時清歡低着頭，不敢看楮墨。

　　可是，她能感覺到楮墨灼熱的視線，始終落在她身上。

　　“呃……”

　　時清歡幹澀的笑笑，想要緩解這尴尬。
“哈哈……”

　　她指向沙發，走過了過去，“這……是什麼設計啊？
為什麼會有子彈彈射出來？
咦……好奇特啊。
”

　　時清歡背對着楮墨，純屬沒話找話說。

　　楮墨自然是清楚的，其實，他現在也沒有比她好到哪裡去。
他心裡有時清歡，這一點，他一直是清楚的……不管他們怎麼開始的，他喜歡她，這已經是無法改變的事實。

　　在道德上，楮墨可以控制自己和時清歡分開。

　　可是，在感情上，他又如何能夠控制，讓自己不要再去想她？

　　如果感情像水龍頭，想開開就開開，想關上就關上，那……人活着就太容易了。

　　可惜，隻是如果。

　　剛才吻她，楮墨也被自己吓着了！
他怎麼會失控……竟然做了這種事？
做了之後呢？
更要命的是，他竟然不後悔！

　　楮墨盯着時清歡，喉結滾了滾，走到沙發邊，彎腰将手指伸進沙發上的那個小孔裡，從裡面扣出來一枚子彈。
遞給時清歡看，“喏，就是這個……”

　　時清歡接過，奇道，“還真是子彈啊。
”

　　“嗯。
”

　　楮墨點點頭，“雖然是仿制的，可是……也能打死人。
”

　　時清歡擡頭看他，“你為什麼制作這種裝置？
用來做什麼的？
”

　　這個裝置，還隻是個模型。
連模型的威力都這麼強悍了，那如果一旦研發成功，投入生産……那，還了得？
楮墨這，究竟研發的是什麼裝置？

　　“嗯……”

　　楮墨頓了下，“還沒成功，不過可以告訴你……我想和軍方合作。
”

　　軍方？

　　時清歡愣了下，震驚溢于言表。
原來，楮墨的野心這麼大？

　　不過，也并不奇怪。
時清歡點點頭，“嗯，你原來是軍區的人……有這個想法也是情理中。
”

　　“嗯。
”

　　楮墨淡淡道，“如果我現在還在軍區，那麼……我的研發就是免費的。
”

　　時清歡聽着這個話，不由問到，“你在軍區，就有這個設計想法了嗎？
”

　　“嗯。
”楮墨點點頭，“隻不過……要完成一個完美的設計，并不是那麼簡單。
”

　　時清歡對他，尤為敬佩了，“不管有多難……我覺得，你都一定會成功的。
”

　　楮墨挑眉，“謝謝。
”

　　一時間，又安靜下來。

　　時清歡害怕這樣的單獨相處，她不自在的摸了摸脖子，“那個……我現在想走了。
”

　　“走？
”

　　楮墨擰眉，“風雨還沒停，碼頭不開船。
”

　　“沒關系……”

　　時清歡搖搖頭，“風雨看着越來越小了，我想去碼頭等着，說不定船就開了呢？
”

　　“清歡……”

　　楮墨想要阻止，他知道，她是因為和他在一起不自在。
尤其，他們剛才還接吻了……

　　時清歡笑笑，避開他的視線，轉身就往外走，“那個……借我把傘吧。
”

　　楮墨看着她，眉頭緊鎖，“我送你……”

　　“不……”

　　時清歡剛想拒絕，又聽楮墨說到，“我看你到碼頭就離開。
”

　　話說到這裡，時清歡再不好拒絕。
隻能點頭，“那……麻煩你了。
”

　　“嗯。
”

　　楮墨應了一聲，脫去圍裙、袖套，拿上車鑰匙出門。

　　外面的風雨，果然沒有轉小的趨勢。

　　楮墨開了車，看看時清歡，想要勸她，可是她壓根不跟他有任何眼神交流。
楮墨握緊方向盤，骨節凸起、青筋可見。

　　“咳。
”

　　楮墨清了清嗓子，“對了，你和霍湛北……準備什麼時候結婚？
”

　　“……”

　　時清歡一愣，她和師父……結婚？

　　為什麼，楮墨會這麼問？
他是聽說了什麼嗎？
可是，她和師父結婚……這也問的太荒唐了！

　　時清歡張了張嘴想要解釋，可是想了想，卻是說到，“嗯，還沒定下來……日子，看師父怎麼定吧，我都沒關系。
”

　　“……”

　　楮墨一怔，握住方向盤的手又緊了緊，果然，他們要結婚了！

　　頸間喉結猛烈的滾動，楮墨隻覺得胸腔憋悶的厲害。
怎麼辦？
他覺得自己，就快要承受不住了！
道德的枷鎖，禁锢着他……快要喘過不來氣。

　　然而，他卻無法阻止，越來越渴望時清歡的念頭。

　　……楮墨，你他媽真是個渣！
有了老婆，還在想着别的女人！

　　碼頭，就在前面。

　　楮墨緩緩将車子停下，時清歡握着傘，推開車門下車，“謝謝你，那我……走了，再見。
”

　　“嗯。
”楮墨微一颔首，眉頭卻是緊鎖的，目送時清歡撐着傘，越走越遠。

　　楮墨并沒有馬上離開，而是坐在車裡，掏出一支煙來點燃了。
碼頭上，船隻果然沒有開。
不過，等候室裡，倒是坐了不少人，碼頭也站着不少人在詢問。

　　遠遠的，楮墨看見時清歡也走過去詢問了。

　　楮墨别開視線，手伸出窗外、彈了彈煙灰。

　　就是這麼一刹那的工夫，等到楮墨重新收回視線，碼頭詢問處突然騷亂了起來。

　　嗯？

　　楮墨蹙眉，這麼喧鬧？
發生了什麼事？
糟了！
清歡也在那裡！
楮墨随手将煙頭滅了，疾步沖向碼頭。

　　“發生什麼事？
”

　　“哎喲……剛才人太多了，好像有人被擠掉下去了！
”

　　掉下去，掉下海去！

　　蓦地，楮墨四顧，喊道，“清歡！
清歡！
”

　　可是，嘈雜的人群裡，并沒有人應他！

　　楮墨眼眸一暗，想到了那次在延邊海邊活動室的遊泳池……清歡沉下去了！
那一次，他就把她丢在了水底！

　　“清歡，清歡……”

　　楮墨喃喃，縱身一躍，跳入了海中。

　　“哎，有人跳下去了！
”

　　“他剛才喊清歡，清歡誰啊？
”

　　其實此刻，時清歡并沒有掉進海裡，她隻是去小賣部買了瓶水。
誰知道，回來後，就聽見碼頭上的人都在喊着她的名字。

　　“清歡，清歡……”

　　時清歡一臉懵，“請問，大家……喊我有事嗎？
”

　　“哎？
你是清歡啊！
”

　　時清歡愣愣的點頭，“是啊。
”

　　“哎喲，剛才有人跳下去救你了！
”嗯？
時清歡驚愕，跳下去救她？
誰啊？
關鍵是，她好好的站在這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