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江寒身上的衣服明顯過于單薄。
沈潮汐甚至可以看到他說話時口鼻間噴出的霧氣。
男人似乎毫無所覺,夾煙的手擡起,熟練将香煙銜在嘴角。
他抽煙的動作似乎很兇,那口灰白煙霧噴出後久久不散。
也許察覺到注視,商江寒回過頭,微皺的眉頭過了片刻舒展開來,他夾煙的手指朝影音室方向指了指。
沈潮汐想提醒他穿件衣服,可又不願表現那麼明顯,點了頭去了影音室。
商江寒已經選出幾個碟片,都是年代劇,青年人創業的那類,還有兩個是去年有名的校園電影。
沈潮汐随手選出一張。
影片兩個小時,播放完已經是晚上九點多。
沈潮汐伸展一下坐麻的手腳,從影音室出來。
一出門,便見一直未出現的人,此時姿容慵懶正靠在影音室一側牆壁,單手插兜,另一隻手握着高腳杯。
透明玻璃杯裡,深褐色的液體散發着迷人的光芒。
淡淡的酒香味飄散在空中。
“看完了?
”
“嗯,商老師怎麼沒進去?
”
擡眸看過去,男人墨色的眸底一片迷茫。
這人今晚喝了多少?
這個狀态明顯不清醒。
沈潮汐朝客廳沙發區看過去,果然見茶幾上已經擺着兩個空酒瓶。
“商老師,怎麼喝這麼多酒?
”
商江寒不高興,因為那個電話,或者因為某些原因他才會出來散心。
“要嗎?
”男人聲音啞然,嘴角微勾。
線條分明的俊臉帶了一層迷惑。
沈朝潮汐搖頭:“我不善喝酒,滴酒就醉。
”
這是事實。
商江寒将褲兜裡的手劃出來,拉起沈潮汐的手,步履輕飄飄朝客廳走去。
“那就一起醉!
”
雖然這麼說了一句,等商江寒坐下來,拍了拍他身側位置。
“陪我坐會兒,不讓你喝酒。
”
“嗯。
”
客廳裡并沒有亮着大燈,偏黃的暖色調似乎萦繞着某種誘惑。
沈潮汐手心已經有了汗意。
“今天找你之前,我在相親。
”商江寒将杯中酒喝完,整個後背靠在沙發椅背上,兩隻胳膊展開,眸底染上冷意。
沈潮汐擡眸看他。
他表情淡漠,看不出喜怒。
上午電話裡有輕音樂聲傳出,她能想到那頭環境優雅。
“我不喜歡她,一個世家女孩,二十二歲,長得漂亮,又有家族支撐,本人小有成就,都說我倆配。
”
手指不自主摳着沙發邊緣流蘇線,沈潮汐扯開嘴角。
“那挺好。
”她不知道該說什麼,三個字脫口而出。
“好嗎?
”男人目光灼灼看過來,與那道上揚的美目對上。
“不見面不知道,見了面才發現自己究竟需要什麼?
”
男人目光絲毫不躲閃,每句話像鼓槌在心上敲打。
沈潮汐感覺自己正一步步走進某個深淵。
她拉回思緒,保持笑意未減:“商老師需要什麼?
”
“你!
”
第二天早上,沈潮汐将早飯做好才敲開了商江寒卧室的門。
昨晚他醉的厲害,後來還是沈潮汐給煮了醒酒湯。
“商老師,早飯好了,在餐廳,你起床下來吃。
”
卧室門虛掩着,裡面有聲音響起,接着便是沉悶的應答聲。
“好,馬上來!
”
商江寒動作也快,一刻鐘後已經神采奕奕出現在餐廳。
“昨晚睡得好嗎?
”
商江寒捏了捏眉骨,宿醉的滋味自然不好受。
“還行,床墊挺舒服。
”
除了腦海裡總想起那些暧昧的暗示。
“嗯,”商江寒拉開座椅坐下來,“一會兒去爬山,山間空氣好,下午我們回程。
”
早飯是粥和小籠包。
粥是沈潮汐熬好的,小籠包是速凍,熱一下就好。
“好。
”
後面的行程似乎很正常,除了兩人不知不覺毫無顧忌拉起的手,自然到像朋友間的出遊。
兩人身體素質都不錯,爬山對他們來說就是小菜一碟。
下午三點,商江寒準備出發回市區。
臨走前,沈潮汐換回自己的衣服。
“這些衣服我不方便帶回家。
”沈潮汐将商江寒給買的衣服折疊好。
衣服都是國内大牌,動辄五位數字,拿回家或在學校不免會被盤問。
商江寒想了片刻,便讓沈潮汐将衣服放到她住過的卧室衣櫃裡。
“下次來再穿吧。
”
下次?
還有下次?
來不及多想,商江寒拉着她出門,笑道:“這邊是我個人住所,放這裡沒人動。
”
**
二月底,一中高三年級召開了一次家長會。
因為是臨時起意,姚純來不及從南部趕回來,鄭娟娟代表家長來參加。
家長會時間不長,一個小時。
白瑾媛作為九班班主任主持會議。
家長會的主要内容自然是針對學生的成績,和即将到來的寒假安排。
期間,沈潮汐的名字被多次提起,家長們把目光對焦到鄭娟娟身上。
班會結束,鄭娟娟走出來,感覺腦子輕飄飄的。
沈潮汐等在九班門口。
“汐汐,你們班這些家長看着都不一般呀!
一個個雍容華貴的,看人都不拿正眼!
不過,再有錢有什麼用,孩子不争氣學習不好,照樣擡不起頭來!
”
九班學生裡除了沈潮汐都是豪門子弟,最次也是企業後代,這樣的機會家長們自然要做好出頭的打扮。
“嗯,”沈潮汐不在乎這些,沒拿多餘的話跟鄭娟娟解釋。
“舅媽,寒假怎麼安排的,白老師怎麼說?
”她拿其他話題轉移。
“哦,你們白老師說……”
鄭娟娟一句話沒說完,白瑾媛從一群家長包圍中鑽了出來。
“潮汐,讓你家長留一下,我有話說!
”
十分鐘後,鄭娟娟被白瑾媛請到了行政樓商江寒辦公室。
“實在是抱歉,我那辦公室人都滿了,委屈您跟我來這邊。
”
“不要緊,白老師您客氣了!
”
兩人說着客套話,白瑾媛輸入密碼打開了辦公室的門。
“唉!
你在呀?
我以為你沒來學校呢,怎麼不說一聲。
”
白瑾媛打開門,竟然見到許久未來的人,正坐在大班桌後面。
“處理點事兒。
”
白瑾媛先走進來,而後錯開位子,請鄭娟娟進屋的時候跟商江寒又說道。
“我辦公室人太多,借你地兒用一下。
”
“鄭姐裡邊請。
”
商江寒看到來人,站起身,他記得這是沈潮汐的舅媽。
“您好!
”
請人坐下來,商江寒主動給倒了茶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