斛律欽自從和雲昌翻臉後,從來沒有這般被雲昌溫柔對待過,他一時間竟是有些迷迷糊糊不知所措。
此番莫說是雲昌求他做事,即便是宰了他,他也是十萬分的願意。
“你說,便是上天摘星攬月,本王也給你辦到。
”
雲昌心頭微微一頓,不想這個人竟是這般寵着她,已經到了沒有絲毫底線的地步。
可她一想起來他之前出賣她和重山哥哥,聯合甯妃一起囚禁了重山哥哥,現在又間接害死了他。
雲昌的一顆心漸漸變得冷硬了起來,她恨着自己的母妃,也恨上了這個人。
她的一顆心還是沉到了底,閉了閉眼趴在了斛律欽的耳邊低聲哀求道“王爺,我終歸與陳重山相逢相識一場。
”
“我現在肚子裡還懷着他的孩子,他如今慘死,我想去廟裡親自給他超度可不可以?
”
斛律欽臉上的喜悅一點點落了下去,臉色有幾分發青。
人都死了,還被活人顧念着,可那個被顧念的人不是他。
斛律欽竟是變得有幾分酸楚了起來。
雲昌緩緩退後卻是沖着斛律欽噗通一聲跪了下來。
“你這是做什麼?
”斛律欽心頭慌了幾分,忙彎腰将她從地面上扶了起來。
雲昌可是一國的公主,為了一個小侍衛竟是兩次跪他,這讓斛律欽簡直是難受到了極點。
“有什麼話你起來說,小心自己的身子!
”
斛律欽将身形笨拙的雲昌從地面上扶了起來,雲昌緊緊抓着他的手臂哀求道“王爺,我隻想給他上一柱香,超度一下他!
”
“他是個孤兒,在這世上無父無母,沒有兄弟姐妹,即便是死了魂魄也無人祭奠。
”
“還請王爺成全!
”
“雲昌将他超度過後,此間事情便算是了結了,以後和王爺一起好好過日子,求求王爺了!
”
斛律欽的胳膊被這個丫頭死死掐住,她的指甲幾乎嵌進了他隔壁上的皮肉裡,他的眉頭蹙了起來。
許是她那一句好好過日子,徹底觸動了斛律欽,斛律欽終于松口了。
是的,和她好好過日子,成了他此時最大的奢求。
他也不想她再鬧下去,兩個人和和美美地生活在一起。
等她的身子調養好了後,也給他生個小世子或者是小郡主,到時候他這人生也算是完滿了。
“好!
不過柔然國内很少有漢人的寺廟,隻在王都的郊外有一處佛塔,到時候我帶你去。
”
“你現在先養好身子,過幾天我們一起去便是。
”
雲昌點了點頭,松了口氣,下意識看向了屏風後面的陸嬰。
随後的幾天裡,斛律欽簡直覺得自己被幸福重重包裹着,雲昌仿佛和他又回到了之前的那一段兒時日。
那個時候她還不知道他就是她和親的未婚夫,他也沒有透露出自己的真實面目。
兩個人在回京的路上同吃同行,還談論詩詞歌賦,斛律欽發現不管是詩詞還是那些曲子,雲昌喜歡的竟然也是他喜歡的。
他們兩個人之間有太多的太多的契合點,這讓斛律欽分外的喜悅。
這幾天他們又回到了那個最美好的狀态,唯一讓斛律欽擔憂的是,這個丫頭和他說話的時候偶爾總是會呆住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不過她既然決定放過彼此,他也不會再計較這些。
四天後,斛律欽帶着她第一次離開了王府,離開了這一座令人窒息的金絲籠子。
兩個人僅僅是帶着服侍雲昌的陸嬰,還有幾個護衛輕裝踐行從王都出發。
郊外的這一出佛塔還是當初佛教徒将教義傳到了柔然,為了紀念這個重要的開始,當時的柔然王便在這裡修建了佛塔。
甚至圍着佛塔還有一座簡單的寺廟,寺廟裡的僧侶也不是很多,孤零零矗立在半山腰上,倒是荒僻得很。
差不多兩個時辰後,雲昌和斛律欽乘着馬車趕到了這一座寺院的山門外面。
雲昌身着一襲白衣,頭發也沒有佩戴任何朱钗,隻是簪了一朵白色珠花。
她走進寺院院門之前,卻是躬身沖斛律欽福了福道“王爺,妾身想一個人呆在這裡靜一靜。
”
“王爺就留在了這裡吧!
”
斛律欽頓時警惕了起來,不是他不信任這個女人,實在是太害怕失去她,一切能考慮的因素都考慮到了。
此番她要一個人進寺廟裡給陳重山超度,這引起了他的懷疑。
斛律欽将她鬓邊紛亂的頭發小心翼翼别到了她的耳後低聲笑道“我陪你一起去吧!
”
“我對他有愧,到時候本王也給他上一柱香吧!
”
雲昌臉色微微一變擡眸看着斛律欽卻是苦笑了出來“王爺,你還是不信任我嗎?
”
斛律欽臉上掠過一抹尴尬之色忙笑道“不是,隻是你日進身懷六甲,萬一出了什麼岔子,本王都不能原諒自己。
”
“本王跟着你一起進去吧,大不了到時候你一個人念經祈福的時候,本王躲在一邊便是,也不耽誤你什麼。
”
雲昌苦笑了出來,果然如陸嬰所說的,他還是極端的提防着自己。
她臉上的表情沉了下來,看在斛律欽眼底登時心頭狠狠一跳,這個丫頭怕是又生氣了。
可斛律欽也沒有絲毫的辦法啊,他這是先小人後君子。
若是因為自己看得不嚴,她離開了他,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