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慕家，燈火通明。

　　楮墨他們到的時候，慕十瑜就在門口等着。

　　“慕小姐。
”楮墨些微詫異，“你怎麼出來了？
”

　　“嘻嘻。
”慕十瑜往他身後看了一眼，容曜果然來了。
慕十瑜身子往前湊了湊，“來接你們啊。
”

　　施南珠和姚啟悅也下車了。

　　她們搞不清楚什麼狀況，隻看到慕十瑜和楮墨頗為親密的靠在一起。

　　“楮總，今天，要讓他進去哦。
”

　　楮墨怔了怔，颔首，“自然，你就是為了這個出來的？
”

　　“嘁。
”

　　慕十瑜癟嘴，“有些人，不是就喜歡說自己什麼什麼的嗎？
今晚不一樣，我不是擔心嗎？
”

　　呃，楮墨點點頭，“放心，他雖然脾氣有點擰，但是很懂事。
”

　　“哦。
”慕十瑜抿着嘴，喜悅就寫在臉上。

　　楮墨蹙眉，突然冒出個想法。

　　這個慕十瑜，該不會……

　　他下意識的看了眼容曜，難道……她對容曜？
天！
如果真的是這樣，那，可麻煩了。

　　“施阿姨。
”

　　慕十瑜笑眯眯的，小跑着到了施南珠面前。

　　“我來推您進去啊。
”

　　施南珠笑笑，“不用了，有啟悅陪着我呢。
”

　　慕十瑜看了眼姚啟悅，驚訝道：“啟悅，你怎麼沒有跟你爸爸媽媽一起呀，我剛才在裡面看到他們了。
”

　　“呵呵。
”

　　姚啟悅讪讪的笑笑，“我這不是也來了嗎？
”

　　她們倆這看似散發着火藥味。

　　施南珠忍不住，說到：“是我讓啟悅過來陪我的，我習慣有她陪着。
”

　　“……哦。
”慕十瑜愣了愣，她感覺自己也沒做什麼啊，怎麼好像施阿姨就不太喜歡她了呢？

　　……

　　一行人進到裡面。

　　時清歡端着香槟，看他們湧了進來，不由蹙眉。

　　人群裡，姚啟悅的視線和她撞上了，兩個人交換了一下眼神，彼此心領神會。

　　趁着霍湛北和人寒暄時，時清歡去了洗手間。

　　果然，姚啟悅也在。

　　“清歡。
”姚啟悅着急的抓着時清歡，“該怎麼辦？
今晚，楮墨帶着容曜進來了！
我剛才看見，沈讓也進來了！
”

　　一般情況下，容曜是不會跟着進來的。

　　時清歡蹙眉，想來，楮墨也得到消息了。

　　她握了握姚啟悅的手，“你别慌，按照我說的做。
”

　　“怎麼樣？
”姚啟悅眉頭緊蹙。

　　時清歡想了想，在手機上打字，“你去告訴楮墨，我要見他。
”

　　“你要拖住楮墨嗎？
可是，這麼一來，你要怎麼行動？
”

　　“不。
”

　　時清歡搖搖頭，“啟悅，你聽我說——”

　　姚啟悅聽完，滿臉驚詫。
“這——”

　　“先這樣，好嗎？
”時間不多了，時清歡很着急。

　　“嗯！
”姚啟悅一咬牙，點頭答應了。

　　兩個人迅速分開，姚啟悅去找了楮墨。

　　“楮墨。
”姚啟悅在人群裡拉了拉楮墨。

　　楮墨乜眼，“什麼事？
”

　　他現在對她的态度，可以說真的不怎麼樣。

　　“你以為我想理你嗎？
”姚啟悅也發急，踮起腳，湊到他耳邊。

　　“姚啟悅！
”

　　楮墨正要發作，卻聽姚啟悅說到：“清歡要見你……去不去，随你。
”

　　一聽清歡兩個字，楮墨立即來了精神。

　　“在哪兒？
”

　　“東樓，休息室。
”

　　楮墨擰眉，立即放下杯子，匆匆趕去。

　　東樓，比較僻靜，很少有人過來。
雖然是給賓客準備的，但這個時間，酒沒喝開，哪裡會有人過來休息？

　　楮墨推開門進去，便看見靠窗的位置，一個剪影。
袅袅婷婷、恍若天人。

　　“清歡。
”

　　楮墨喉結滾了滾，朝着她走了過去。

　　輕輕的張開雙臂，将人抱在懷裡。

　　時清歡微笑着，轉過身，看着他。

　　“清歡？
”

　　楮墨不敢相信，清歡竟然朝着他笑了！
這都多少日子了？
她都沒有給過他一個好臉色。

　　“傻瓜。
”

　　時清歡動着口型。

　　楮墨自然是懂的，激動的捧着她的臉頰。
“清歡，你不生氣了？
”

　　時清歡握住他的手，輕輕的搖頭。

　　“不生氣了，一輩子那麼短，我們為什麼要一直生氣？
”

　　“清歡！
”

　　楮墨太激動了，“我這不是做夢吧？
你原諒我了，是不是？
”

　　“傻瓜。
”

　　時清歡比劃，“你都不會不高興嗎？
我那麼趕你走。
”

　　“不會。
”

　　楮墨搖頭，“我這個人，很執拗的……你不知道，我為你病了那麼多年嗎？
清歡，隻有你是我的藥！
”

　　說着，用力将人摁進懷裡！

　　那麼一瞬，時清歡仰起臉，清淚滑下。

　　她知道，這輩子再不會有一個人，如楮墨這般愛着她。
一切，就都要結束了。

　　順利的話，楮墨，過了今晚，我就可以回來了！
你要等着我啊。

　　但是，我不可以讓你行動。

　　因為，任何事都是有風險的……而我，不能讓你冒這個風險。

　　時清歡将窗戶推開，外面的舞曲聲傳了進來。

　　她仰起臉來，朝着楮墨擡起手。

　　“榮幸之至。
”

　　楮墨微笑，摟着她一起跳舞。

　　“清歡，今天你格外漂亮……今晚一切就可以結束了，我接你回家，相信我，什麼都不要怕。
”

　　時清歡聽得心驚，果然，楮墨也在等着今晚。

　　她面上不敢表現出來，隻是微微笑着。

　　一曲終了，她靠在楮墨懷裡。

　　“楮墨，你說，你會這樣喜歡我多久？
”

　　“時光有多久，就有多久。
”楮墨低頭，深情凝望着他。

　　時清歡咧嘴笑了，她慢慢的擡起手，将楮墨抱住。
在她的手上，有一隻小巧的手拿包。

　　此刻，楮墨的所有注意力，都在眼前的人身上，注意着她的一颦一笑。

　　時清歡輕輕的叫手拿包打開，那裡面，放着她早就準備好的注射器。

　　憑着她曾經在延邊教會醫院學來的技術，給人打一針不成問題。

　　隻是，她沒想到，她會對自己愛的人做。

　　“楚楚。
”

　　時清歡動着口型。

　　“嗯。
”楮墨輕聲應她。

　　時清歡将注射器的帽子摘了，細細的針，在燈光下折射出光芒。

　　“等我。
”

　　時清歡動着口型，眉心微蹙，似乎寫着無奈。

　　楮墨不明白，“什麼？
”

　　什麼等她？

　　“呃——”

　　肌膚輕微的刺痛，像是被蟲子蟄了一下。
時清歡已然将針紮進了楮墨體内。

　　楮墨瞪眼，“清歡？
”

　　麻藥藥效來勢洶洶，楮墨轟然倒向時清歡。
時清歡擡手，堪堪将他扶住。

　　“為，什麼？
”

　　這是楮墨清醒時說的最後一句話。

　　時清歡無聲喃喃着，楮墨，我犯的錯，就讓我自己來解決。
我傷害了太多愛我的人，我不能讓你再有事了。

　　對不起，我……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