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雲承祖剛送别了雲姒他們,已經快要到自己的營地,就接到了消息。
雲姒救治西疆,等于變相地救了不少人的性命,這個消息,已經在西洲傳開。
西洲太子,也在此刻,飛鴿傳書,送來了信件給雲承祖。
“太子殿下趕得不及時,我家六妹妹已經跟着九爺的軍隊離開了。
要是早哪怕一時半刻,這封信,也能交托在她的手中……”雲承祖歎息了一聲,道:“我讓人送過去便是。
”
來人道:“據說上面的信來時,插了一根羽毛,寓意十萬火急。
太子殿下,當是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跟六小姐說。
請大将軍,一定要将這封信,送過去。
”
雲承祖看着手中輕飄飄的信封,倒是覺得分量重了。
吩咐人時,特意找了自己身邊的心腹:“一定要交托在六丫頭的手中!
”
與此同時——
“王爺要不要去聽聽九爺的雙腿怎麼好的這樣及時?
”烈風看着自家王爺面色不對勁,遲鈍地詢問。
霍臨烨并不關心霍慎之的雙腿,他翻身上馬:“好與不好,現在九皇叔都站起來了。
他應該想想,怎麼跟陛下解釋!
但是……”
他忍着,不去看雲姒跟其他男人同乘,即便那個人是他的九皇叔,算起來,還是雲姒的長輩。
而雲姒對此絲毫不知,她現在,心心念念的,隻有玉佩的秘密。
等霍慎之上了馬車之後,她下意識地就想要将馬車簾拉下來。
“不用心急。
”
她的手才觸碰到車簾,就聽見了男人穩沉尋常的聲音:“我就在你面前。
”
霍慎之擡手,将馬車簾拉起一半,遮擋了雲姒。
那麼多眼睛在,車簾不适合全拉,總要讓外面的人看着他。
霍慎之側了身,外面的人,看不見他的臉。
如此,雲姒方才拿出玉佩,當着霍慎之的面,‘合二為一’:“九哥,當初天花的那一晚,你不是問過我,為什麼會選楚王麼?
”
那段不願意被回想的記憶,再次重現。
雲姒将這塊玉佩所有的前因後果,全部都說得清清楚楚。
“我一直以為,西洲破廟的那一夜,救我的,是霍臨烨。
後來,霍臨烨手中也多了半塊玉佩,我更加以為,那是他。
”
“原來,自始至終,都是你。
從一開始,我就走錯了路,認錯了人。
”
雲姒眼底積蓄水汽,說不盡的委屈。
她想要朝着霍慎之伸出手。
想在這個時候,尋求他一星半點的安撫。
而不是像現在這樣,看着他沉靜的外表波瀾不起,猜不透他心裡,到底在想什麼。
可是那細白的指尖,緩緩擡起,才觸碰到陽光,她又怕會被人看見,遲遲的,不舍得,往回收。
明明他們,離得那麼近,卻連一絲一毫的接觸,都不能有。
“九哥……”雲姒嬌嬌柔柔的一聲,帶了些許哽咽。
眼眶裡的水汽,積聚到一定程度,墜着一顆水珠,要落不落,分外惹人憐惜。
霍慎之将她的細微動作,盡收眼底。
覆在膝上的手,不斷地收起,緊握。
平靜的外表下,早已波瀾湧起。
如果現在不是在外,他便能擁她入懷。
而不是像現在這樣,看着她需要他,他卻什麼都做不到……
“九哥,我的話說完了,你走吧。
你放心,我不會亂想,你……也别擔心我……”
她說完,低下頭,緊緊抓着膝蓋的衣服,快速的平息自己。
‘刷!
’
似是一陣風,從耳邊拂過。
雲姒擡起泛紅的眼,将好看見,霍慎之擡手将馬車簾給揮了下來。
幾乎是眨眼之間,她手腕就被拉出,頃刻跌進了他的懷中。
鐵甲堅硬又冰冷,雲姒下意識的縮緊了身子,驚詫地擡頭看他:“九唔……”
他沒有再給她說話的機會,用力的抱住她,狠狠的吻住她的唇。
“你這樣懂事,便是落淚都别開眼去,讓我怎麼走得了?
”
看着懷中嬌小的人,他失控地重新覆上去。
“外面……”雲姒勾着他的肩膀,害怕得很。
貼上她的唇之際,男人聲音低沉沙啞:“都交給我。
”
外面的士兵說話的聲音,在裡面聽得清晰無比。
他們與那一雙雙眼睛,就隔了一輛馬車而已。
雲姒緊張的雙手勾着霍慎之的脖子,被動承受着他含着,咬着……細緻又溫柔地勾弄。
隻是呼吸之間,又将她分開。
“那時從北涼回來,在路上遇到了伏擊,我也被下了藥,雙腿受損。
原本以為到破廟,能挺過去,誰曾想,遇到了你。
等要走時,藥效已經到了最頂,離不開了。
”
“當時大軍信火升空,我未曾看清你,便為以大局為重,匆匆離去。
再來尋你,已經毫無蹤迹。
”
“尋我?
是因為想要對我負責麼?
”雲姒坐在他懷裡。
他還貼着她的唇,兩人的呼吸交纏在一起,唇在言語之間,若即若離地觸碰。
雲姒心口的那股悸動,被他一寸寸地撩撥起。
“嗯。
”霍慎之擡手擦去她眼角的水汽:“在你之前,我從未跟任何人有過。
雖不知你身份如何,可到底,我要了你清清白白的身子。
當時便想,你若願意,就跟我回府,若是不願意,條件随你提。
”
誰能想到,再見,她已經是楚王妃。
若是她在楚王府過得安樂,這段往事,便煙消雲散。
可是沒有……
他看着她在楚王府生不如死。
看着她成别人的血袋子,苦苦掙紮。
卻也看着她的堅韌跟勇敢,由憐生愛。
他松開與雲姒十指緊扣的手,慢慢撫過她的臉,握住她因為割腕取血留下的陳舊傷痕,緩緩用力,薄唇勾起淡淡的笑,毫無溫度地開口:
“天地萬物,但凡已經得到,卻不珍惜的人,那就不配擁有。
”
當時看着雲姒瘦弱可憐地站在面前,堅韌冷靜地說,一定要和離時,他便想……
男人的薄唇,貼近她的耳。
聽着外面急促的馬蹄聲靠近馬車,他沉穩冷靜的嗓音,逐字逐句野心十足地宣判:
“你,我能,而且,我要定了!
”
——她這個人,是被他極緻珍愛着,且為她精心謀算着,走到現在,走向他身邊的。
這個意識,叫雲姒心中狠狠一動。
“九哥,我……”
——“楚王殿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