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浩隻是一個商人,在家裡懼怕自己的父親,好不容易生養出一個好兒子,居然成了朝廷三品命官的高位。
他身為商人更是怕官怕的厲害,故而連着在自己兒子面前也不敢說一句重話。
他此時隻能體會兒子的苦衷,當年就喜歡自己的妻子,可他不敢忤逆長輩,妻子在杜家不曉得受了多少白眼和欺淩。
他夾在了中間,裡外不是人,隻想的以為忍讓自己的父母能換來些安甯,可到頭來這兩長輩居然禍害到了他兒子的頭上。
如此以往,家宅不甯,兒子也會像他一樣痛苦。
“世子爺請留步!
”杜浩小心翼翼的沖慕修寒行禮。
慕修寒點了點頭,不曉得杜家這個難得一見的忠厚男人還有什麼話兒要說。
“杜伯父有何見教?
”
杜浩定了定神,強忍住了心頭的慌亂看着慕修寒道“慕世子,此間杜家的事情讓慕世子見笑了,也給将軍府帶來不妥,還請慕世子見諒。
”
他又是躬身行了一禮,一邊的杜子騰臉色一變,倒是看不下去了。
“父親,這是兒子惹出來的是非,兒子處置便罷!
”
“你懂什麼?
”杜浩難得在兒子面前硬氣了一回,随後看着慕修寒道“老爺子和老太太年歲大了,從京城回橫州也有些遙遠,路上若是照顧不周,也不甚好。
”
慕修寒冷笑了出來“你們回不回杜家,本世子管不着,本世子隻要将軍府的面子。
”
杜浩忙笑道“世子爺,在下決定親自護着雙親回橫州。
”
杜浩的話剛一出口,所有人都愣住了。
如今杜子騰在京城也算是站穩了腳跟,杜浩這一遭來京,将一多半兒的産業帶到了京城。
好不容易立足,然後又帶着雙親回去,來來回回也算是折損了些元氣。
其實杜浩真的是個好父親,也沒有做錯什麼,唯一錯的地方大概就是他老實忠厚,還有懦弱吧。
杜子騰頓時紅了眼眶,可眼下這大概是最好的解決辦法。
畢竟父親出面親自送兩位作天作地的老人回去,這一切也都好解決了。
杜浩這麼一出面,今晚的這一場鬧劇才算最終收場。
沈钰珠又吩咐了春熙幾句,便同慕修寒乘着馬車朝着将軍府趕了回去。
剛坐進了馬車裡,沈钰珠便看向身邊顯出幾分疲憊的慕修寒。
她哪裡看不出來,慕修寒這大概是從東大營得空兒偷偷溜回來的,他剛才的強硬也是裝出來的,其實已經疲憊到了極點。
“世子爺,您不是在東大營練兵嗎?
來回二三百裡的路,您這麼跑回來……”
還未等沈钰珠将話兒說完,整個人卻被慕修寒一把箍進了懷中,她整個人趴在了慕修寒的身上。
他的身上有些風塵撲撲的味道,可是卻讓她瞬間安心了不少。
“别動,讓我抱一會兒!
”慕修寒沙啞着聲音,緊緊抱着沈钰珠不松手。
許久才緩緩道“昨天晚上夢到了你,夢到你居然背着我跟着别的人跑了,我騎着馬拼命的去追,卻怎麼也追不到你的蹤迹。
”
“珠兒,你不知道我那個時候有多慌亂,今早我便讓左副将幫我看着點兒,帶着親兵溜回來了。
”
“世子爺,”沈钰珠歎了口氣,頭微微靠在了他的胸口上,他的心跳聲很沉穩,讓人安心。
“世子爺不要擔心我,我這邊什麼都好,況且你也曉得我這個人,從我這邊占什麼便宜也是困難的。
”
沈钰珠心頭暖洋洋的,在慕修寒的耳邊說着寬心的話。
慕修寒低聲笑道“真的很麻煩,若是能将你一起帶到東大營便好了!
”
“世子爺說笑了,朝廷練兵那可是關乎國運的大事,帶着個女人去算什麼事兒?
”
慕修寒笑了笑,擡起手輕輕撫上了沈钰珠松軟的頭發。
“珠兒,我就是想你想得緊!
”
他這話兒讓沈钰珠不曉得該說些什麼,登時臉紅到了脖子根,别過了臉不想理他。
杜府裡,杜家老太太老太爺已經被軟禁了起來,準備第二天便跟着杜浩回橫州去。
一直被杜家老太爺老太太逼迫分開住着的春熙和杜子騰終于搬到了一起住,春熙身邊的丫鬟這才松了口氣,将春熙的那些物件兒送到了杜子騰的暖閣裡去。
随後暖閣裡服侍的丫鬟婆子們,紛紛退了出來。
誰能想到好好一樁親事,杜家給辦成了這個樣子,今兒才算是正式洞房的日子。
杜子騰去了前邊父親的院子裡叙話,畢竟明早就要啟程離開了,很多事情杜子騰也需要和父親商議一下。
春熙坐在床榻上繃着一個繡架在上面繡團花樣子,心頭卻是七上八下。
雖然哥嫂過來替她讨回了公道,可畢竟讓子騰難堪成了這個樣子,她不知道該怎麼辦好。
外面傳來一陣沉穩的腳步聲,随後伴随着夜風的微涼,杜子騰高大的身影走了進來。
春熙心頭一慌,手指被繡花針狠狠戳了一下,瞬間雪白的指尖滲出血來。
“怎的這般不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