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潮汐大緻聽說過,當年商江寒大伯和大伯母遭了競争對手那邊的算計,把商氏集團差點折進去,不久後,商家大伯和大伯母遇到意外先後去世。
後來商家老爺子四處求人,最後求到白家。
當年的白家在上京盛極一時,可是比剛起步的鐘家和宋家好的不是一點。
當年商啟超在國外留學,馬上要讀博,因為家中變故不得不回來撐起岌岌可危的商家。
白家當時也是冒着風險在幫商家,雖然他們看好商家經營的醫療事業肯定能做起來,可商人本來以盈利為目的。
後來,白家老爺子便提議把他的大女兒嫁給商老爺子的二兒子,也就是商啟超。
條件自然是對他們白家最有力的一面了,以後商家發展企業歸屬商啟超,和大房再無瓜葛。
當然,商家的房産固定産業他們不能幹涉,也不能把大房才十來歲的兩個兒子趕盡殺絕吧!
沈潮汐知道這些多少都是通過姚純的口得知,自然也是通過鐘宏光傳出來的。
既然已經嫁給商家如今的掌舵人,婆家的背景多少要做到心知肚明。
沈潮汐想着這些時,室内又有人走出來。
高跟鞋敲擊大理石地面的咚咚聲聽着有些急促。
沈潮汐站的位置靠後一些,她擡眸看到臉色發白、怒目而視的白瑾瑜時,商江安已經開口打了招呼。
“二嬸,您又是何必呢,我跟江川既然答應了當初提的條件,自然不會反悔。
”
商江安這人溫文爾雅,可也有氣性,像這句話他就帶了情緒。
白瑾瑜站定,氣勢高傲,掃視一眼幾個人,目光在沈潮汐身上停留的時間并不長,最後看向商家老大。
她先是淡然一笑,帶着冷意說道:“商家可不隻是有聯衆!
”
這話說出口,不僅商江安的臉色發青,連大房兩位兒媳婦也變了臉。
喬慧慧一向快人快語,問道:“二嬸什麼意思?
難道老宅都不放過,商家老祖宗的規矩都要打破?
”
裡屋有醫生還在給老爺子救治,外面說話的聲音不會大。
白瑾瑜眼神淩厲,從頭到尾掃視一圈喬慧慧。
大房兩個媳婦都是他們自己找的,家裡沒有刻意安排,所以談不上有感情,也不親近。
“你們是不是忘了,當初商家差點被你們爸媽給毀了!
你們現在之所以還能混的有模有樣,難道不是背靠聯衆撐起的商家?
老宅?
如果商家毀了,誰還保得住老宅?
哼!
”
白瑾瑜說到這裡,揉了揉發漲的腦門,踩着高跟鞋走了出去。
聞律師等在不遠處連廊,見白瑾瑜過來,也跟着走了。
“算了,說這些沒用。
”商江安歎了口氣,又恢複了先前的溫文爾雅。
喬慧慧看了一眼沈潮汐,語氣帶着委屈。
“我不是要争什麼?
是二嬸太氣人!
”
“算了!
二叔和江寒心裡有數,我們隻關心爺爺身體就好,别因為某些人鬧得兩家不愉快!
”大嫂這時發話,還朝沈潮汐露出微微一笑。
沈潮汐不好說什麼,她嫁進來才幾天?
豪門的财産争鬥自來就有。
她除了面上保持微笑,其他什麼都做不了。
大約又等了半個小時,裡屋出來幾位醫生,寒暄過後,他們離開。
沈潮汐幾個人這時可以進室内。
老爺子早上從床上一頭栽下來,摔得有些糊塗,自然也有外傷。
沈潮汐站在床尾看着,老爺子額頭貼着膠布,臉色發白,一雙眼迷迷糊糊,看着幾個人也沒說話,看着狀态很是疲憊。
商啟超先說話:“伱們祖父年紀大了,即便沒有今天這事,也……所以都看開點,平時工作忙不需要你們守着,不過有時間帶着孩子常開看看他。
”
見一面少一面。
商啟超的意思很明顯。
沈潮汐心裡不是滋味,雖然她跟老爺子沒有過多感情,可隔着商江寒,她不可能做到無動于衷。
商江川說道:“樂觀一點,爺爺身體指标還不錯,除了以後可能不記人,不會那麼快走。
”
他是醫生,說話最客觀。
幾個人一直待到晚上。
商家老大老二家都有孩子,也沒有強行要留下來,晚飯前便離開了。
這邊有兩三個護工和一個醫生一個護士看護,人手自然不缺。
房間裡,老爺子在裡間睡着了。
商啟超将商江寒和沈潮汐叫到外面。
這裡隔音不錯,關上門,裡屋聽不到他們說什麼。
商啟超不知如何開口,猶豫再三才說道。
“你爺爺手裡有聯衆股份,還有老宅的繼承權,你媽媽今天做的是過了點,隻是這個壞人總要有人來當。
”
剛剛在外面,無論白瑾瑜還是商江安都已經達成共識,聯衆股份肯定不歸老大老二所有,商啟超此時再提這個話題,不會隻簡單給白瑾瑜的行為開脫。
沈潮汐覺得這個話題她不适合聽,便找借口要出去。
此時,從中午下到傍晚的雨終于停了,隻是風聲鶴唳。
一隻骨節分明的大手拉住沈潮汐的手。
她朝對方看過去。
從剛剛進屋開始,商江寒臉色便不好,雙眼發紅,此時也沒好到哪裡,隻是他朝沈潮汐看過來時,布着血絲的墨眸有了一絲柔意。
商啟超就坐在對面,小兩口的動作他豈能沒看到。
“潮汐不用回避,以後你也是商家一份子,爸爸退了,聯衆就是你們的,還有家裡的事早晚都要交到你們手裡。
”
沈潮汐抿唇,微颔首,其實面前的商啟超也才年過半百,無論身體還是經營頭腦都是業界佼佼者。
可他此時的心境卻透着一股疲憊和心灰意冷。
“讓她出國吧!
”
商江寒口中的“她”是誰,大家心知肚明。
商啟超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放下時歎了一口氣。
“我何嘗不想,哪怕我早點退下來,陪着她也行,省的她再鬧出亂子來,可是你外公那……”
商啟超想起上次拜訪白家說出這話時,遭遇的白眼和冷嘲熱諷。
白家這些年後繼不發力,繼承人愚昧沒有經商頭腦,企業又沒有及時轉型,走下坡路再所難免。
隻是,像白瑾瑜一樣,白家總拿捏着早年的恩情,把商家看做裙下臣一般,這也是這些年白瑾瑜底氣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