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離這邊将一個紅色優盤遞到商江寒手上,看對方沒有急着要走,便開始訴苦撒嬌。
“江寒哥,我不想考試怎麼辦?
你給想想辦法?
”
“我可沒辦法!
”
商江寒勾唇拒絕的同時,黑眸越過鐘離頭頂,穿破氣流,落在某個背影上。
細白手指間薄薄的薯片,因着皮膚的映襯,那淡淡的黃色也變得鮮亮起來。
“我哥說我考不好,過年歐洲行取消,我同桌說這次考不好可以争取下次,你說我哥會同意嗎?
”
鐘離還在打軟弱牌,試圖先攻克商江寒這道壁壘,好來個曲線救國。
女孩臉龐微側,隻能看到微彎的嘴角,薄唇輕啟,輕輕将薯片貼着下唇線送到牙齒縫隙裡。
“你下次能考好?
”商江寒勾了勾嘴角問的漫不經心,“既然有人給你擔保下次考試考好,你就找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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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四周五兩天天氣依然晴朗,倒是帶了一絲初秋的涼風。
沈潮汐的考場被安排在二班倒數第二排。
期間一切順利,唯一不太完美的便是她和沈月月正面碰上。
沈潮汐知道沈月月也在一中還是開學一周後,知道她被分在六班,還做了譚琳琳的小跟班。
譚家在上京做的也是地産生意,沈大光怎會放棄套近乎的機會。
兩人的座位是前後排。
沈潮汐在前,沈月月在後。
兩人碰面,就跟陌生人一樣,誰都沒理誰。
考試期間沒有要求必須穿校服,沈潮汐穿着一件白色襯衣,下身是一條窄腿黑色牛仔七分褲。
她一貫穿的那身衣服在打架中挂壞,鄭娟娟硬是拉着她到附近小商場又買了兩身。
今天考試,一早鄭娟娟便讓她換上新衣服,說是穿新衣心情好能在考場超常發揮。
考試是按照正規高考時間來安排,一共考了兩天。
周五下午五點左右,最後一門理綜考完,沈潮汐提前交卷站了起來。
她走出座位便聽到身後有低低的嗤笑聲,便也沒太在意。
“沈潮汐!
”
出了二班教室,身後有人喚了她一聲。
商江寒的聲音很有辨識度,她自然認得,隻是連名帶姓這樣稱呼她,着實有些意外。
沈潮汐轉身,見面前人一如既往俊朗中透着散漫,一身淺色休閑裝穿在身上更顯體格挺拔完美。
商江寒今天被安排做考場督察,此時左手臂還戴着紅色刻着督察組三個字的袖章,看着和他身份格格不入。
沈潮汐有些想笑,事實她還真彎了彎唇,露出淺淺一排小白牙。
“還笑我?
”
商江寒有種要去敲她光潔腦門的沖動,卻壓制下來,他聲音沉靜中帶着跳脫。
沈潮汐收起嘴角,一本正經又謙和說道:“商老師還有工作,您去忙吧,不打擾了。
”
這裡是考試重地,寫着不準喧嘩幾個大字。
沈潮汐轉身要走,突然衣領被拉了一下。
隻是輕輕一下就放開那種。
她回眸微擡眼角,黑眸帶着疑惑。
“衣服花了都不知道?
蠢不!
”
商江寒說着話時眼裡帶着淡淡的笑,像夜空中星辰閃爍,他掏出手機滑到拍照頁面在沈潮汐後背拍了一下。
手機被遞到面前。
相機像素極高,照片很清晰,白色棉質布料上橫七豎八有幾道黑筆劃痕,其中一道還拐了一個半圓。
如果說這是無意識的行為,恐怕誰都不會相信。
離考試結束還有十分鐘,沈潮汐朝隔着後門玻璃朝考場某個位置看了一眼。
她沒說話,臉上神情未露,擡腳朝走廊另一側走去。
白瑾媛有交代,考試完都到班裡集合一下,她有事要說。
沈潮汐微低眼眸像是在想事情,稍後發現異樣,她微轉頭,入目便是商江寒近在咫尺的側顔。
臉頰線條勻稱,下颚線完美無瑕。
“就這麼算了?
”
商江寒突然沒頭沒尾來了這麼一句。
他什麼意思,沈潮汐自然知道。
将手裡的黑色筆袋拿到面前規整起來,沈潮汐沒有去看對方。
“還能怎麼樣?
又沒證據,反正衣服回去要洗。
”
沈潮汐回的不冷不淡,看似乖巧與世無争,商江寒卻從她語氣裡聽出了不屑。
他淡笑,左手插進褲兜,右手黑色手機在指間流轉。
沈潮汐站在他左側,兩人并肩走在一起,距離雖說不近,但也不遠,紅色袖章時不時摩擦着白色棉質衣袖,然後再分開。
夕陽斜落,白色的日光暈出彩色顔料,鋪撒在窗外。
蟬鳴聲時起時隐,已是強弩之末。
兩人走了一段,很默契的沒出聲。
經過幾個班級,時不時會有目光透過玻璃窗看過來。
快到九班時,商江寒低沉的聲音又傳了出來。
“你挺能打,還以為半點虧不會吃呢。
”
這句話沒帶問句,說的也輕描淡寫。
沈潮汐已經站到班級門口,找了個地方停下腳步,半靠在窗台牆壁上,她擡眸正視商江寒。
“那要分什麼時候,别人打我我不還手那不是傻子!
衣服上的劃痕明知道是誰幹的,我卻沒證據,明知找過去會費口舌理論,我才懶得理她!
不過,她要敢當面劃我一道試試!
”
女孩眉眼溫溫淡淡的,說出的話甚至沒有抑揚頓挫的差距,聽在商江寒耳中卻很有說服感。
他還真相信,要是誰敢公開欺負她,最後倒黴的不一定是誰呢!
“周末有什麼打算?
”
聊天還在繼續。
商江寒站在沈潮汐半米外,左手手掌撐着牆面,手指有節奏敲擊着,他将半身重力壓在左手腕處,姿态慵懶閑适。
他眼眸看似朝窗外看去,不經意間總會落在面前低垂眉眼,秀美瑩白的面龐上。
月考過後便是雙休假期。
沈潮汐先前沒想這個問題,現在開始認真思考起來。
“陪陪我外婆,可能還要到市圖書館借幾本書,我來上京幾個月很少出門,能知道的地方就幾個。
等高考完跟方圓、曉雨約好再去逛逛吧。
”
聽着女孩早有打算,商江寒沒再吭聲,自己是地道的上京人,生活在這裡二十幾年,她也沒開口問自己,這樣商江寒多少有些失落。
這時,交卷鈴聲響起,九班傳來敲桌子催試卷的聲音。
這次理綜題有些難,沈潮汐平時做完還能剩下半個多小時,這次隻提前了十分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