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室裡頓時火光四起,映着斛律欽那張驚駭莫名蒼白如紙的臉。
甯安太妃站在密室的門口冷冷看着斛律欽被火海瞬間吞噬,唇角勾起了一抹惡毒的笑容。
“你既然這麼喜歡我的女兒,便陪着她好了。
”
“我的女兒好的也是金枝玉葉的貴人,能有王爺您這樣的人物給她陪葬也算是功德圓滿了。
”
斛律欽已經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四周的火蛇将他渾身的衣服和肌膚都點燃了。
那一瞬間,斛律欽終于明白了甯安太妃的心思,從他踏入大周皇宮的那一刻起,這個老女人就沒打算讓他活着出去。
他倒是鎮定了下來,定定看着面前放着雲昌公主屍體的水晶棺。
即便是外面大火滔天,水晶棺始終都不受火海的任何影響。
裡面的那個女子依然是那般的任性,我行我素,外界的生死與她無關緊要。
她就那麼靜靜地躺在那裡,等待着她那個似乎永遠也等不到了的愛人。
“也好,也好,能同你死在一處,也好……”斛律欽緩緩趴在了棺椁上,臉卻是朝着門口的方向。
他臉上的肌膚都已經燒焦了,可唇角依然扯出來一個詭異的弧度,定定看着門口站着的甯安太妃。
臉上最後閃過一絲詭異的笑容,像是看懂了甯安太妃的所有布局,并且無情地嘲笑着她。
甯安太妃臉上的表情終于變了變,身後站着的胡嬷嬷卻是大氣也不敢出。
跟着自家主子這麼些年,什麼樣的兇險沒有見過。
可主子的無情冷酷,手段的殘忍,她身邊心腹嬷嬷當真是見識了不少。
隻是沒想到,主子竟是連着柔然的王爺也是說殺便殺了,當真是将這天下也不放在眼裡了。
那一瞬,她隐約覺得有些擔心和害怕。
密室裡的烈火漸漸平息了下來,屍體燒焦的惡臭味道襲來,甯安太妃的眉頭狠狠蹙了起來。
她緩緩轉過身看向了胡嬷嬷,胡嬷嬷的身子更是瑟縮了一下,沖甯安太妃躬身行禮等候吩咐。
“你吩咐下去,按照之前說好的行事。
”
“是,奴婢這就去,”胡嬷嬷忙應了一聲。
“記得告訴他們幾個,此件事情若是辦不成,他們脖子上那玩意兒就交給本宮保管吧。
”
“是,”胡嬷嬷不自禁哆嗦了一下,疾步走了出去。
一直籠罩着宮城的黑漆漆的夜色漸漸變得更加濃烈幾分,這可是黎明前最暗沉的夜,隻等着初曉的第一縷陽光破繭而出。
突然宮城東北角的寝宮裡着了火,随後整個禦花園也都遭了殃。
今夜是北風,着火的地方距離乾元帝的寝宮很近。
火舌像是惡魔的觸角幾乎波及到了任何它經過的地方。
這大概是大周朝立國以來,宮裡頭走水着火最嚴重的一次。
大火越燃越猛,幾乎将五分之一的宮城燒成了灰燼。
乾元帝的寝宮也未能幸免,王公公幾次沖進了火場才将拖着病體的乾元帝勉強拽了出來。
皇帝的寝宮已經不能住了,幸虧甯安太妃的慈甯宮隻是燒了幾間屋子勉強還能住人。
渾身烏黑的乾元帝,驚慌失措地宛若是驚弓之鳥,顧不得渾身的髒污,幾乎是踉跄着摔進了慈甯宮正殿的門。
甯安太妃忙命人扶着乾元帝洗漱幹淨,這才帶着整個慈甯宮的人給乾元帝行禮。
得到了消息的幾位皇子也連夜進宮,所有人都吓傻了。
今夜雖然晚風冷冽,可這場大火當真是有些說道的,不是說燒起來就能燒起來的。
乾元帝梳洗幹淨後,這才陰沉着臉坐在慈甯宮正廳的椅子上。
整個正廳,沿着門廊,一直到外面院子的門口,黑壓壓的跪了一地的人。
所有人都屏氣斂息,連頭也不敢擡,俱是擔心受怕。
宮裡頭走水着火那也不是沒有的事情,偶爾也會有,可是前朝即便是宮裡頭着火,也不至于燒成現在這個樣子。
而且凡是乾元帝可能去的地方,都是大火燃燒得最猛的地方。
乾元帝居住的寝宮,養心殿,甚至經常去煉丹誦讀經文的藏經閣……
等等這麼多地方,都是乾元帝最近經常去的地點。
這顯然不是單純的一場火災,這簡直就是人為的一場謀殺而已。
乾元帝的臉色鐵青得厲害,沉得能擰出水來。
“來人!
去喊皇家暗衛來,給朕好好地查!
”
乾元帝幾乎是咬着牙将心裡的憋悶和痛恨一個字一個字咬了出來。
四周跪着的人,姿态更是低了幾分。
今夜在宮城裡的這一把大火,又不知道會牽扯多少人,會死多少人。
此番乾元帝幾乎連刑部和大理寺的人都信不過了,直接派了皇家暗衛去查。
身為大理寺寺卿的沈知儀,此時也跪在了乾元帝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