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掌櫃過于精明,轉頭看向了一身素色簡單打扮的雲姒。
兩相對比,立即走到了雲姒跟前:“這位姑娘,不如你先到别家店看看去,我這裡得招待貴重客人呢。
”
說着,就做了個“請”的手勢。
雲姒擡頭看了一眼店裡立着的“華裳居”牌匾,笑了:“我記得,華裳居做生意,分先來後到,若是不分,那也要砸銀子清場的吧?
這些人,砸銀子清場了麼?
”
“先來後到,也要看看身份!
”
淮王妃因為昨日的事情,都要恨死雲姒了:“你是什麼身份,公主是什麼身份?
”
淮王妃跟别的王妃目的不同,她讨好李善慈,是想着讓李善慈在九皇叔面前美言幾句,好饒了自家王爺。
所以,現在牟足了勁兒地在李善慈面前刷存在感。
可李善慈一看見雲姒就想起柳太妃似乎也被收買了。
她不想要看到雲姒,轉身想走。
蘇韻柔拉住她:“你越發的忍讓,她就越發的嚣張,越發蹬鼻子上臉。
你憑什麼走,應該走的是她,公主啊,你忘記她怎麼害你的了?
”
淮王妃也道:“是啊公主,這華裳居是陸軒名下的,陸軒跟九皇叔關系甚好。
她呢?
什麼都不算,就算有一天成了楚王妃,輩分也在你我之下,你怕什麼?
”
左一句,右一句,李善慈頓時生出了心思。
對,她們說得對,她馬上就是攝政王妃。
而雲姒,就算是留在這裡又怎麼樣?
反正,她也得不到名分!
“你走吧,我不想看見你。
”
李善慈緩緩朝着雲姒走近。
看見她手下放着的一匹布,銀灰色,油光水滑。
隻是一眼,就知道是給男子做衣服的布匹。
給誰做,李善慈心知肚明,她偏不叫雲姒去獻媚。
“掌櫃的,把這布包起來,我要了。
”
李掌櫃一聽,快速跑過來,将雲姒手下的布匹搶過去:“行行行,這布匹,就算我送公主的。
”
“送?
”
雲姒站在一旁,看着膽大包天的李掌櫃。
是時候,派人去問問陸軒有沒有這種規矩了。
空青接受到了雲姒的眼色,機靈地溜出去。
李掌櫃看了雲姒一眼,笑着跟李善慈道:“公主不日就要成為攝政王妃,九爺跟我們東家關系确實好,到時候,還請公主借着王妃的身份,在我們東家面前,給我美言幾句啊!
”
“當然,等再過十幾日,我嫁入王府,見到你們東家陸軒,會提起你的功勞。
”
李善慈手撫摸着搶到手的布匹,眼中第一次有了勝利且興奮的光。
仿佛,她搶到的,不止是一塊布。
“這布,給九爺做衣服,剛剛好。
”
掌櫃的一聽,整個人頓時站直了身子,拉起袖子來捧着,生怕弄髒。
“所以我的就成别人的了是麼?
”雲姒笑問。
李掌櫃挺直了腰:“希望你認清楚,這是未來的攝政王妃!
”
李善慈揚眉吐氣地道:“我要的,一定會得到。
你若是不嫌棄丢人,就繼續跟我争,繼續賴在這裡。
我才是王府未來的女主人,我才是!
”
她提醒着。
淮王妃也覺得萬分出氣,揚起下巴道:“别以為就你會治病,這天底下的大夫多了去了,難道還要我們看你眼色,給你讓路嗎?
”
雲姒皺眉看着淮王妃:“你真的不會覺得尴尬的嗎?
”
“你說什麼?
”淮王妃礙着雲姒的身份,不敢暴露自己的本性。
雲姒道:“這天底下有沒有大夫能夠幫你夫妻二人治療你們的髒病我不知道,但是我之前就說過我,我是絕對不會幫你夫妻二人醫治的,不用總是拿這個事情說事兒。
”
髒病?
她居然敢說是髒病?
淮王妃怒極:“我哪有你這種低三下四隐瞞身份給人割血養身的人髒?
”
“公主,你還愣着做什麼?
這種人這麼嚣張,都趕了她幾次了,她還在這個店裡賴着不肯走。
保不齊是打什麼壞主意呢!
這個店是九爺朋友的店,難不成,公主一個未來的攝政王妃還做不得主嗎?
”
幾句挑撥,将李善慈的勝負欲挑起。
這幾天在蘇韻柔身邊,她什麼話都跟蘇韻柔說。
蘇韻柔教她,男人在乎不在乎,别人在乎不在乎,都不是重要的。
重要的,是先嫁過去,把位置坐穩!
她現在也不想趕走雲姒了,隻想要……
“李掌櫃,你還愣着做什麼?
這種人在這個店裡,我待不下去。
而且這種人,勾三搭四,到處沾花惹草,見到個男人就恨不得貼上去試試自己的魅力。
跟這種無恥小人站在一個店裡買東西,我都覺得降低了這些東西的價值!
”
隻想要……給雲姒下馬威,讓她知道,自己的地位她留下來也撼動不了!
李掌櫃大步走過去,不管雲姒是什麼權貴,這裡所有人加起來,足夠大得過她了。
“這位姑娘你是要自己出去,還是我派人趕你出去?
”
與此同時,外出尋人的空青來了。
找不到陸軒沒關系,能找得到霍影,見到九爺就行。
在九爺的授意之下,陸家的人終于來了。
“咳咳!
”
李掌櫃高傲地打眼看過去。
才看見那衣着華麗的婦人,臉色就是一變。
陸夫人怎麼會親自過來的!
“夫人您怎麼來了?
”
陸家夫人王氏,身後跟随不少的下人,手中捧着華麗錦緞,看得李善慈之流眼中詫異。
陸夫人擡了擡手:“将這些華麗錦緞,都拿去,給貴人挑選!
”
她說的,是貴人,不是貴人們!
李掌櫃還以為是李善慈。
就連淮王妃也推搡了一下李善慈:“還是公主面子大,居然能叫陸夫人親自送錦緞來,這些錦緞,可比店裡面的,好了不知道多少倍!
”
“公主馬上就是攝政王妃了,九爺跟陸家交好,陸夫人親自送來,是代表對公主的尊重呢!
”蘇韻柔眼底生出嫉妒。
一個什麼都不如她的蠢貨,卻什麼都有!
李善慈第一次體會到了什麼是飛上天的感覺。
這種被人重視,踩低雲姒的感覺,實在是太好了!
“你不是不肯走麼,現在,也是你非要自取其辱的,怪不得我。
”李善慈說完,轉頭就朝着陸夫人走去。
“陸夫人是麼?
讓你親自送這些布匹來,倒是勞煩了。
我便是北涼公主,未來的攝政王妃呢。
”
此刻的陸夫人緊緊記着自己兒子陸軒的叮囑,根本沒有功夫搭理人。
她更是緊張地思索着,要怎麼開口,那端莊雍容之下,是一個小兔亂跳的心。
跟她大兒子一樣會裝。
這會兒剛從貼身婢女的手中,親自接過了布匹。
轉臉,剛好跟李善慈撞了正着。
陸夫人眉頭一皺。
陸軒那臭小子,叫她把布匹給誰來着?
“快,幫陸夫人接過東西,别累着。
”李善慈端着公主姿态,志得意滿且如同出了口惡氣一樣,輕松地吩咐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