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後，安末文給兩人沏了壺紅茶，倒上三小杯，端起其中一杯遞向羅君，“羅姨，嘗嘗！
”

　　“不錯！
”羅君擺在鼻下輕聞了。

　　厲上南端起一杯抿了口，跟着贊了句，“的确不錯。
”

　　聽到他的誇贊，安末文笑着抿了口。

　　“上南，”羅君擱下瓷杯，面色嚴肅地看向對面的男人，“這次收購頂真失利跟夏音有關？
”

　　厲上南看她一眼，放下指間的瓷杯，“不是。
”

　　“不是？
”羅君冷下臉，顯然對他把夏音從這件事上摘除很不滿意。

　　厲上南往後靠在紅木椅上，“卓遠綜合考察後，自動退出收購的。
”

　　“你卡在最後一天退出，”羅君顯然不信他的說辭，“為什麼？
”

　　厲上南十指交叉擱在腹前，沉凝片刻，“頂真跟中特産業結構和銷售市場嚴重重疊，沒必要收購。
”

　　羅君覺得他在忽悠她，但又沒證據，“最初，你怎麼決定去收購的？
”

　　“前期不過是預案，最終是否可行，”厲上南回答得很坦蕩，“需要後期綜合研判。
”

　　羅君緊緊盯着他，試圖從他的眼裡找出些信息。

　　可惜，她什麼都沒看出來。

　　“羅姨，”安末文趕緊出聲圓場，“上南肯定不會拿卓遠開玩笑的！
”

　　羅君盯着他看了會兒，随後看向安末文，“你忙了一下午，早點去休息，我跟上南再聊會。
”

　　“好！
”安末文非常懂事地站起身，“那你們聊，我先上去。
”

　　厲上南朝她輕阖了下雙眼，“去吧！
”

　　安末文離開，往樓上走去。

　　見她轉過折角，厲上南看向羅君，“什麼事？
”

　　羅君彎身從茶桌下取出一個信封朝他遞過去，“你自己看！
”

　　看着視線裡的白色信封，厲上南伸手接過去，指腹間的觸感告訴他這是一疊照片。

　　“這是前段時間，”羅君說道，“寶宜外出吃飯無意間拍到的。
”

　　厲上南打開信封從中取出照片，一幀幀親昵的畫面從他眼底慢慢滑過。

　　“上南，”羅君輕歎，“再任由她這樣下去，厲家的名聲遲早會全部毀在她手裡。
”

　　厲上南把照片重新塞進信封，“這事我會處理！
”

　　見他面色平靜，羅君一時摸不準他的意思，“你不生氣？
”

　　厲上南呵了聲，拿着信封起身，“您早點休息！
”

　　看着他走出客廳融進夜色裡，羅君啪一下扔下手裡的杯子，面色十分難看。

　　這父子兩一個德行，留着這麼個傷風敗俗的東西在家裡幹什麼？

　　樓上折角，安末文靠着牆，目光冰冷地盯着對面的畫。

　　厲上南竟然沒發火，這完全出乎她的意料！

　　江市時，他可親口說過不會讓夏音冠着厲姓胡來。

　　現在，他又唱的哪一出？

　　厲上南回到梧桐苑，手臂一揚，他把信封扔在紅木桌面上，幾張照片滑出信封落在上面。

　　嘴裡塞根香煙，拇指滑開打火機點燃。

　　白色煙霧散開，他坐進辦公椅，目色冰冷地盯着其中一張。

　　熱鬧的火鍋店大廳，裴蔺辰長臂輕攬夏音的肩膀，帶着她往門口走去。

　　臂彎裡的女人，此刻微微側身，眉眼含笑地望着他。

　　明亮的光線從窗外照進來打在兩人身上，勾勒出一幅唯美的畫面。

　　周身的熙攘，在這一刻都成了底片。

　　若是外人，大底都會認為這兩人是對恩愛的戀人。

　　長臂一探，他幹脆把照片都倒在桌面上。

　　寬厚的手掌按在上面往外一滑，所有照片在他視線裡依次排開，一目了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