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老爺子送藥?
”白瑾媛問了一句,也不忙着進去,後背靠在一顆名貴灌木樹幹上,看着商江寒。
送藥的事本來交給了白井然,這家夥這幾天出去旅遊,直接玩失蹤。
“嗯。
”
商江寒的聲音随着一口灰白煙霧蔓延在空氣裡。
收回的目光,在白瑾媛黑色挎包上定格,幾十萬的限量私家定制包,被她當做裝牛皮紙袋的便利包?
這種事,也就視金錢為糞土的白家二小姐能辦的出來!
“出成績了?
”商江寒下巴點了點牛皮紙袋露出的一角。
提起這次月考成績,白瑾媛眼眸染上笑意,連遮蓋半張臉的黑框眼鏡都變得不那麼死闆。
“猜猜這次年紀第一是誰?
”白瑾媛聲音裡透着神秘。
腦海裡第一時間就映出紮着馬尾趴在課桌認真做題的身影,瑩白細膩、線條流暢優美的後脖頸像天然雕塑般,散發着銀暈。
食指輕敲白色暗紋煙身,輕薄散灰簌簌而下。
墨黑的眸底染上一絲淡笑,“那還用說,白老師的表情,第一又是你們班吧?
”
“那是!
”白瑾媛與有榮焉,而後壓低聲音像說什麼秘密般開口:“742分,就丢了個語文作文分!
你說這孩子怎麼這麼……不知道怎麼形容!
反正曹老師臉都青了,廖俊濤才710!
而且九個班七百以上就五個!
”
音線雖低,那股興奮勁像破繭成蝶般湧了出來。
商江寒嘴角勾起,将半截香煙銜在嘴角沒再說話。
“我跟沈潮汐談過了,等她外婆出院就住校,不能再耽擱了,而且我打算讓她每天抽點時間給那幫二世祖們補補課!
這次月考那幫孩子雖然還墊底,不過分數提高不少,這得歸功于沈同學給他們做的學習計劃!
”
聽聞,商江寒開口:“免費勞力,你們用着倒趁手?
”
話裡打趣意味十足,也帶着深層含義。
白瑾媛自然聽出他的意思,不知是不是鐘離原因,她這個外甥對沈潮汐似乎頗為照顧。
“這問題我也想過,我再問問沈潮汐的意見,她可并不是那麼看中物質的孩子!
”
誰說老師眼裡并不是拿成績做有色眼鏡,白瑾媛這次明顯就是!
這時,家裡阿姨走出來,說是老爺子看不懂藥品說明書。
這是叫白瑾媛進屋的意思,阿姨見商江寒在并不敢明說。
白瑾媛朝阿姨應了一聲,說了馬上進去,她跟商江寒道别,剛要轉身,突然想到什麼,問了一句。
“你去相親了?
在熙園?
”
煙蒂被随手撚滅在垃圾桶滅煙盒裡,聽聞這話,商江寒微怔,皺眉側眸看過去,面露疑惑。
不等他開口,白瑾媛手機照片已經遞到他眼下。
“我們班群裡發的,被學生看到,這一天他們都在談論你!
”
“九班群?
”商江寒接過手機,看着群聊信息太多,随手做了拷貝,發給自己。
此時,連他都沒來及細想,為何會對學生的議論耿耿于懷!
“可不,他們二十個人建了個群,我就懶得再建,讓鐘離把我拉了進去,今天一天這裡面就沒消停!
”
白瑾媛雖然疑惑,也沒多想,收了手機進了别墅樓。
從白家别墅出來,商江寒開車走出很遠,才在路旁停下來。
這一帶是别墅區,綠植繁茂,來回車輛并不多,偶爾有幾輛豪車通過,遠燈掃過,車内人那張臉明滅間并不分明,正低頭翻看手機。
九班班級群成員大都實名制。
商江寒剛剛用了特殊手段,現在班級群整個後台都在他眼下。
他翻看記錄很快,無關緊要的很少駐足,隻在一個火焰頭像偶爾說幾句話時才會停下來。
今天他“相親”的照片一出,從中午到現在,班級群裡時不時還在談論這件事,可火焰頭像的人始終未說話。
搬個家還能晝夜不停?
**
4号這天,沈潮汐上午去了市圖書館,還了一部分書,又在隔壁圖批買了幾套基礎複習資料,這些東西她準備給班裡幾個同學。
從圖批出來,她又在附近小商場轉了一圈,想着外婆要出院,給她買了兩身家居服,給自己也買了一身稍厚的秋裝。
回到家裡已經下午四點多,她就沒去醫院,給外婆通了會兒電話,說好明天一早去看她,順便問問醫生出院的事宜。
第二天一早,沈潮汐倒了兩次公交到達醫院,她剛從電梯出來,迎面差點跟人撞上。
對方是一個中年男人,衣着考究,個子在一米八五左右,身材勻稱,并沒有中年男人的大肚腩,長相很偏文雅,帶一副金邊眼鏡。
兩人互相禮讓道了歉,沈潮汐總覺對方眉眼有些熟悉,便回頭看向已經站進電梯轎廂的男人。
此時,男人一手按鍵,擡眸時和沈潮汐對上視線。
男人黑眸中瞬間帶上驚訝的神色。
銀白電梯轎廂門緩緩合上,很快隔斷了兩人的視線。
沈潮汐對他的眼神沒太在意,公共場合,異性看她時多少摻雜了驚豔。
沈潮汐朝病房區走去,這時間馬上要查房,管床醫生護士正在忙碌做着前期準備。
走廊裡三三兩兩站着幾位病人家屬,每人神色各不同。
這種地方,誰又願意多呆呢!
“又來看你外婆呀!
真是好孩子!
”隔壁病友家屬見過幾次面,每次都要打招呼。
“你外婆要出院了吧,這幾天總見她到花園散步,氣色好了不少,不過大病初愈,還是要多休息,人老了身體健康,才能享兒女的福呀!
”
“是,您看着氣色也不錯,說不定比我外婆還早出院呢!
……我先去看我外婆。
”
一些人情世故上,沈潮汐不想應付也不行。
又遇到幾個相熟的病友家屬,簡單聊了幾句,終于走到了外婆病房門口。
沈潮汐猛舒一口氣,有種下了刑場的感覺。
與外婆同病房的病友昨天出院,今天這間病房隻有外婆一個病人。
沈潮汐将手搭在鍍錫門把手上,剛要用力下壓,便聽病房裡傳出壓抑的抽泣聲。
聲音并不是外婆的。
沈潮汐隔着病房木門中間的那一道透明玻璃朝裡看去。
病房裡,外婆半靠床頭,淚盈于睫,在她手邊坐着一個穿紫色套裙的女人。
沈潮汐心髒驟然停跳一拍,劇烈的疼痛漸漸蔓延。
猜她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