檢查過身體，楮墨和時清歡從隔離區出來。

　　“阿嚏。
”

　　時清歡還在打噴嚏，拿紙巾捂着鼻子。

　　楮墨皺着眉，掏出車鑰匙将車門開開，“清歡，上車。
”

　　“嗯。
”時清歡點點頭，上了車。

　　車子開出深凹，到了西河埂鎮上。

　　楮墨轉着方向盤，往車外四處張望。

　　“你找什麼？
”時清歡吸着鼻子，她還真是感冒了，好難受。

　　楮墨頓了下，臉色陰沉，“找藥店，給你買藥啊，你不難受？
”

　　他把車子停在路邊，解開安全帶下車，一臉不高興。

　　“……”時清歡覺得奇怪，“你幹什麼啊？
為什麼不高興？
”

　　楮墨擰眉，“你不舒服，我能高興嗎？
真是……”

　　看他氣哼哼的下了車，時清歡怅然失神。

　　他這是，因為她不舒服？

　　蓦地，時清歡臉頰發燙……心上一陣慌亂，有種甜絲絲的感覺從心尖彌漫上來。
不自覺的，時清歡揚起了唇角，微微帶笑。

　　她也下了車，站在路邊等他。

　　這路邊就有家藥店，時清歡看着楮墨進去了。

　　她看了看，路邊還有個自動售貨機。

　　時清歡走了過去，想要買瓶水。

　　正低頭在錢包裡掏零錢，突然，有人靠近她，輕輕的拍了拍她的肩膀。

　　“嗯？
”時清歡擡頭，微笑的看着那人。

　　是個年紀不大的小姑娘，很焦急的樣子。

　　時清歡笑笑，“有事嗎？
”

　　“……”小姑娘手忙腳亂，嘴巴長着發出‘咿咿呀呀’的聲音。

　　“嗯？
”時清歡不明所以，“你想說什麼？
慢慢說，不着急啊。
”

　　“……”小姑娘還是很費力，拿手不停在空中比劃着……

　　時清歡看的呆住了，這是……怎麼回事？

　　女孩很着急，拉住時清歡，嘴巴裡發出無意義的音節。

　　藥店的門開開，楮墨拎着藥袋出來了。
往時清歡的方向看了一眼，竟然有個人拉着清歡不放？

　　“清歡！
”

　　楮墨低喝，疾步上前，一把推開那個女孩。
“你幹什麼？
松開她！
”

　　“……”女孩驚慌不已，很害怕的樣子。

　　“楮墨。
”時清歡忙攔住楮墨，“你幹什麼？
不要吓着人，她沒對我做什麼……她好像是問路，可是，她不會說話、比了半天，我也猜不到她想表達什麼。
”

　　啞巴？

　　楮墨錯愕，眯眼看着那個女孩。

　　“你，啞巴？
”

　　“嗯。
”女孩點了點頭，拿手語比劃着。

　　那意思是，不好意思，我不是壞人……我是想問一下路。

　　楮墨擰眉，看向時清歡，眼底帶着疑惑。

　　清歡，看不懂手語嗎？

　　心理醫生說，清歡這種情況應當是因為心理問題導緻的‘失憶’。

　　她不記得和他之間的事情了，可是……她不是還記得她學的東西嗎？
建築設計那麼難的東西，她都還記着，怎麼忘記了……手語？

　　“嗯？
”

　　時清歡覺得奇怪，摸着自己的臉頰，“你這麼看着我幹什麼？
”

　　“沒事。
”

　　楮墨收回神，看向那個女孩，“你想問什麼？
我懂手語。
”

　　“……”女孩擡起手，比劃着。

　　楮墨靜靜的看着，等她比劃完，往前一指，“你往前走，遇到岔路往南……”

　　“……”女孩聽了，連連朝着楮墨鞠躬，是謝謝的意思。

　　楮墨蹙眉，微一颔首，再不說話。

　　女孩笑着朝他們點頭，走了。

　　時清歡看她走的方向，是剛才他們離開的隔離區，女孩應該是去找人的。

　　不過，讓她意外的是……楮墨竟然會手語！

　　“可以啊。
”時清歡擡頭，眼底有一絲崇拜，“你連手語都會。
”

　　“嗯。
”

　　楮墨伸手，接過時清歡剛才買的水，擰開蓋子就往嘴邊送。

　　“哎……”時清歡忙阻止他，“我喝過的！
”

　　楮墨哂笑，“嘁，那有什麼關系？
”

　　時清歡臉頰一熱，低下頭，“什麼嘛。
”

　　楮墨把藥遞給她，“把藥吃了。
”

　　“嗯。
”時清歡接過，開始吃藥。

　　楮墨盯着她，眯起眼……

　　“清歡。
”

　　“嗯？
”時清歡擡頭，看着他。

　　見楮墨不說話，時清歡覺得奇怪，“說話啊，怎麼了？
”

　　“那個……”

　　楮墨猶豫着，問到，“你是學建築設計的？
”

　　“是啊，怎麼了？
”時清歡吃完藥，感覺他好奇怪。

　　“成績好嗎？
”楮墨擰眉，接着問。

　　“嗯。
”時清歡點點頭，“上學的時候還不錯，不過……我兩年沒有碰了，還是生疏了不少，而且，我也沒有什麼實際經驗。
”

　　“那些知識，你還記得？
”楮墨又問。

　　時清歡秀眉微蹙，“記得啊，你不要這麼小看我好不好？
我有那麼差勁嗎？
”

　　一時間，楮墨陷入了沉思。

　　像時清歡這種情況，究竟是怎麼回事？
她是選擇性的忘了，所有和他有關的一切嗎？
當年，究竟發生了什麼？

　　其實，在找時清歡的這些年，楮墨不是沒有去調查過當初的事情。

　　隻是，當年那個晚上，他回家撞見的，和唐綿綿抱在一起的那個男人，當楮墨找到他的時候，那人因為一場車禍、已經不在人世了……

　　已然是死無對證，現在清歡又失憶，當年的事情，怕是永遠也弄不明白了！

　　想到這些，楮墨心尖一陣揪痛。

　　他張開雙臂，自後将時清歡輕輕抱住。

　　“……”時清歡一怔，輕聲道，“你怎麼了？
”

　　“清歡。
”

　　楮墨貼在她耳邊，低低說到，“我們和好，好不好？
我發誓，以後一定會對你好的。
我這樣來找你，還不能讓你相信嗎？
”

　　“……”

　　時清歡身子僵住，眉心微微蹙起。

　　她的心裡不是沒有觸動的，這短短幾天，發生了太多事情。

　　楮墨是如何對她的，她都看在眼裡、記在心裡。

　　“清歡……”楮墨的聲音，促促碰碰，“我喜歡你，真的喜歡你……全世界我隻喜歡你。
”

　　時清歡嘴巴張了張，她還是做不了決定。

　　“清歡，我知道我以前混蛋……那，我從追你開始，行嗎？
你不要再躲着我了。
”

　　楮墨見她不說話，知道她害怕，隻好退而求其次。

　　天知道，他楮墨也有為了追一個女孩，這樣委屈求全的時候。
時清歡沉默許久，終究點了點頭，“……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