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後,大魏國,金陵城——
宵禁時分,百草堂地室。
一身鴉青色簡單衣袍的女子,長發如鍛,一條紅綢高束腦後。
她身量高挑纖細,氣質沉穩内斂。
端着油燈轉身的同時,揭開了臉上易容的面皮。
一晃五年,雲姒的模樣跟從前有了很大的出處。
越發的精緻,骨相皮相皆分明。
整個人爽利沉穩,言語之間,頗有一股風骨從容。
身量,也高了。
身型瞧着,也在不同五年前那般,讓人一看,就覺得是嬌的。
她手腕上帶着最喜歡的檀木手镯,混合着身上的藥香,讓人心生安甯。
“第五味秘藥,在大魏女帝之手,消息可靠?
”
原本還柔軟靈動的聲音,如今,多了清冷。
随着歲月跟閱曆增加,不管是身形,還是喜好,或者聲音,都有了翻天覆地的改變跟成長。
一身黑衣的暗衛揭開了臉上的面具,不是十一,還能是誰。
“雲家表小姐當年入大魏求學,如今已進了大魏的朝堂,成了女帝貼身女官。
她用了半個月的時間,才問出來,大魏确實有一種秘藥,是咱們要找的那一種。
”
雲姒垂涎,淡淡一笑:“好得很。
”
“隻是,表小姐說還有另一隊人馬,也在找尋秘藥。
”
“另一隊人馬?
”
雲姒挑眉。
這五年,她帶着人馬走南闖北。
以藥王谷藥王之名,開藥堂,收集醫者能人,或者有天賦願意從醫者。
五年時間,她的醫藥版圖,從西洲,到北涼,再到東陵。
如今,她留在大魏一年了。
大魏這一方土地,也有了她的人。
醫者,大多出自她手下。
“主子,這秘藥可不好找。
這五年,就像是有人跟咱們作對一樣。
那秘藥平時好好的長在那裡沒人要。
偏偏是咱們有需要的時候,要麼就是被神秘人想方設法弄走,要麼就是被人拔走,就剩下個根在那裡。
”
十一說着,忍不住想起東陵的那一遭
他們是每個角落挨個挨個找。
在最後,從收的一個小醫徒的口中知道了秘藥的下落。
結果才去,就不見了。
秘藥又不是一叢叢的長。
都是蛇蟲鼠蟻各種毒物在其中,不知道要長出來多少次,才能抵抗那些毒物活下來。
為此,他們在東陵等了兩年。
雲姒甚至把家都按在那座山上了,就瞧着神阙長。
有的時候好不容易冒出點尖尖,還來不及高興,轉眼就會被蛇蟲鼠蟻蠶食。
他們又不能幹預,隻能這麼看着。
這種起起伏伏的希望又失望的感覺,讓他們在東陵的那兩年,受了老大罪了。
——不過還好,對方知道留個根。
“陽熹有沒有探聽到,大魏的秘藥,有多少?
”
“對,這就是屬下要說的。
”
十一湊上前,聲音都跟着緊了起來:“那秘藥早年間被女帝用過許多,如今,可就隻有一枚了。
女帝的女兒眼睛看不見,她想要這一枚秘藥輔助其他的藥物,讓帝姬重見光明。
”
“一枚秘藥?
”雲姒沉吟。
“對,很稀有,現在唯獨這一顆。
這也是另外一隊秘密人馬,至今還未能得到秘藥的原因。
”
雲姒走出門,到了另外一間屋子。
五年,景昀有當初戰奴給的藥做治療,已經開始慢慢的恢複着身體。
可是戰奴走之前也說過。
若是最後集齊不要這些藥給景昀,那他至多能活到七歲。
“兩年……”雲姒站在窗外,看着幽暗燭火下的孩子。
隻差最後一味藥了。
無論如何,都不能功虧一篑。
就在雲姒思索之際,空青手裡拿着東西,匆匆趕來。
“有人到藥王谷下帖,想要請主子出谷幫人醫治。
”
雲姒已經把戰奴的那一套本事學全了。
除非特殊時候,不然她都不怎麼用自己的柳葉刀。
隻是……
“下帖子的人說,家中有眼疾之人,并非生來不得視物,而是後天病變。
問我,能不能幫忙醫治。
若能,便能許我一切要求……口氣很大。
”
雲姒将帖子遞給了空青。
空青沒看過,這會兒打開,瞧見上面的字迹,忽然就覺得熟悉。
這像是……
“娘親,大晚上不睡覺,是不是又擔心景寶的身體了?
”
就在雲姒沉思之際,腿上忽然就挂了一個軟乎乎的小東西。
低下頭,便是小臉睡得紅撲撲的景昀。
“不要擔心,船到橋頭自然直,景寶好不容易投的胎,一定會好好活下去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