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卿大将軍?
”
百姓之中,有人認得蕭慈。
就别說,雲姒的名頭了。
當年的事情鬧得沸沸揚揚,她又好幾次将疫病控制住。
見過她的沒見過她的,都受過她的恩惠。
眼下,雲姒跟蕭慈,就是一個在世佛,一個在世閻王。
他們安靜了。
可是就那麼一瞬,有人擡起頭來:“我們沒有辦法了,真的沒有辦法了!
雲大人不管我們,我們要死了!
”
“是啊,等死也是死,鬧一鬧說不定還有點活命的機會啊!
”
“誰想死啊,你們這些當官的,不管我們年紀大的,你們也是會有老的時候的啊!
這跟利用完了人就扔掉,有什麼區别!
年紀大了就該死了,就不配活着了?
”……
哭的人很多。
蕭天策捂着傷口,走到了雲姒面前,她先看了一眼冷面且目不斜視的蕭慈,才跟雲姒說:“雲二哥就連那些孤兒都沒有帶,隻帶了有父母照料的,還有父母是青壯年的。
”
雲姒聞言,走出去一步,掃視了衆人。
這就發現,這些人之中,連一個孩童都沒有。
“那些孤兒呢?
”
雲姒話才出,就看見他們面面相觑。
她眸光一冷:“你們這是想要在非常時刻,把那些孩子當菜人了?
”
他們不說話,不敢說話。
“你有什麼資格指責我們?
我們成了這樣,還不是因為你們這些為官者!
你們都不管我們,還要我們怎麼樣!
”
蕭天策轉頭怒罵:“我還以為你們要把那些孩子保護起來,沒想到……你們這些混賬東西,一個個夠可以的啊。
為自己的惡心跟下作找借口,自己心惡,就開始說是别人的原因。
”
這麼一罵,群情激奮了。
雲姒擡手攔住蕭天策:“跟腦子清楚的人說清楚的話,跟腦子不清楚的人,說什麼都說不清楚的。
你讓你的人先把這些人聚集在一起,我來想辦法。
”
蕭天策都不想要救他們了。
可是他是為官者,現在這種非常時刻,不能帶着情緒決定百姓生死。
“雲大人還把蔣淑蘭夫人給留下來了,就在州府大人空下來的府衙内。
”蕭天策說完,就将人聚集。
“你能保證不抛棄我們嗎?
”有人上來問雲姒。
雲姒看着這些百姓,心底下沉。
她來到這裡,都是千難萬險。
大雪封路,尚且都不知前方是什麼樣子,糧食進不來,要是靠救援……這種極端天氣,那些士兵光是來,就要都設損在路上。
且不說西洲山多,遇到雪崩就是全軍覆沒。
雲姒搖搖頭:“我不能……”
蕭天策心狠狠一痛。
那些百姓瘋了一樣的大叫:“那我們憑什麼聽你的!
”
雲姒擡手:“西洲已經成了大周的領土,我以大周女君的身份承諾你們所有人呢!
”
她手中,大周君主的令牌顯現。
“我跟諸位,同生共死!
你們先把那些小孩送到州府。
你們把你們所有的東西,能用的,也都搬來。
我以大周女君的身份發誓:若不能帶着諸位抵抗過這次寒冬,我雲姒絕不後退!
諸位不信我,也應該信我身後的男人,大周攝政王霍慎之!
”
“或者,信我身邊這位,曾經将你們保護在身後的大将軍,慈卿!
”
蕭慈走上前,收了長槍,英氣裹挾殺意,看着所有人:“我慈卿同諸位,生死與共!
”
“我們最後信你們一次!
”
雲姒跟蕭慈轉身,朝着州府去。
路上,雲姒開口道:“權勢的力量,讓輕飄飄的一句話,也變得價值千金。
”
蕭慈笑了一下,扶着雲姒的胳膊,帶着她趟過大雪:“要是我是平明百姓,能做女帝的人願意跟我同生共死,這麼金貴的命願意同我一起,也會給我很大的安全感,讓我安心的。
”
雲姒回頭,兩人相視一笑。
到州府院時,蔣淑蘭才看見雲姒,就像是個孩子一個撲到了雲姒懷裡哭了起來。
“母親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
”
蔣淑蘭死死抓着雲姒的肩膀,仔仔細細的看着。
雲姒笑:“沒有受傷,看,什麼傷痛都沒有,一點皮都沒有破呢!
”
蔣淑蘭仔仔細細的看着,忽然,她擡手狠狠打了一下雲姒的肩膀,着急的跺腳:“誰讓你來的!
你怎麼能來這裡!
”
雲姒眼眶微紅,像是哄孩子一樣抱住蔣淑蘭:“母親别擔心。
”
“大風大浪都闖過來了,你現在,應該做朝堂了,你怎麼能來!
我怎麼能不擔心!
”
蔣淑蘭哭的不能自已。
她自己知道要死那會兒,她都沒有掉眼淚。
常嬷嬷這會兒也在一旁抹眼淚:“剛才夫人還跪在佛像跟前求,希望你們各個都能平安呢。
”
雲姒拍了拍蔣淑蘭的後背,看着蔣淑蘭這裡溫暖的很,再問:“吃的夠嗎?
”
蔣淑蘭:“你是不是餓了?
常嬷嬷去弄點吃的給她。
”
轉頭,蔣淑蘭看向了雲姒身後的人。
好一會兒,她輕聲叫了一聲:“慈卿?
”
蕭慈走上前:“雲夫人,我如今是大周西域鎮國大将軍,蕭慈。
”
“這……什麼西域?
你們這些日子,到底發生了什麼?
”蔣淑蘭把吃的端給她們。
雲姒跟蕭慈顧不得,喝了些,覺得舒服了,才開口:“我們原本是要上帝都,準備肅清所有亂黨,徹底收下西洲。
隻是西洲居然遇到了百年不遇的大雪,吓人的很。
我同九爺商議,他讓人嬴棣他們遠赴朝堂,他自己去為我聚攏糧草,我帶着一隊人折返。
每一站,我留一小隊人,等他的糧草到,就走我走過的路,為我送糧食來。
”
蕭慈:“誰知道路上雪下的越來越狂,險些把我們的小隊給埋了。
九爺那邊的音訊也斷了。
”
雲姒點點頭:“我們蕭慈沒辦法帶着大隊人馬,就把糧食留了一部分在原處,然後我們先來看看怎麼回事。
”
雲姒約摸着,這氣溫,怎麼也得零下四十多度了。
剛才她頭發絲都結冰溜溜了。
“蕭慈是曾經的蕭家九小姐,蕭家讓她嫁人,她遠來一趟找我,讓我搭了一把手。
她如今脫離了後院,又站在了朝堂,戰場。
我同九爺都是愛惜人才的,我當時就覺得,西洲給蕭慈鎮守,她同我一西一東,鎮守西洲兩方,正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