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時,霍慎之将雲姒抱在懷中,低頭再看她時,她已經睡着了。
“主子,都拿來了。
”
馬車外,霍影的聲音響起。
他站在外,光怪陸離的七夕夜色下,低頭看着包袱裡面暖黃色的衣裳衣角。
在自家主子吩咐時,就将衣服遞進去。
馬車内光影黯淡。
霍慎之低下頭,開始吻她,另一隻手,解開她的衣帶。
雲姒睜開眼,衣服已經去了一件,她輕輕推開他一些:“九哥……”
“你五哥在府中等你,我将你衣服換了,頭飾也換幹淨,讓你回府去。
”
雲姒清醒起來,從他懷中坐起,拿起那一身淺黃,看向他。
這次,他沒有回避。
而是擡手,幫她。
在馬車裡,纏綿了許久,雲姒才下來。
她衣衫端正,容顔鮮妍。
是被男人疼愛着的,渾身上下,都有一股說不出的韻色,讓人移不開眼,而且,是越發漂亮了。
霍影才看見,便匆匆低下頭,往後退。
霍慎之将她抱下來,送上另一輛馬車。
“一路小心。
”
他屈指,在她唇邊輕輕蹭了蹭。
雲姒勾着他的脖頸,在他懷中蹭了蹭:“九哥,沒有人比你對我更好,你也是第一個,對我這樣好的。
”
霍慎之倒是想起雲承祖。
在邊疆時,知道雲姒在,為她奮勇殺敵,不顧一切地來找她,看望她。
他淡笑:“這世上不止我一人對你好,你的哥哥們,你的家人,也很好。
”
成熟的愛,不會去否定其他的愛。
可是雲姒說的,是她自己,前世今生。
霍慎之說的,是包含了這個身份的她。
等雲姒回到自己府上時,已經深夜了。
雲江澈沒有坐,不斷地在正堂院前走動。
“五哥。
”
聞聲,他轉頭。
看見雲姒一身淺黃,步态輕盈地過來。
雲江澈緊皺的眉頭,松了下去。
他就知道,雲姒不會叫他失望,不會叫家人失望。
不會再重蹈覆轍,亂來了。
“上哪去了?
”他的笑容,重新拾起。
雲姒坐在椅子上,深深地喝了口水:“今夜熱鬧得很,空青陪着我到處看看,五哥這麼晚過來,是有什麼事情嗎?
”
雲江澈也不方便留在她這裡,便起身:“原本是想要跟你說,我的那位友人的病,近日不知怎麼,有些加重,想要請你去看看的。
可是現在天色晚了,還是算了,明日再說吧。
”
他先行離開,雲姒才吩咐空青:“有些餓了,弄點吃的吧?
”
空青忽然笑了起來:“主子還說呢,九爺早就吩咐人送來了。
主子吃了這小半年,身子吃得越發白裡透紅,旁人不知道,奴婢們倒是看得真真的,主子的身子,是被九爺養出來了。
”
雲姒詫然一笑:“好空青,你連我都要消遣了?
改天把你嫁人了,你就不敢了!
”
空青笑得開心,嘴裡還是那一句:“奴婢不嫁人,終身不嫁,要一輩子跟在主子身邊。
”
雲姒未曾接她的話,隻怕她把話說太早。
倒是一旁年紀小的煙霞不覺的:“哪有女子不嫁人的呢?
”
-
另一頭,雲江澈剛出了雲姒的府門,回去的路上,就撞見了馬車上的姬澈。
“殿下怎麼這麼晚了,還出行?
”
姬澈撩開簾子,朝着雲江澈擡手:“孤今日在天香樓設宴,原本是想着請六小姐去的。
可惜左等右等,都沒有等到她。
就來看看,她是不是安好回府了。
”
雲江澈坐在太子手邊,笑道:“妹妹在府中呢,想來是今夜太累,忘記了跟殿下的約定。
”
姬澈不在意地揮揮手,拿出了一個盒子交給雲江澈:“孤今日看六小姐穿那一身的淺紫如意雲煙裙,想到了來時,母妃贈予孤一隻紫寶石打造的簪子,說是給六小姐的見面禮。
本想借着今夜探望的名義送,應當合适。
”
盒子被打開,一支華貴無比的紫寶石簪子,顯露在雲江澈眼前。
他的臉色,也在頃刻間,沉了下來。
“敢問殿下,是何時見到小妹的?
”
“今夜,她去淮王府之前。
”
幾乎是下意識的,雲江澈的手就握緊。
他耐着洶湧的情緒,笑道:“殿下不如明日再送,殿下的病沒有好,明日宴席上,也順便叫六丫頭看看,也讓你們,相互認識。
”
再次說了幾句,雲江澈才下馬車。
他的臉色,已經沉到了極點。
“今夜看到的,就是她,她竟然在大庭廣衆之下,帶着面具,與一個男人穿街走巷!
”
淺紫色如意雲煙裙,可不就是他當時看見的嗎?
這京城,有幾個貴女能穿得起雲煙裙?
“公子會不會是弄錯了,萬一不是咱們家六小姐呢!
六小姐不是那等随便的女子,經過了楚王的事情,不會随随便便的再找依托,定然會向着家裡了。
公子,可要确定了,不然會傷了六小姐心的!
”
河溪趕緊勸。
雲江澈也快速地冷靜了下來。
“是,對,她不會了。
當初家裡跟她千說萬說,楚王不是良配,她還是執意要嫁,吃了虧,肯定有記性。
沒有親眼見到,隻是一件衣服,也不能胡亂定下。
這件事情得快,我聽說,楚王快回京了。
”
雲江澈有些自責。
現在的雲姒已經跟之前那個怎麼講道理講不通,油鹽不進的雲姒,不一樣了。
她長大了,不會亂來的,會知道家族榮辱了。
有了這樣的自我安慰,雲江澈心裡才算是舒服了一些。
第二日一早,雲姒醒來時,就看見了桌子的暗格裡放着的手镯。
她想起太妃的話——你知道,阿九為什麼會抵觸女子嗎?
沒有什麼抵觸跟抗拒,是與生俱來的。
若是太妃不提,她都不會去想這一茬,畢竟他們在一起時,那麼快樂。
“空青,你去找霍影問問……”
雲姒的話還沒有說完,外面就有人禀告:
“五公子派了人,請六小姐過去,給人醫治。
病情緊急,還請六小姐快些。
”
等到了天香樓,雲姒進去,沒成想,卻看見雲江澈跟那個叫“商陸”的男子坐在一起。
“五哥,你們認識?
”雲姒的臉上,快速地劃過一抹詫異。
經過了昨晚的事情,雲江澈心中到底有些愧疚,這樣不堅定,随便懷疑了雲姒。
他讓雲姒坐下,方才道:“你們的事情,殿下已經跟我說了。
”
“我們的事情?
什麼事情,大夫跟病人的事情?
”雲姒本能的有些排斥這種宴席,也不知為何。
“殿下……”她挑眉,看向了雲江澈身邊的人。
雲江澈方才要開口,姬澈已經出聲:“商陸,是孤的表字。
孤乃西洲太子,姬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