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韻柔心中簡直舒服極了。
要不是因為在這個王府之中不好下手,她早就将舒氏這個毀了容又總是拉後腿的老賤婦給弄死了!
“你……我十月懷胎生的你,你知道這些年我為你做了多少,現在你居然來怪我?
你的命是我給的,你有什麼資格怪我!
你……你個白眼狼!
”
舒氏擡手就想要來打霍臨烨:“我如今中毒,讓你去問雲姒要藥蓮你不要,讓你跟陛下拿解藥,你也拿不到。
你為我做的哪有我為你做的多,你現在居然怪我!
”
用盡全力的拳頭,一拳拳地捶在霍臨烨的胸口。
霍臨烨沒有反抗,但是心卻徹底涼了。
單單這一年,為她背黑鍋都不知道連累了他多少次,生為人子,他什麼怨言都沒有,結果呢?
“六皇子,雲姒來了!
”
就在房中鬧得厲害之際,烈風跑了進來禀告。
“雲姒?
”這名字就像是舒氏身上的一個閥,她滿臉的驚訝,瞬間變成了喜悅。
“雲姒一定是為了給你藥蓮才來的,我就說,一夜夫妻百日恩,她肯定是忘不了你,還愛着你。
快,帶我去!
”
舒氏激動地整理了一下衣裙,就要先邁出門。
霍臨烨擡手就攔住了她,吩咐蘇韻柔:“你找人把她送走,好好看着。
”
目光轉而看向舒氏:“你最好聽我的話!
”
舒氏心中不服,她是想要親自籠絡雲姒的,到時候再給蘇韻柔一點臉色看,讓雲姒知道她這個以前的婆母現在的心是多向着她。
“放開我,我自己會走!
”舒氏從來沒有叫霍臨烨這麼對待過,心中有氣,但是不想現在發。
剛走到隔壁,她一閃身,就直接鑽了進去。
蘇韻柔剛想要叫她,就看見她警告的眼神,轉身就把耳朵貼在了牆邊。
雲姒進門了——
“你不是不來麼?
”
霍臨烨的臉色很不好,眼中滿是血絲。
雲姒放下醫藥箱,想起回程的路上被德勝公公攔路,吩咐她來的事情,也懶得解釋:“哪裡不舒服?
”
聽她冷言冷語,霍臨烨心中卻舒服了不少,轉身趴在了床上:“發燒了,後背也傷了。
”
“給你家六皇子上藥。
”雲姒給了烈風一管藥,開始給霍臨烨靜脈注射。
雖然需要時間,但起碼能夠叫霍臨烨好得快點,不用來煩自己。
随後,雲姒給霍臨烨選了最粗的針,把藥液開到最大。
“趁着此刻,你我好好談談,不用你說,你隻聽我說便可。
”霍臨烨燒得厲害,才說完,就覺得頭暈惡心。
擡頭一看,那藥液都快要成股流淌下來了。
原本還想要好聲跟她說話的,現下頓時有些冒火:“你這個女人是故意的嗎!
”
雲姒理直氣壯擡起下巴:“什麼什麼?
我好心給你治病,你叫什麼叫!
有種,沖那些刺客,沖那個把你打成這樣的人叫啊!
”
霍臨烨撐起身子,熟門熟路地把藥滴關小了一些,可還是隐隐覺得有些想吐。
他擡眼看了一眼雲姒站在一旁歪頭看着自己,那看好戲的樣子,硬生生地叫他把這股惡心給忍了下去。
“和離多日,我都忘記了,你之前是個多惡劣的人。
用這種法子折騰我,你很開心?
”
簡直幼稚!
雲姒聳了聳肩,似笑非笑地看着霍臨烨:“有本事就别生病,别勞煩皇宮的人請我來呗!
”
霍臨烨的臉色瞬間一沉:“是皇宮裡面的人命你來,你才來的?
”
雲姒舒舒服服地找了個地方坐下,岔開腿,斜倚着頭,挑眉看着霍臨烨:“不然你死你活跟我有什麼關系?
你現在該不會還這麼自我感覺良好吧?
”
霍臨烨被她這一句話攪弄得氣血翻騰,深吸一口氣,忍了又忍,還是忍不住:“我不想與你吵,你走遠點,别在這裡氣我!
”
雲姒站起身,撫平褶皺,轉頭揚起鼻孔:“哼!
”
霍臨烨氣得閉上了眼,就在雲姒要跨出門之際,他又出聲:“站住,把藥留下!
”
“你剛才不是挺有骨氣麼,有本事,也别要我的藥。
”雲姒站在門口,雙手環抱着胸。
弄不死霍臨烨,氣氣他也是好的。
霍臨烨看她那一臉的笑,便知道她沒安好心。
頓覺又好笑又好氣。
“我不吃激将法。
”霍臨烨不想要跟她吵了,他似乎一直吵不過。
雲姒拿着藥走上前,放在了霍臨烨手中。
冰涼指尖觸及到他滾燙的手心,居然叫他生出幾分渴望,甚至平息了他體内的煩躁。
“下次若是皇宮的人叫你來給我看病,你不願意,就不用來。
”
雲姒詫異,俯視着床上的人:“你說什麼?
”
霍臨烨知道她聽清楚了,并未重複,隻繼續道:“我也會叫烈風不要去叨擾你,生死,自有命。
”
雲姒眉心一動:“我人在大周,你以為能違抗大周的皇命?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這不是願意不願意的問題,還是你的自我感覺依舊良好,覺得是我放不下你,才來眼巴巴的來的?
”
霍臨烨這次卻并未生氣,唇邊隻有幾分苦笑:“不可能了。
”
看着霍臨烨眼底的寥落,和他現在一無所有的樣子,雲姒内心居然起了幾分舒爽。
“烈風?
”
霍臨烨看着烈風出去送雲姒,便出言喚了他進來。
“主子,她沒有走,在院子裡面坐着。
”烈風臉上有喜色。
霍臨烨心中升起少有的安定,他從不知,這股安定,居然是從前自己口口聲聲叫“毒婦”的人帶給的。
到現在,一無所有,他才真的看清楚身邊的人,真的明白,他都錯過了什麼。
可是,這輩子,雲姒可能都不會再對着他笑。
霍臨烨閉了閉眼,摒棄這些無用的念頭:“你手中拿着什麼?
”
烈風揚起手中的膏藥,臉上帶着歡喜:“是雲姒給的,她看屬下手腕活動不便,就給了這個,說貼兩次就好了。
”
霍臨烨的目光變得複雜。
她對一個下屬,尚且都比對自己好。
呼吸聲在房中變得明顯,剛才還吵鬧的屋子,現在安靜得可怕。
“主……主子……怎麼了?
”
烈風瑟縮了一下,默默地将膏藥藏在了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