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嚏!
”
“阿嚏!
!
”
蘇錦沅一早起來,鼻頭就通紅,接連幾個噴嚏震的自己眼淚汪汪的。
“沈公子,你這是怎麼了?
”送衣裳的丫頭驚訝。
“不知道,就早起時鼻子泛癢。
”
蘇錦沅揉了揉鼻子,腦子裡有些暈乎乎的,壓下鼻尖癢意之後才朝着隔壁主院走去。
她心中惦記着昨兒個鄭嶽走後的事情,也沒留意前路,等進院子的時候直接就撞上了對面出來的人。
“哎喲。
”
一聲驚呼之後,蘇錦沅後仰着連忙站穩了身子。
對面的人卻沒那麼好運氣,本就一腳踩在門檐台階上,退了幾步就直接踩空險些栽倒,被身邊的人拽着站穩之後就脫口道,
“你這後生,怎麼也不看路……”
那人說話間捂着後腰擡頭正想教訓,哪知道當看清楚眼前那張臉時聲音猛的頓住,“你…”
蘇錦沅也是吓了一跳,沒想到被撞着的居然還是熟人,赫然正是之前替謝雲宴看傷的高太醫。
眼見着他瞪大了眼張嘴想說什麼,而他身後站着的薄聿也是看過來,她連忙上前兩步一把攙着高太醫的手急聲道,“對不住對不住,我剛才在想事情才沒瞧見有人出來,老先生,我沒撞到您吧?
”
她壓低了聲音時雌雄莫辨,扶着人站穩之後就連忙道,
“小子沈喬無意冒犯,老先生可有傷着,要不要去請個大夫?
”
沈喬?
高太醫看着身前站着這人,分明就是之前在蕭家見過的那位大少夫人。
哪怕她穿着男裝壓低了聲音,可高太醫對這位蕭少夫人記憶猶新,況且他就算再老眼昏花也不會認錯了男女。
“這是?
”高太醫朝着薄聿問道。
薄聿連忙說道:“這是我祖母娘家的侄孫沈喬,也是我表弟。
”他解釋了一句,就朝着蘇錦沅道,“你這也太不小心了,要是撞着了高太醫可怎麼是好?
”
蘇錦沅連忙低頭認錯。
薄聿訓斥了兩句,這才又說道,“高太醫,我表弟他年紀還小,性子有些冒失,剛才也不是故意沖撞了您,您沒事吧?
要不要請人看看?
”
高太醫見薄聿雖然教訓蘇錦沅,可話裡話外卻是袒護更多,他有些驚奇。
薄家這位五公子他是知道的,為人刻闆剛正,年紀輕輕就已入仕,可聽他話裡意思好像真把這位蕭少夫人當成了自家表弟,這是怎麼回事?
高太醫心中存着疑惑,卻到底沒貿然問出口,隻搖搖頭道:“我自個兒就是大夫,哪用的着再請旁人,五公子别擔心,我沒事。
”
“倒是這位公子,雖說這裡是内宅之地,可還是要當心些,這要是撞上了哪位女眷讓人摔了可不好。
”
蘇錦沅有些抱歉:“我剛才急着去見相爺才會一時冒失,還望高太醫恕罪。
”
兩邊說了幾句話後也就沒什麼大事,見高太醫沒傷着,薄聿松了口氣後就對着蘇錦沅道,“你先進去見祖父吧,他等着你呢,我送高太醫出去。
”
蘇錦沅點點頭後,這才錯身進了院子裡面。
高太醫扭頭瞧了眼闊步朝裡走去的少年,眼底浮出疑惑。
“高太醫?
”
高太醫回神:“五公子,我瞧着這位沈公子有些眼生。
”
薄聿笑道:“别說您眼生,就是我也是頭一次見到他。
”
“他是我祖母娘家那邊的人,以前沒來過京城,這次是跟着他兄長進京辦事兒才第一次來我們府上的。
”
“我祖父很是喜歡他,這不,祖父難得因為身子不好閑賦在家,還特地将我這表弟安頓在了主院旁邊的院子裡,沒事兒就叫了他過去陪着下棋。
”
高太醫聞言疑惑更甚。
薄聿見他皺眉不由道:“高太醫,怎麼了?
”
“沒什麼。
”
高太醫搖搖頭,“我隻是見這位公子臉色有些不大好,又聲音泛啞,鼻頭通紅,瞧着像是得了風熱。
”
“五公子回頭讓府上人取些金銀花,混着桑葉熬了水給他喝,應當能緩解一些。
”
薄聿聞言也沒多想,隻以為高太醫是真瞧着蘇錦沅不對,笑着道:“沒想到高太醫一眼就能瞧出這些來,多謝您費心,我記着了。
”
将人送出去後,薄聿就回了府中,而高太醫上了馬車之後放下藥箱時臉上微凝。
“師父,相爺的病很嚴重嗎?
”旁邊整理藥箱的藥侍問道。
高太醫搖搖頭:“相爺隻是有些喉疾,加上天氣炎熱才會不适,吃上幾幅藥也就不礙事了。
”
那藥侍松了口氣:“那您怎麼還這幅表情?
跟天塌了似的,不知道的瞧着還以為相爺的病情很是嚴重快要不成了。
”
“砰!
”
高太醫直接擡手就朝着他腦袋上敲了一下,沒好氣道:“胡說八道什麼,連相爺都敢編排,不要命了你?
”
那藥侍捂着腦袋嘟囔:“我不是見您臉色不對嗎?
”
“我臉色不對那是因為……”
他正想說是因為蘇錦沅,可話到了嘴邊卻又停了下來。
蕭家跟丞相府一向沒什麼往來,可那蕭少夫人如今卻住在丞相府内宅,不僅光明正大的在内宅出入,甚至還得薄相另眼相待,就連那薄家五公子看樣子都不知道她身份。
旁人或許沒見過蘇錦沅能被她瞞了過去,可是當初蕭家闖宮的時候,薄膺可是見過這位蕭少夫人的。
要說她能瞞着薄膺換了身份混進丞相府,還天天跟薄膺對弈卻沒被察覺身份,那簡直就是扯淡。
除非……
薄膺默許了。
高太醫心思急轉,隻片刻就決定閑事莫管。
“師父?
”
旁邊藥侍見他說一半就停住,忍不住好奇,“是因為什麼?
”
“反正不是因為相爺的病!
”
高太醫沒好氣的橫了他一眼,“一天天的哪兒那麼好奇,沒聽過魚懸甘餌,夫死重報?
好好做你自己的事情就行了,别成天什麼都想知道。
”
“趕緊駕車回太醫院了,待會兒将相爺的藥抓好之後,你再送來相府。
”
那藥侍被教訓了一頓,有些悻悻然的捂着腦袋嘀咕一句他師父也太喜怒無常了。
眼見着高太醫擡手就想敲他,他連忙一溜煙就鑽出了馬車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