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點自己想做的事……鄭巧兒眼睛一亮,“我看過你小時候寫的詩文,畫的畫作,真是不錯。
我們楚君其實是個才女呢。
”
唐楚君有些不好意思,“才女談不上。
”她從袖中拿出一冊手稿,“嫂嫂,你幫我看看?
”
鄭巧兒狐疑地接過,這一看,就看到了用膳時,都不想動。
那是唐楚君寫的小故事。
故事豔俗,但好看。
在鄭巧兒眼裡,比那些酸詩腐文有趣多了。
她幾乎每看一段文字,就要感歎幾句:“哎呦,我的娘,這女的好手段啊!
”
“上邪!
這男的蠢死!
心眼子是長到了狗身上嗎?
”
“哈哈哈哈!
楚君,你怎麼想出來這麼惹人笑的故事?
我的天,這女的其實是想給老的做妾,結果小的把她看上了呀?
”
“呸!
這男的才不是個東西!
後宅裡那麼多人!
”
“啊哈哈哈,這個設計得妙,這女的回趟娘家都能給男的戴綠帽子!
生個兒子還是外頭男人的種!
”
鄭巧兒看得津津有味,“這正室不錯,兒女雙全,兒子聽話好學,女兒冰雪聰明。
他們母子三人好有愛啊!
這正室也算是有手段的,帶着兒女過得好好的,不理那狗男……人……”
她擡起頭,忽然發現小姑子已是淚流滿面。
她慌了,“怎麼了呀,楚君。
你哭什麼?
”
唐楚君撲在鄭巧兒懷裡,嗚嗚哭起來。
鄭巧兒忽然想起來,天哪,這故事莫非寫的是溫姨娘?
而這寥寥幾筆的正室,不就是唐楚君自己?
兒女雙全,健康長大,這都是唐楚君想象出來的。
怪不得哭得這麼傷心呢!
鄭巧兒抱着小姑子,像哄個小姑娘一樣哄着,“好了好了,楚君最好,不哭了!
”
“我是真沒用啊,嫂嫂!
”唐楚君哭得梨花帶雨,好不可憐。
她一直在人前表現得開開心心,其實又有誰知,午夜夢回時,醒來一臉淚水。
兒女受過的苦,都是母親心上的傷。
結了疤不能碰,一碰就痛到窒息。
每次痛到呼吸困難時,她就爬起來寫小故事。
鄭巧兒繼續拍着小姑子的背,溫言寬慰:“現在結局好就行。
咱們起兒要不是丁憂,指定是狀元郎。
如今娶了魏姑娘,我瞧着那姑娘是真好啊,滿心滿眼都是起兒。
說起這個,你那女婿更是明顯。
恨不得把咱們夏兒捧在手心裡。
”
“楚君,日子要往前看,現在一切都是最好的開始。
”
唐楚君止住了哭,從鄭巧兒懷裡退出來,低着頭,“嫂嫂,讓你見笑了。
”
“笑什麼笑!
哦,不對,是真好笑。
”鄭巧兒道,“你這故事寫得好看,比那些話本子好看多了。
要不咱們把這故事拿出去賣錢吧。
我有路子。
”
“啊,我就是閑得無事寫着玩。
”唐楚君擦幹眼淚,“最近總看黃醒月寫的東西,尤其他寫的起兒和裴钰那場對決,我是天天看都看不膩。
”
“哈,說起這個,禮部和戶部聯手印刷了好些黃醒月寫的文章,都賣得很好。
戶部進銀子了,高興得很。
”鄭巧兒後知後覺想起來,“咦,楚君,你不是對黃醒月有意了吧?
他好像還未婚配呢。
”
唐楚君一怔,被鄭巧兒這個清奇想法都氣笑了,“嫂嫂!
你說的什麼啊!
我隻是喜歡他寫的文章而已。
”
鄭巧兒倒也隻是随口一說。
這個黃醒月是個狗脾氣,誰要說他水了字數,或者說他哪句寫得不好,他準得翻個白眼回一句,“要不你來寫?
”
這樣的人隻可欣賞,不可朝夕相伴。
否則生活一地雞毛時,他準得怪你耽誤了他的前程。
唉,什麼人才能配得上她家楚君的美貌呢?
鄭巧兒腦子裡把知道的人過了一遍,甚至連自家親戚都過了一遍。
小的太小,老的太老,年紀相仿的都有妻妾,就真沒有一個合适的。
兩人正說着話,玉嬷嬷進來請,“兩位主子移步用膳吧,都備好了。
”
待兩人過去膳廳坐下時,一群小的們也過來了,獨獨缺了岑鸢和時安夏。
鄭巧兒好奇地問唐星河,“你表妹和表妹夫呢?
”
唐星河大大咧咧回答,“馬驚了,表妹夫帶着表妹騎着馬跑了。
”
“什麼!
”鄭巧兒和唐楚君同時驚得一跳。
鄭巧兒瞪着唐星河,“那不趕緊去找?
你還有心思用膳?
”
坐在一旁的馬楚陽笑,“嬸嬸,不用擔心。
有表妹夫在,出不了事。
”
唐星河也笑,“您現在應該擔心咱家的馬會不會跑壞了!
”天籁小說網
鄭巧兒:“!
!
!
”
就見不得自家兒子那皮猴樣兒,笑起來很讨打!
還有那馬楚陽,叫表妹夫怎的叫得那麼順口?
馬楚陽現在天天跟唐星河裹一塊,住一個院子,都不愛回自己家。
就差叫她一聲“母親”了!
鄭巧兒撫額,倆皮猴兒在一塊,護國公府地動山搖。
那倆卻頭碰頭在碎嘴,“母親真的擔心馬被表妹夫跑壞了!
哈哈哈……”
卻說岑鸢帶着時安夏跑出了護國公府跑馬場的後山,那馬兒受了驚是真的,但很快就被岑鸢掌控住了。
馬兒一路跑到天女池才停下來。
天女池的泉水是從無妄山上流下來,清澈如翡翠一般。
時安夏驚呼出聲,“哇,這麼好看的泉水!
”
“你要去洗把臉嗎?
”岑鸢黑亮的瞳孔裡滿是笑意。
時安夏不好意思地點點頭,“可以嗎?
”
她這一路被風吹得發絲淩亂,灰塵都撲到了臉上,是該洗把臉。
岑鸢勒緊缰繩,讓馬兒駐了足,“這有什麼不可以?
”
他摟着她的腰,輕巧躍下馬背,才輕輕将她放在地上,然後一手牽着馬,一手牽起她的手,向泉水邊走去。
天女池的水碧綠無痕,倒映着藍天白雲。
陽光金燦燦灑在水面上,時安夏從水裡看到自己和岑鸢親密的倒影。
她俯下身,伸手試探了一下水溫,不涼也不熱。
她掬起一捧水,卻聽岑鸢喊一聲“夏夏”。
她側過臉去看他。
忽然迎面被一捧水澆了一頭一臉,時安夏驟然嬌笑着将手裡捧着的水向岑鸢潑去。
但那點水,在半路就灑光了,隻有幾滴落在岑鸢臉上。
她蹲下身子,臉紅彤彤的,用手拍打着水面,澆在他滿面的笑容上。
她哈哈大笑,從未笑得那麼燦爛過,“夫君!
你笨死了,怎的不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