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洞裡面有了火,不再寒涼。
卓英看着他們,心中不由的歎息,雖然不想要打擾,但是還是忍不住開口:“有一個好消息,還有一個壞消息。
”
雲姒已經平息了。
此時看着卓英,都沒有發現霍臨烨不知道上哪去了。
“你說。
”她朝着卓英颔首。
卓英道:“你男人身上的毒已經解了。
”
“當真!
”雲姒眼前一亮,轉頭看向了霍慎之。
霍慎之自是拉開衣袖。
發現原本積蓄在手臂的一條向上的豎線,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
雲姒調出手術刀,割破他的手,看見血液已經呈現紅色。
還不放心,取了試紙查看。
果然!
“這是怎麼回事?
”雲姒萬分驚喜。
卓英道:“也是造化,我發現他身上是用過許多秘藥的毒的。
秘藥之所以被叫秘藥,除了它自己比較詭秘,用藥需要一命換一命之外,還有一點,未被制成的,跟生長之中的,也是不一樣的。
”
“他的手指被刺中,劃破,在幻海毒花之中待了這麼久,沒有死,是那些秘藥的毒在制衡,彼此吞噬。
像是兩方交戰,總有一方要被另外一方的勢力吞并。
”
“你入幻境之後,我看他情況不對,大着膽子給他喂了那一株草藥。
那如同野花野草的藥,起了最後的作用,在秘藥的毒跟幻毒争鋒,兩者疲憊之時,它出現,相當于撿了便宜,占領了上風。
”
“我這麼說,你明白嗎?
”
卓英不同外界接觸,自然沒有那麼多的詞。
雲姒哪有不懂的。
她點點頭,整個人歡喜到了極點。
“隻是沒想到,世間之事,事事有因果。
九哥你誤入幻海毒花林,讓我尋到了能救你命的藥。
而且,你的血落在一株花上,那花,可能也是救景昀的關鍵。
”雲姒心裡的心情不知該怎麼形容。
隻覺得天意,又覺得是命運,他們都命不該絕。
“福大命大,大抵如此。
”雲姒忍不住歎息。
卓英聽不懂他們的話,隻道:“也是你的男人足夠愛你,甘願為你闖死的。
可見,上天不會虧待任何一個真誠的人。
機緣巧合的前提,就是勇氣跟決心。
”
霍慎之睨了一眼卓英夫婦,垂眸問雲姒:“他們所言何意,你如何懂這些話?
”
雲姒依靠在他身邊,笑容裡面盡是歡喜:“你忘了,我來自哪裡了?
他們是很久遠的人遷移到這裡的,他們是樓蘭人。
你不知道這十萬大山被保護得有多好,裡面的奇花異草,多不勝數。
”
霍慎之眼眸之中,微微一動。
雲姒知曉他的想法。
現在,他已經無所顧忌了。
六合一統,勢在必行。
雲姒開口:“你答應我,征戰天下可以,但永遠不要進十萬大山,為他們留一方天地。
不隻是為他們,也當做是為我們的子孫萬代。
”
誰能保證沒有三災六痛的時候。
十萬大山裡面的秘密不再是秘密的時候,裡面的這些奇花異草,就會遭到破壞,開始慢慢不存在。
人的貪欲是無限的。
雲姒原本以為霍慎之會答應的。
隻是,他擡手摸了摸雲姒的發頂,同她說:“這次必須讓你失望。
”
不能。
雲姒眼底的神色為之一暗。
霍慎之徐徐開口:“如此隐秘的地方,都有被你我發現的一日。
今後千秋萬世,誰能保證不被旁人探到。
”
看着山洞外的那些樓蘭人。
這個族群足夠龐大,斷然沒有放任的道理。
這一刻,他又成了大周的攝政王,權為先的男人。
“那你要怎麼做?
”雲姒看向了一隻看着自己的卓英夫婦。
兩人還什麼都不知道。
而他們,已經在決定樓蘭人的命運。
霍慎之眸光微斂:“與其成全旁人的貪欲,不如成全自己。
”
說到此,雲姒已經全然明白了。
他要把樓蘭族人帶出去。
隻要他們出去,這十萬大山裡面所有,都将成為公開的秘密。
若是他們都死,那還能保存,隻是終究有被發現的一天,依舊不是最好的辦法。
隻有成全當下,成全自己。
他們何去何從,已經在他思緒之間。
雲姒沒有再開口,隻道:“非要這樣的話,這十萬大山裡面的所有,我要其為我所用,成我藥王的資源。
”
她不在是錦弗。
但永遠會是藥王谷的藥王。
人不管生在什麼地方,被别人認同的,都是一身的本事。
身份,還是次要的。
九爺已經将這些考慮進去了,隻道:“這些日子,你同他們聊聊。
他們的戰力不錯,用在戰場,當是虎狼之軍。
”
雲姒朝着洞穴外看去。
那些人一個個高大無比,即便是女子,都身地高。
猶如她在後世之中,見過的那些蒙古人,個個魁梧。
且人數不少,帶出去,當真能成戰鬥的主力軍。
卓英看着他們的臉色,揣測到他們可能說的事情,非同尋常。
忍不住的問:“雲姒,你們在說什麼?
”
雲姒深深的看了卓英一眼,她的确是有婦人之仁。
隻是沒有先跟卓英說,而是問身邊的男人:“如果他們不願意離開呢?
如果……如果願意離開,但是不願意從軍呢?
”
霍慎之起身,目光落在了内裡還在昏迷的霍臨烨身上。
霍臨烨也在這裡,這是他意料之内的。
看着内裡的霍臨烨,霍慎之嗓音漠漠:“手掌天下權,無非兵和錢。
他們願意也得願意,不行,也非得點頭。
這是局勢,講不得情。
”
萬一出去之後,不願意為他們所用,到時候,十萬大山裡面的秘密,就會被天下人皆知。
會引來怎麼樣的争鬥,到時候又會死多少人,根本不用想。
即便是不讓他出這十萬大山,等被發現,還是一場人性貪欲的交鋒。
現在雲姒若是起仁善之心,可保他們一時,保不住永遠。
雲姒仰頭看着他。
他低頭時,同雲姒的目光相接。
沒有什麼多餘的情愛,唯有理智,跟對雲姒時才有的溫度殘存,他開口:“我親手将你推上女君之位,為的便是今後你我能共享天下。
阿姒,這是我送你的第一課,與其成全别人,不如成全自己。
不論為長遠計,還是為眼下謀,凡事,隻能先想如何成全自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