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中,不知過了多久——
地上躺着的雲姒,忽然動了動手指。
之後,就陷入了一場悠長的夢境之中。
夢裡,她是西洲頂級權貴,富可敵國的雲氏首富之女。
除夕之夜,她被有心人下藥擄走。
昏暗的破廟,就在猙獰大笑的歹徒想要将她壓在身下時,一個渾身染血的男人斬殺惡徒,踏血而來。
她以為得救了,可是身體裡面的藥性才開始發作。
雷電從破廟的縫隙裡,照亮了男人血肉模糊的雙腿,他被藥物控制的有力的雙手,也撕開她的衣服,将她壓在身下。
那一夜,她至死不忘。
更不會忘記,男人離開時,在她手中塞進半塊玉佩:“在這裡等我回來,我許你此生唯一。
”
她依稀間,隻看見男人離開時的華服,非富即貴。
而她身邊,安然躺着的一塊男人落下的牌子,上面寫着——大周皇族霍氏。
發生了這樣的事情,她哪裡敢等?
直到半個月後,她在宴會一角,偷偷看見出使西洲的楚王霍臨烨,腰間也挂着跟留在她手裡那塊牌子一樣的腰牌。
“那一日破廟裡的人是他?
”
她幾番詢問,知道出使的皇族隻有楚王一個,就确定了霍臨烨,卻不知,那樣證明身份的牌子,每個人隻有一個,沒有多餘。
可她是雲家嫡女,雲家是百年權貴世家,是支撐西洲的半壁江山。
曾有戲言,“娶雲家嫡女,得西洲一半”。
男子想要娶她,皆是為她的價值。
她想要嫁給楚王,早就想要讓她嫁給太子的父母怎麼願意?
在她以死相逼下,父母要她隐瞞身份,以平民女子的身份嫁給楚王。
然而,被愛情沖昏頭的原主沒有跟家人說。
霍臨烨之所以點頭娶,不是為愛。
是那日她以平民裝束外出,機緣巧合摘吃了楚王剛好發現,且準備拿去給心上人治病的藥果。
名滿大周的神醫沈長清說她既然吃了藥果,那就成了藥人,喝她的血就可以救霍臨烨的心上人,便是丞相府庶女蘇韻柔。
“要我的血,除非你娶我!
”她的血不是什麼人都要得起的!
她以為楚王不可能答應,可誰想為救心上人,楚王居然應了!
她有多難過,說好的此生唯一,她身子都給他了,要麼死,要麼嫁,沒有退路。
可是成婚那日,也是他納側妃之時。
成婚一年,霍臨烨碰都沒有碰過她一下。
完全把她當成一個徹頭徹尾的藥人。
男人的心沒有捂熱,自己倒是死得幹脆,什麼此生唯一,笑話!
雲姒緩緩睜開眼,虛虛歎了口氣:“穿越就穿越,好歹給我穿個身體好的啊。
”
她一個二十一世紀頂尖名醫,猝死在手術台上,就不能有點好報嗎?
如今這麼躺着不動,都感覺到了這具身體失血嚴重。
“要是不緊急治療,馬上就會心髒衰竭,到時候又要嗝屁了。
”
雲姒掙紮着坐起來,手不小心忽然碰到了一個冰涼的東西。
轉過頭一看——
“醫療箱?
”
她虛的打冷戰。
這地方怎麼會有後世的醫療箱?
顧不得許多,雲姒先緊着打開。
就見到上面居然有兩袋新鮮血漿,紅細胞懸液跟一些葡萄糖。
這還等什麼!
她拼着一口氣,單手綁住止血帶,開始靜脈輸血。
途中,還喝了一些葡萄糖補充體力。
随着血液進入身體,雲姒的體力也慢慢恢複了一些。
終于有精神開始籌謀,接下來怎麼辦。
“什麼此生唯一,男人的嘴果然靠不住!
還好原主沒說破廟的事情,也沒說身份,否則渣男肯定要謀算她。
不行,我要馬上和離!
”
不然,她這小身闆,根本經不住割血養他的小妾。
……
與此同時,周嬷嬷在蘇韻柔的院子裡。
看着緊閉的房門,焦灼地來回踱步。
霍臨烨的親随冷聲警告:“天大的事情也給我憋着,王爺現在正在陪着柔側妃治療,若是打擾了,你幾條命夠賠?
”
周嬷嬷因恐懼,後背濕了一片。
太陽西斜時,霍臨烨終于出來了:“在裡面就聽見你這老奴吵吵嚷嚷的聲音,怎麼了?
”
周嬷嬷‘撲通’一聲跪下,整個人繃緊:“王爺,不好了,王妃早上送回去之後,沒氣了!
”
霍臨烨瞳仁兒猛然一縮,大步走上前,伸手就提起了周嬷嬷的衣領:“大膽,如何現在才來禀告!
”
“老奴一早來了,王爺陪着柔側妃,老奴不敢打擾。
”
之前雲姒不是沒有暈死過一次。
當時周嬷嬷過來說,還被冠以擾亂之罪,讓親随拉出去打了一頓。
之後,整個王府上下都知道,天塌下來,都不能打擾王爺陪柔側妃。
“事有輕重緩急,你這老刁奴連這點眼力都沒有,來人,拉下去杖刑!
”
-
血紅色的餘晖從窗外照進來時,晃醒了雲姒。
她摸了摸餓扁了的肚子,正準備去找點吃的,門就被人一腳踹開了。
霍臨烨繞過屏風,看着活生生站在床前的雲姒,陰寒的怒氣瞬間席卷全身。
沒死!
這個女人,又在騙人!
他大步上前,狠狠捏住了雲姒的脖子,聲音陰沉如水:“裝死很好玩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