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燭火下,雲姒看向了身邊的男人。
她明明已經在這裡了,可是他的目光,卻還是失了焦距的樣子。
這是怎麼回事?
還未等雲姒多想,便聽見男人沉沉淡淡的嗓音,徐徐緩緩地響起:“孫大人有玩心,本王豈有掃興之禮。
隻是,孫大人還未把話,說明。
”
“是啊,若是你們輸了,我們赢了,又作何說法,總得把規則講清楚。
”
霍臨烨笑着開口。
但同時,又覺得意外。
九皇叔從來穩重,單看他手底下出來的人就知曉。
今日東陵使臣的這些話,讓他點了頭,倒是讓他意外,也覺得……反常!
孫大人瞧着這殿中兩位權貴都答應了,不由笑了起來:“若是輸了,神木給你們。
若是赢了,那……就不是一根神木的事情了。
我東陵要大周的十座城池,還要九爺,幫我東陵,攻下西洲山海關。
”
西洲山海關!
雲姒當即便想到。
那山海關,是西洲的另一處要塞,如今是一位叫慈卿的将軍在守。
此人行事果敢,勇猛無雙,這五年,接連高升。
曾跟雲家雲承祖,正一品鎮國大将軍切磋讨教,終打了平手,又在戰役之中屢立奇功。
三年前,這位慈卿将軍,已經是正二品護國将軍,同雲承祖一南一北,守衛西洲要塞。
再過三年,回京述職,便能領更高封賞。
思及此,雲姒才知道,這東陵彈丸小國,胃口極大。
想要挑釁大周,又想要跟西洲起戰火。
他們的底氣,是從哪來的!
霍慎之聞言,不過一笑,擡手示意身後的霍影:“比起嘴上說的,本王更信白紙黑字,立字據。
”
雲姒心頭一跳。
這個人很會做事,知道東陵的人喜歡用理來踩人,特意準備好了等着。
可是……不是她不相信大周的實力。
實在是不管輸赢,丢的都是大周的臉。
而東陵,完全百利無一害。
而且,因為這藥材,這些籌碼,在不斷增加,已經到了她意料之外的地步了。
字據立下之後,這就不是一場普通的賭局了。
規矩也很簡單,就是對戰比大小。
輸了的那一方,脫的不隻是一件衣服,而是兩方搖出來的骰子之差。
“若是一個搖到了一,一個搖到了六,那差為五,那你們身上加起來又沒有五件,那就脫光為止。
但是我醜話說在前面,脫光的,就到殿前站着,男女都一樣,不準跑啊,哈哈哈哈……”
不是一件一件地脫,而是看差值來。
這種玩兒法,就更加刺激了,更加讓人産生不了半點僥幸心态了。
孫大人下首的大人才說完,骰子聲就起來了。
孫大人的目光笑着落到了雲姒的身上。
雲姒擰眉,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衣服。
她不作為誰的陪同,也不似那些陪酒的女子,她是可以直接代表大周一同進行這賭局。
所以她輸的話……
“我賭,你身邊的那個男人,不會讓你脫的。
”霍臨烨低聲在雲姒的耳邊說完了之後,就含笑看向了到面前的骰子。
東陵使臣來的不過五個人。
而大周,算上她,九爺,霍臨烨,還有有官職的霍影,不過是四個人。
九爺自不讓手底下的那群文臣武将做這種事,一人應了兩人的事。
雲姒把這些局面看得都很清楚。
可是……她今晚的運氣真的很差。
最後輪到她的時候,她第一局就幫大周輸了頭一把,她要脫一件衣服。
東陵孫大人連連笑着感謝她。
雲姒去了外袍,坐下之後,便有些緊繃了起來。
再輪到她的時候,雲姒看向了霍臨烨:“我要是輸了,等會兒你幫我脫。
”
霍臨烨笑着傾身過去,握住她放在骰子上的手:“叫聲‘哥哥’,我幫你。
”
記憶之中,這是雲姒第一次被這麼亂撩。
饒是沒有心,也不自然地紅了耳朵。
她擰眉,想要抽回手。
霍臨烨伸手過去,當着所有的人面,握住了她的腰,磁性的嗓音低啞一笑:“好細。
”
女人還真不如男人不要臉,豁得出去,放得開。
雲姒局促得很,手中抓着一根針,轉頭直接朝霍臨烨的手背紮去。
他收得很快。
而雲姒的目光,卻好巧不巧的,同就坐在她身邊的九爺,撞了正着。
男人方才還毫無焦距的眼眸,此刻看向她時,昏暗一片。
雲姒的心,也在同時,跳漏了一拍。
“沙沙沙!
”
還未等雲姒反應過來,腦後已經想起了骰子的聲音。
雲姒看了過去。
霍臨烨居然在幫她開這一局!
現在想要要回來已經不可能了。
她隻能祈禱,霍臨烨的手氣,可别有自己這麼差才好。
“開?
”霍臨烨的手按在盅蓋上,含笑看向了雲姒,問她。
雲姒喉嚨有些幹,寡淡的開口:“要是輸了,你脫。
”
霍臨烨一笑:“那不行,你還沒叫我一聲哥哥呢。
你先叫一聲,等會兒出來的若是你輸了,便算本王的。
若是赢了,那就算你的。
”
“哈哈哈,楚王殿下為了抱得美人歸,可是煞費苦心了!
隻是若得脫五件……外臣瞧着,這姑娘身上,攏共可沒有五件啊!
”
雲姒看過去。
說話的那個使臣,身邊的兩個姑娘,可都脫光了。
他自己穿的整整齊齊!
現在這個時候,這個使臣這樣開口,便是在提醒她,她會變成跟他身邊女人一樣的下場!
大周的這個臉,今晚得丢到先帝那去。
“小,開!
”
什麼哥哥妹妹,這樣暧昧,霍臨烨明顯是有心而為,她開不了口。
霍臨烨皺眉。
可是說好聽他的,這小女人居然臨時反悔。
他收回眼,在衆目睽睽之下,打開了盅蓋。
雲姒的呼吸屏住,還未看清,便聽見孫大人冷笑——
“脫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