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右腿卡在車門上，要想出來就要破門，如果等消防員過來用電焊鋸，恐怕來不及，如果強行踹開，你的腳骨可能要折。
”
沈潮汐的聲音清冷，卻異常冷靜。
“左眼和右腳腕你選一個！
”
看着面前過分冷靜的一張素臉，專業卻果斷的态度，讓人一時忘了她看上去也不過才是個中學生。
一句左眼和右腳腕讓他選一個，聽着像是白菜和土豆你吃哪個！
商江寒陰郁的情緒一下子就消散了，他岑薄的嘴角甚至還挂起一抹笑意。
思忖的時間裡，沈潮汐的食指又開始往外冒血，她又甩了甩，不經意間看到商江寒臉上的血漬。
殷紅的血漬順着他的右臉頰流到他的鼻尖處，蓄起一個小小的血窩，在冷白的皮膚上異常明顯。
沈潮汐幾乎沒有思考便用大拇指輕輕楷去那片血漬。
時值盛夏時節，空氣燥熱難耐，那隻細白的手指絲滑卻帶着涼意。
商江寒微怔，心緒婉轉。
“快做決定，怕真的來不及！
”沈潮汐見對方遲遲不決定，又催促道。
如果是以前的沈潮汐，這樣的“閑事”她絕不屑于去管。
可，此時她是為沈潮汐而活的另一個人。
消防烈士子女，八年消防員經曆，讓她對任何人的生命都無限敬畏！
“保眼睛！
”
那天，太陽火辣辣的，溫度直達四十度，沈潮汐站在炙陽下，将黑色肩包往車身一甩，擡腳便将車門踹下。
幹淨利落，絕不拖泥帶水！
後來的事情，沈潮汐無從得知，總之人救了出來。
她從山腳走下去，去往最近的公交車站時，身旁救援的車隊呼嘯而過。
消防車、警車、救護車、甚至還有數輛軍車，揚起的塵土在半空中久久不散！
**
“過來！
”
商江寒低沉如弦的聲音打斷了沈潮汐的思緒。
沈潮汐手指不自覺捏住衣服下擺，想起今晚的提成。
剛剛她目測幾人面前的酒水價值不低，一晚上她的提成能有幾千塊。
這幾千塊對于此時的姚家無異于雪中送炭。
沈潮汐沒再猶豫走了過去，順從地坐在了商江寒右手拍過的沙發上。
宋陽和鐘碩希對視一眼。
他們幾個雖說經常來這種地方，可什麼時候見過有女孩能近這位商家三少兩米之内。
宋陽：“喲！
咱們商三少這口味啥時候變得……”
宋陽想說“這樣重”，可目光在掃過還戴着口罩的沈潮汐時，他把話硬生生咽了下去。
坐在旁邊的姑娘一身淺白保潔制服，雖說過于寬大不合身，但衣服一塵不染，熨燙整齊，一點不顯邋遢，反而有種奇裝異服的美感，尤其挽起的衣袖露出的半截胳臂，在燈光照射下瑩白細膩。
再看那雙露在白色棉布口罩外的眼睛，真他媽的勾人！
什麼時候白夜檔次又提升了，連保潔員都要顔控？
宋陽在心裡腹诽的同時，鐘碩希總感覺這位“保潔員”有些面熟。
這時，商江寒用下巴點了點面前的幾瓶紅酒。
“打開！
”兩個字言簡意赅。
沈潮汐自然知道這是給她分派的任務。
她起身蹲下來，拿起那瓶進口紅酒四下找開瓶器，隻是翻了一圈沒找到，突然她想起剛剛自己整理時，開瓶器浸了紅酒被她随手扔進了垃圾袋。
正當沈潮汐準備起身到服務台取一個新開瓶器時，她頭頂響起一個戲谑的聲音。
“這幾瓶酒打開算消費，不打開我可不買單。
”
聞言，沈潮汐握着酒瓶的手一頓。
随即，便是宋陽看戲不嫌事大的嗤笑聲。
“我說，江寒，你怎麼一點不懂憐香惜玉，人一小姑娘，白白淨淨的，看那雙手軟的，哪有勁兒開酒瓶！
”
“那就别開，咱也不喝，正好我開車來的，坐會兒就回去！
”
商江寒聲音不起波瀾，像是随意聊天。
深褐色線條流暢的酒瓶在沈潮汐手裡轉了一圈，她側目，濃密的眼睫微微翹起，上揚的眼尾睨着對方。
“那我打開，喝不喝都算消費了？
”
凡是來過會所的常客自然知道這邊的規矩。
酒水都有提成。
宋陽揚眉，“啧啧，有意思！
”
鐘碩希打了圓場，“算了，叫服務員送個開瓶器不就得了。
”
商江寒顯然不為所動，慵懶的黑眸在那雙探究的眉眼間留戀片刻。
“開！
開多少我買多少，這裡不夠，讓人再送！
”
有錢人的底氣，往往都是用金錢來堆砌的。
得了許可，沈潮汐也不着急，她站起身在包間轉了一圈，最後從果盤裡找到幾個牙簽。
三個男人目光幾乎都盯在那雙纖細的手指上。
一分鐘後。
“靠！
怎麼做到的！
”
高檔紅酒為了保持酒香醇厚，瓶口幾乎都是質地松軟的松木塞，能拿小小幾根牙簽将瓶口輕易打開，前所未有！
有了第一個就有第二個，等到所有酒水都被打開，沈潮汐坐回座位。
在場的三位，除了商江寒還能神态自若，其他二位簡直一副不可思議的表情。
“還要嗎？
”商江寒嘴角勾起一個弧度，問坐在他身側的人。
搖了搖頭，沈潮汐自然不會真的去把全會所的紅酒都開一遍。
“這些夠喝就行！
”
宋陽端起酒杯晃了晃，又将杯子放在鼻子下吸了口氣。
醇厚的酒香味撲面而來，席卷在這個區域。
“小姑娘，你做保潔可惜了，你開個價給小爺我做個秘書怎麼樣？
”
顯然，此時宋陽對這個保潔小姑娘興趣濃厚，他口中的秘書隻是暗指罷了。
鐘碩希輕呷一口酒，仔細品了品，覺得不過如此，他輕笑。
“别說大話，人小姑娘真要跟着你，你家那關能過？
”
豪門子弟，說說鬧鬧，真要論起感情，都會有迫不得已。
“哎！
你别想歪了，我就是字面意思！
”
“是嗎？
我還不知道你？
上次那個小明星你也這麼說，後來人當真了，碰上你媽說是你女朋友那次，你忘了？
”
經鐘碩希一提醒，宋陽瞬間炸毛。
“靠！
咱别哪壺不開提哪壺行嗎？
你能比我強到哪兒去！
”
兩人拌着嘴絲毫不影響碰了碰杯。
作為當事人，沈潮汐始終低垂着眉眼，一副事不關己的姿态，直到一臉閑适的商江寒開口。
“行了，你們的屁事回頭再算，先讓我跟自己的學生算算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