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甯悅跟陳淑麗剛開店那會兒，并不敢漫天的各種招人。

　　像這樣新開的店根基還沒穩，亂用人容易出岔子，所以那時招也隻招做這行久了的老人。

　　是後來靠上了老周，生意穩定後，才開始找新人的。

　　那麼新人去哪裡找呢？

　　當然是去窮的地方，山溝溝裡頭，那些窮苦人家的女孩子，總有人被她畫餅忽悠出來。

　　小姑娘一開始來店裡就是個小工，純純給客人洗頭，洗一個能掙兩毛錢，剪個頭掙三毛錢。

　　但是這種店裡哪有那麼多生意給她洗？

　　工地上的男人來來去去，都是去裡頭的包間，隻有個别真正剪頭發的男人，會讓她給洗洗，順便再剃個頭。

　　蘇甯悅也不逼她，就那麼讓她看着别的姑娘把客人帶去包間，出來後從蘇甯悅那兒領提成。

　　一個活就能領到二十塊錢！

　　小姑娘羨慕的眼睛都直了，因為不知道包間裡的“洗頭”秘密，她單純以為是剪頭發的技術不一樣。

　　可是她看着那些離開的客人發型也沒有啥變化？

　　就是表情看起來很滿意。

　　小姑娘開始向往起來，包間裡頭的秘密到底是什麼？

　　終于有一天，她發現了，從來沒有經曆過那些事情的她，世界觀都受到了摧殘。

　　她心裡知道出賣肉體是不對的行為，會把她一輩子給毀了。

　　可是那些姑娘一天就能賺一百塊錢，有的甚至能得到客人的小費，能賺一百多塊錢！

　　她從小出生在深山裡，家庭貧困的她見過最大面值的錢就是一塊錢。

　　一張大團結在她的世界觀裡已經是天文數字，一百塊錢，那就是十張大團結……

　　跟她經常聊天的一個姐姐說，男人麼，其實都是一樣的，你在鄉下把自己嫁了，頂多能收個幾百塊錢的彩禮，卻要你辛辛苦苦的搭上一輩子，為他們家當牛做馬。

　　可是你要是靠自己掙錢可就不一樣了，你可以買好多漂亮衣服，可以在城市裡買房子。

　　“就是他們那些工人蓋的大高樓，你看見沒有，闊不闊氣？
”

　　“闊氣

　　“闊氣吧？
隻要陪男人睡個覺，你就能買得起，将來你就是城裡人了，還可以帶着你爸媽進城吃香的喝辣的，你陪誰睡不是睡？
”

　　小姑娘的心慢慢動搖了。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沒過多久，她就主動跟蘇甯悅提出，想到裡頭的包間工作。

　　蘇甯悅求之不得呢，黃花大閨女的價格可值錢了，而且越年輕的越能賣上價兒！
但是抽成是别想往上漲的，蘇甯悅還要給那個成功勸她下海的姑娘多一份提成，不得從她這裡扣除掉？

　　而小姑娘真正去幹了這個活，才知道跟她想的完全不一樣！

　　那些工地上的男人都是大老粗，壓根就不把她們當人看，一邊便宜占盡，一邊兒還要罵她們犯賤。

　　如果運氣不好，被變态相中，那就要遭受折磨，比如她剛才接待的，就用煙頭在她身上燙了很多傷，簡直比殺了她還要痛苦。

　　“悅姐，我真的做不下去了……”她已經不止一次跟老闆提過。

　　但是每一次，都被她給勸回來，說她現在已經沒有回頭路了，就算回到家也嫁不出去。

　　而今天，老闆依舊不松口：“那個人下次來我會跟他說，你堅持堅持，做這一行，都是辛苦個幾年，換來以後的衣食無憂。
你想想你值錢的總共也就這麼幾年，錯過了機會，等你年紀一大，你想做，我都沒辦法要你

　　“可是……”

　　“别可是了，想想你這個月到手的工資，那可是你在大農村裡幹一輩子活，都賺不來的錢

　　小姑娘哭的泣不成聲，蘇甯悅擡手按住她肩膀。

　　“我知道你今天累了，下午就别做了，好好休息，做完了這兩天，過年給你放幾天假，買些東西回家看父母，讓他們在家裡放心蘇甯悅說話間，吐出一口煙氣，正好吹在小姑娘的臉上。

　　就像是毒舌吐出的信子，用毒液迷惑着理智的人，不斷沉淪下去。

　　……

　　秦小翠被蘇甯悅沒好氣的挂斷電話，隻有自己拿主意了。

　　她總結過去的經驗，一直都是因為貨的質量不好，才沒有客人上門，她想着幹脆稱這次，多弄一些好東西，将店裡的名聲搬回來一些。

　　說幹就幹，她把抽屜裡所有的流動資金都拿出來，招呼蘇旺國。

　　“走，咱們去大市場

　　“幹啥去？
”蘇旺國懶得不願意動。

　　秦小翠把他從椅子上拉起來：“當然是去進貨！
要不然拿啥搞活動？
”

　　蘇旺國老大不情願，但是店裡隻有他跟秦小翠兩個人，他不去還能誰去？

　　隻好穿上大棉襖，不情不願的跟他去了。

　　秦小翠一心想抄襲王蕾搞活動，完全沒考慮過，進貨渠道，和時機的問題。

　　王蕾準備的年貨禮盒，都是從春城發貨，而且還是一個月前就已經預定好的，人家廠家過年的單子太多，才把她的小份兒留在後頭，先可着大單子供給。

　　而秦小翠他們現在去大市場，别說現在正是春節，家家戶戶都在屯東西，物資本來就匮乏的情況下，自然就要漲價了。

　　在加上人家大市場裡的批發商也要趁機會賺一筆的，東西賣的别說不便宜，那是逮着一個宰一個，價格不固定，逮着會壓價的，那就少掙點兒，逮着冤大頭，往死裡宰人。

　　秦小翠要批發年貨禮包裡頭的小零嘴，那價格更是趕上天的價，血貴。

　　“小餅幹多少錢？
”

　　“五塊錢一斤

　　“五塊？
你咋不去搶呢！
”秦小翠火爆脾氣兜不住了，直接就說道：“我剛才問那家才兩塊五，你直接要五塊錢，把誰當冤大頭！
”

　　商販挨罵了，也不慣着她，揚起手一指：“哪兒便宜你就上哪兒買去，我就是這個價，買不起别跟我叫喚!”

　　“哎我說你這人……”秦小翠要跟這人争吵起來，蘇旺國一向窩裡橫，在外頭生怕惹事，拉着秦小翠拽回了原來那家。

　　原來那家商販一見他們回來，還嘲笑起他們。

　　“呀，咋回來了？
不是嫌我這兒東西貴麼？
咋還來我這兒買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