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上南注視着厲權業，緊抿着唇線沒再開口。

　　半晌後，厲權業仿佛才回神，伸手去端那杯茶，手腕卻是顫得厲害。

　　見此，厲上南剛想起身，卻見他已收回了手。

　　厲權業緊握着拳頭壓在大腿上，“還有别的事嗎？
不如一次性全說了吧。
”

　　看他目光中隐忍着傷痛，厲上南垂下眼簾，“沒有了。
”

　　她的身世也好，聯合蘇秀文給夏音下避孕藥也罷，在這一刻，他選擇了隐瞞。

　　厲權業盯着他，目光探究，“厲寶宜跟裴蔺辰做了什麼交易？
”

　　“暫時還不清楚。
”厲上南撥着茶蓋，“她什麼都不願說，全盤不承認。
”

　　厲權業壓下心口的怒氣，凝着目光，“殷政華怎麼說？
”

　　“按法律辦。
”厲上南回他。

　　厲權業點點頭，神色凝重，“京城孔家那邊，你打算怎麼處理？
”

　　“我先跟殷大哥碰個頭，”厲上南解釋，“聽他的意思再做安排。
”

　　厲權業輕歎，“也隻能這樣了。
”

　　這事，厲家完全沒有話語權。

　　厲上南擱下瓷杯，“那我去趟紫苑。
”

　　看他起身，厲權業摩挲了下手指，“殷政華或許有辦法讓寶宜開口說實話。
”

　　厲上南目光倏然一擡，眼底的震驚清晰可見。

　　“認為我冷血？
”厲權業直視着他的眼睛，聲線冷硬。

　　厲上南垂下眼簾，“殷政華未必會出手。
”

　　否則，他也不會選擇走法律這條路。

　　厲權業食指輕點兩下扶手，“你把人送過去，他動不動手，那是他的事。
”

　　厲上南眼眸一眯，瞬間明白了他的意圖，“沒必要。
”

　　他跟殷政華之間不必玩這種苦肉計。

　　聽他拒絕，厲權業張了下嘴，還想勸說。

　　厲上南站起身，阻止了他下面的話，“這事，我會處理，你就别管了。
”

　　見此，厲權業輕歎了聲，“那你看着辦吧。
”

　　厲上南又站了幾分鐘，“我去紫苑了。
”

　　“去吧！
”厲權業朝他擺了擺手。

　　厲上南深深看了他一眼，轉身踏出房間。

　　目送着他走遠，厲權業雙手搭在腿上，坐在那裡良久。

　　陳姨實在不放心，“老爺！
”

　　“我沒事！
”厲權業用力抹了把臉，眉宇間的那點凝重卻半點都沒下去。

　　過了會兒，他低聲開口，“推我回卧室。
”

　　陳姨上前，推着他重新進入卧室。

　　“你出去吧。
”厲權業看着窗外。

　　陳姨退出房間，順手又把房門關上。

　　四周一片寂靜，随着一聲輕歎，厲權業原本挺立的肩膀一點點地塌下去。

　　取過桌上的相冊，他低着頭一頁一頁地翻過。

　　時間從指尖滑過，兩個孩子相伴着慢慢地長大。

　　視線落在年初才拍的一張照片上，上面厲寶宜歪着腦袋抱着棵大樟樹，臉上洋溢着甜美的笑容。

　　一滴水漬落下打在她的臉上，厲權業心口疼得厲害，手指快速将眼淚擦幹。

　　雇兇殺人……

　　這孩子怎麼會變成這樣？

　　厲權業捧着相冊看了很久，整個胸腔充斥着痛惜跟悔恨的情緒。

　　這一刻，他多希望時間能倒流，一切都還能挽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