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精神病院學斬神》第1287章 「信」
鉛灰色的烏雲遮掩日光,從北方緩緩卷來,將阿斯加德逐漸籠罩在昏暗的陰霾之中,隱約的雷鳴好似低沉的巨獸嘶吼,隱約回蕩。
空蕩的街道之上,兩位侍女抱著花籃,擡頭看了眼天空壓抑的雲層,神情有些凝重。
“雷雲從北方來……看來索爾大人快要回來了。
”其中一位侍女喃喃自語。
“索爾大人的心情似乎不是很好,難道他沒能抓到那個刺客?
”
“看來是的,花了兩天的時間跑了來回,如果沒有抓到刺客的話,索爾大人的心情肯定糟透了,這場面可不多見……”
另一位侍女長歎一口氣。
“我們快點回去吧,希芙大人讓我們去摘這些花,肯定是想給索爾大人一個驚喜,要是他回來看到希芙大人站在這麽多盛開的鱗托菊中接他,說不定心情就好了。
”一位侍女嗅了一下懷中濃鬱的花香,眼眸中浮現出向往之色,
“鱗托菊的花語,好像是永恆的愛情吧?
也不知道索爾大人能不能體會到希芙大人的良苦用心。
”
“神明大人之間的事,我們就別操心啦,再慢點我們可就真趕不上了!
”
兩位侍女沿著烏雲密布的街道,迅速前行。
就在這時,一道金色的虹光掠過天際,似乎是發現了什麽,在空中盤旋半圈,竟然徑直向她們飛來。
布拉基穿著一身優雅的暗金禮服,從光芒中走出,目光注視著兩位侍女手中盛開的淡黃色鮮花,臉上浮現出喜色:
“鱗托菊?
這個寓意不錯……不好意思哈,我先借用一下!
”
布拉基二話不說,掌心一翻,侍女手中的鱗托菊直接飛到了他的手中,隨後身形化作一道流光,再度向遠處飛去,
“這花算欠你們的,一會來永恆花園,花園裡的花,你們隨便挑!
”
隨著布拉基的聲音逐漸遠去,兩位侍女抱著空蕩的花籃,茫然無措的站在原地。
“姐……姐姐,我們的花被人搶走了!
”一位侍女終於回過神,急的快要哭出來了。
另一位侍女沒有反應,她呆滯的看著布拉基離去的方向,像是石雕般佇立在原地。
“他是……不,不可能啊?
那位大人不是已經失蹤很久了嗎?
而且永恆花園……”她的眉頭緊緊皺起,臉上滿是不解之色。
“姐姐,你在說什麽啊?
”
“……快,快回去!
回去找希芙大人和索爾大人!
”那位侍女的神情焦急無比,直接提起裙擺,迅速向道路盡頭奔跑,
“布拉基回來了!
!
”
……
【親愛的布拉基】
【你還記得花園門口那條蜿蜒的石子小路嗎?
就是我們一起從聖河裡撈石子鋪成的那條?
】
【聖河中的石頭,果然是世界上最堅硬最接近永恆的東西,你離開的這百年,它還是一點沒變。
每次薇兒丹蒂來找我借花種的時候,都會試著用力在上面踩兩腳,但是她不管怎麽用力,都踩不出哪怕一道裂痕。
】
【每當我看到她那張倔強又苦惱的表情,都會覺得好可愛……】
【我相信,我們之間的愛情,會比那條石子小路更加接近永恆,即便是死神在上面揮鐮舞蹈,都不可能將我們分開……】
……
昏暗的雷雲之下,
布拉基看著記憶中那條熟悉的石子小路,回想起了伊登不久前給他寫過的那封信。
淡黃色的鱗托菊在風中搖曳,幾片花瓣飄落,在石子道路上輕輕打旋,隨後向著小路的盡頭飄去……他的嘴角微微上揚。
他左手捧著花束,右手整理了一下筆挺的衣領,像是個剛從戰場上回來的意氣風發的年輕將軍,微笑著,準備迎接等待他百年的新娘。
布拉基邁開腳步,沿著石子小路,緩緩向深處走去。
……
【春天的阿斯加德永遠都是那麽迷人。
】
【我坐在花園門口的秋千上,周圍到處都是盛開的金苞花,溫暖的春風一吹,花香幾乎要將我淹沒……你還記得,我們在巨人國峰頂見過的黃金之海嗎?
金苞花的花瓣隨著春風卷滿花園的樣子,幾乎和黃金之海的海浪一模一樣。
】
【多虧了你的提醒,我找希芙幫忙解決了野錦果泛濫的問題,現在花園已經被我打理的乾乾淨淨,就和我們剛結婚時一樣美麗。
】
【如果你回來的話,一定會非常喜歡的……】
……
昏暗的石子小路上,不知從何處吹來的風,帶上了一絲涼意。
布拉基在飛卷的漫天枯葉之間,拾級而上,鮮豔的暗金色禮服仿佛是這片死寂世界中唯一的顏色,嗚咽的風聲好似有無數低沉的管樂器藏在林中,為他的歸來奏響歡快樂章。
布拉基捧著鱗托菊,踏上最後一節台階,滿懷期望的他看到眼前的畫面,突然愣在原地。
蕭瑟的寒風拂過灰白色的花園,乾涸的土壤之上,隻剩下零碎的斷根殘莖在風中孤獨屹立。
沒有暖風,沒有花香,沒有她親手種下的金苞花綻放後,卷起的黃金浪潮……
雷鳴滾滾的天穹之下,隻剩下一座破敗的木屋,坐落遠處無人問津的殘園之上。
布拉基筆挺的衣領,被風吹的獵獵作響,他呆呆的站在這片殘破花園之前,像是尊死寂的雕塑,一動不動。
他的眼眸中,充滿了茫然與不解……一切,與他想象的都不一樣。
不該是這樣的……
這裡不該是這樣的!
!
?
布拉基的瞳孔控制不住的顫抖,即便他不斷的在心中否認這裡是他與她的家,但記憶中清晰刻印下的痕跡,卻像是有人拿著喇叭堵在耳邊,不斷的咆哮怒吼著,震的他大腦一片空白。
“不可能……這不可能。
”布拉基雙瞳渙散,不斷的搖頭,
“伊登!
伊登!
你在哪裡?
!
我回來了……我回來了!
伊登!
!
”
他拔開僵硬的雙腿,像是瘋了般,沿著院中那條幾乎被塵埃與土壤淹沒的小路,狂奔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