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钰珠本來是出于好心,不想她太過丢人。
畢竟慕熙彤自己丢人也就罷了,若是太丢人了,連累了永甯候府,也可能會牽扯到慕修寒。
他們現在幾個人互相憎惡着,卻都在永甯候府的這一株大樹下乘涼。
永甯候府倒了,慕修寒的計劃也沒有辦法實現。
不想她出于好心,慕熙彤卻不承情。
沈钰珠也不惱,不動聲色将手重新藏進袖子裡,恭恭敬敬的立在魏氏的身後。
魏氏的臉上瞬間掠過一抹驚慌和羞愧,今兒自己的女兒到底是怎麼了?
怎麼心不在焉的?
之前她也帶着她進宮裡來,如今反倒是畏畏縮縮,不成體統。
陳皇後卻不動聲色的同魏氏說了幾句話兒,随後視線落在一直躬身而立的沈钰珠身上。
“這位便是永甯候府新娶進門的世子妃吧?
”
陳皇後親自點名,沈钰珠再也不能躲着避着。
她心思一動,忙從魏氏身後站了出來。
魏氏忙笑道“回娘娘的話兒,這位就是我家寒哥兒媳婦,剛進門,不懂規矩,讓娘娘見笑了。
”
沈钰珠忙跪下來給陳皇後行禮。
“臣婦給皇後娘娘請安!
“
她脊背挺得筆直,行禮的模樣中規中矩,挑不出一點毛病。
不知道的人,還以為她是這宮裡頭的貴人,這套禮儀規範從小就學會了似的。
陳皇後笑了出來“聽聞慕世子對自己的新婦寶貝得很?
本宮一直想要瞧瞧究竟什麼樣的姑娘,能入了慕世子的眼?
”
沈钰珠的額頭微微滲出一層細密的汗珠。
陳皇後怎麼突然提起來慕修寒寵妻這個說法來?
最近慕修寒确實為她做了很多瘋狂的事情。
其中最瘋狂的就是将陳思道,陳國公家的小公爺關在大理寺的刑堂裡狠狠揍了一頓。
這麼做,就是為了給她出氣。
當然京城的百姓不知道這其中的内幕。
可陳皇後怎麼可能不知道?
隻是大家都心知肚明,全部憋着火兒,等待有機會踩死對方。
陳皇後如今隐晦的提及這種事情,不曉得她想幹什麼?
沈钰珠也不知道該如何接這個話兒,索性什麼都不說,依然跪趴在陳皇後的面前。
魏夫人卻不能不接話,讪讪笑道“回娘娘的話兒,我家寒哥兒是個不争氣的。
剛做了慕家世子爺沒幾天,事兒倒是惹了不少,還得侯爺給他兜着。
”
陳皇後唇角勾着一抹嘲諷,瞬間消散幹淨。
她依然盯着沈钰珠笑道“如今一見,果然是國色天香,别有一番氣韻。
”
站在魏氏身後的慕熙彤,每聽到陳皇後誇贊沈钰珠一句,她心頭就沉了幾分。
如今本該是她在陳皇後面前露臉的時候,卻被這個賤人處處占了上風。
沈钰珠被陳皇後這麼誇,心中卻升騰起一絲絲地警惕。
她依然跪着,規矩做得很足。
陳皇後這種話兒沒有辦法回,就像是兩個長輩互相誇贊對方的子弟,子弟們又能說些什麼?
魏氏一陣氣悶,暗自罵了沈钰珠一句。
平日裡在侯府裡伶牙俐齒,倒像是要吃人的節奏。
如今怎麼變成了啞巴,如果不是擔心波及到自己女兒的親事,在陳皇後面前落下什麼話柄,她才懶得替這個小賤人回話。
也奇怪得很,陳皇後這到底是怎麼的了。
沈钰珠一個雲州城來的鄉下女子,怎麼就入了皇後娘娘的眼?
抓着她說個不停,就不能提一提她的女兒嗎?
偏生陳皇後說出來的話兒,又讓人無法回避,卻又不知道該如何客套回答。
她又不是沈钰珠的親娘,卻還得替她圓話兒。
魏氏忙欠了欠身,沖陳皇後躬身笑道“皇後娘娘謬贊了。
陳皇後終于不再說下去,笑看着沈钰珠,緩緩擡起手道“你過來!
”
沈钰珠一愣,忙起身走到陳皇後的身邊,身體卻更加躬了下去。
陳皇後擡起手一下子抓住沈钰珠的手腕。
她這個動作出乎意料,沈钰珠隻覺得她的手指冰涼,像一條蛇纏繞在她的手腕上。
入骨冰涼,沈钰珠想要掙脫,定了定神還是将這個沖動壓制住了。
她隻得由着陳皇後死死抓着她的手腕,臉上卻淡定從容得很。
陳皇後眸色一閃,唇角勾起一抹笑意。
“你是永甯候府新進門的世子妃,永甯候爺是我大周一等一的功臣,慕世子又得皇上器重。
”
“如今侯府裡有喜事兒,本宮也得随個份子才是。
”
沈钰珠心頭一跳,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玉嬷嬷!
”
玉嬷嬷忙端着一隻盤子走到陳皇後身邊。
盤子是紅漆木盤子,上面襯着上好的純白色緞子。
緞子正中放着一對兒通體赤色的紅玉镯子,镯子的水頭很好,中間還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