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8分。
”
沈潮汐聲線低緩,透過凝滞的氣流穿進在場幾位耳膜,在他們心裡瞬間激起了驚濤駭浪。
白瑾媛猛地起身,眼圈漸漸紅了。
582分和148分相加!
730分!
對于十年寒窗的學子!
對于嘔心瀝血想培養高分學生的老師!
這個分數意味着什麼?
沒有人比在座各位更清楚!
會議室靜到令人窒息。
就在這時,商江寒比這寂靜更冷清幾分的聲音再次響起。
“為什麼缺考?
”
沈潮汐眉宇低垂,下意識咬了咬下唇,臉上血色褪去。
為什麼缺考?
這要問沈潮汐!
但,這事她知道的清清楚楚,也為那個她心痛到徹夜難眠。
靜默數秒,沈潮汐擡眸,淡淡的目光直指沈月月。
“我為什麼會缺考,要問沈月月了,和我同父異母的親姐妹,自稱血緣親情處處為我着想,一心想挽救我又大義滅親的親妹妹!
”
最後三個字,沈潮汐壓得很重,幾乎一個字一個字從牙縫裡擠出來。
“我我沒有,那天是你把自己反鎖在三樓倉庫,不能怨我!
”
沈月月從商江寒問出為何缺考一科時心裡開始發慌,臉色瞬間慘白,兩手抖得厲害。
沈潮汐笑了,清脆空靈的聲音,回蕩在空曠的會議室上空。
“從高考到現在,沒人問過我為什麼缺考。
我也閉口不提。
家裡隻知道我沒考上重點大學,誰都不關心我為什麼沒考上。
那就奇怪了,你又是怎麼知道,我缺考一科是因為被反鎖在三樓倉庫?
”
沈潮汐的話一步步逼近,沈月月的臉色也一寸寸慘白。
白瑾媛冷冷一笑,帶着心疼,朝沈月月走去。
“你怎麼能做出這種事?
”
“我我沒有.那天我去海洋公園,我沒有半路回家,我也沒給三樓倉庫上鎖.,我”
一個人心理防線一旦亂了,便會下意識語無倫次。
尤其,沈月月還是個蠢人!
她的蠢在不自知,她甚至不知道自己不過是蔣維豔要拴住沈大光的那根鐵索。
事情到了這裡還有什麼不明白。
沈月月在慌亂過後,突然就朝商江寒喊了一句。
“你們是不是串通好給我下套?
我沒有說謊!
沈潮汐抄襲的嫌疑依然沒能洗脫,誰敢說她就沒抄襲,誰敢給她打百分百的保票!
她就是學習再好,哪怕隻是抄了廖俊濤一個标點符号也算不光彩!
”
沈月月自知事情鬧了此種地步,她再怎麼挽回,也不可能再留在一中。
當初從雲城附中轉到上京東直一中時,沈大光大手一揮給她擺了歡送宴,邀請全班同學和老師。
當時有多風光,有多少雙羨慕的眼睛盯着她,等回去後她就有多狼狽!
既然一中她不能留下來,沈潮汐更不能!
“這件事我會向有關部門、向教育局,向網上公布,我看你沈潮汐有幾張嘴能說的清!
你想想,一中百年名校會因為你這個轉校生而自毀聲譽嗎?
我滾蛋了,你就能理所當然留下來?
做夢吧!
”
“啪!
”
一記耳光甩下來!
沈月月嘴角有血流下來。
看着面前靓麗到讓人嫉妒的那張臉,突如其來的一巴掌将沈月月徹底打懵,同時也将她最後的理智打散。
“沈潮汐,你打我?
這麼多人看着呢,你敢打我!
我要告你,我要讓警察來抓你,我要讓你去坐牢!
”
沈月月眼神如猝着毒,掏出手機就要報警,卻按了數遍打不出去。
這個會議室的信号已經被屏蔽。
“啪!
”
又一記耳光甩下來!
沈月月整個人已經跌到地闆上。
沈潮汐這一巴掌幾乎用盡全力,她渾身發抖,握着拳就要上前,此時她腦子裡隻有一個想法,給以前的沈潮汐讨回公道。
哪怕去坐牢!
商江寒起身,卻比白瑾媛晚了一步。
“沈潮汐!
”白瑾媛拉住她青筋凸起的手腕,将她朝懷裡拉了拉,她見過沈潮汐打人的監控錄像,害怕她再次失控。
“好孩子,為了她不值得!
”白瑾媛話裡滿是心疼,她輕拍沈潮汐後背輕聲安慰。
此時,觀衆席有低呼聲傳出,一班幾個膽小的女生吓得兩兩抱在一起。
也有大膽的,咬牙切齒。
“該!
就應該打死她,變态!
”
“我要有這麼個妹妹,趁早買藥毒死她!
”
“她就是有病!
嫉妒病!
”
“這人真惡心!
”
議論聲漸漸大起來,這幾個學生哪還記得剛剛沈潮汐進來時,他們的怒目而對。
“三少,二班監控恢複好了。
”俞東的話無疑給了緊張的氣氛又加了一記興奮劑。
很快,俞東将當天考試畫面調出來。
理綜考試150分鐘,監控錄像視頻被八倍速快進。
到了舉報信所記錄的時間時,俞東又将視頻還原為正常播放。
監控視頻裡,沈潮汐上身穿着一件白色襯衣,下身是一條黑色牛仔褲,她梳着馬尾,低頭靜靜在做卷子,期間并沒有擡頭,更沒有舉報信說到借着揀筆偷看廖俊濤考題長達三分鐘這個舉動。
反而,到了考試最後半小時,有眼尖的一班女生指着監控視頻說道。
“看!
沈月月在幹什麼?
”
剛剛大家的精力都放在看向沈潮汐,很少有人注意沈潮汐背後。
經女生一提醒,大家才注意到。
鏡頭被俞東放大,清晰的畫面隻留下前後桌兩人。
此時,沈月月竟然拿着水筆在沈潮汐白色襯衣上來回劃着。
她面上還帶着一抹笑,像極了惡作劇裡的小魔鬼。
此時那個表情讓人周身發寒。
再看此時還跌坐在地闆上的沈月月,那張臉蒼白腫脹一片,上面的手指印清晰可見,嘴角血迹未幹,那雙通紅的眼帶着怨怒,卻引不起人的一絲憐憫。
“真夠缺德的!
”
“這也是高中生會辦的事?
真沒教養!
”
說出這話的是幾個班主任。
……
“還能怎麼樣?
又沒證據,反正衣服回去要洗。
”
“那要分什麼時候,别人打我我不還手那不是傻子!
衣服上的劃痕明知道是誰幹的,我卻沒證據,明知找過去會費口舌理論,我才懶得理她!
不過,她要敢當面劃我一道試試!
”
商江寒勾了勾嘴角,腦海裡想起那天沈潮汐溫溫淡淡的話,他一直知道她從來不軟弱,隻是不屑于去理睬她并不放在眼裡的人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