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魯話音剛落,幾個官差疾步走了進來,上前便要架着沈知儀想要将他拖出去。
“不必勞煩各位,我自己可以走。
”
沈知儀淡淡笑道,縱然一身的血污,聲音卻淡定從容這倒是讓那些官差們,多多少少臉上帶着幾分尴尬之色了。
沈知儀緩緩走出了牢房,後面走得不耐煩的官差狠狠推了他一把。
沈知儀差一點兒摔倒了去,好不容易才站穩了。
他跟着官差一步步朝前走去,以往提審他都朝着西面的方向走去。
這一遭卻是朝着東邊的方向而去,沈知儀眉頭微微蹙了起來。
今天的氣氛有些不太尋常,難不成這些人要對他下死手了不成?
可這裡是宗人府啊,誰這麼大膽子敢在皇上眼皮子底下随意處置朝廷命官?
沈知儀心思一頓,在這後宮裡能這般膽大包天的,大概隻有慈甯宮裡的那位了?
他其實早就猜到了如今的局,慈甯宮那位眼見着七皇子上位,風頭無兩,這便是要一舉将七殿下身邊的勢力全部鏟除掉。
他心頭漸漸沉甸甸了起來,七殿下對他有知遇之恩,還讓他着手二皇子趙廣的案子,他才能親手手刃仇敵替元淳報了仇。
但是大仇得報後,他最想的做的是,做一個為民申冤的好官,不想連着這點子的願望都不能滿足了。
沈知儀閉了閉眼,心頭倒是湧出一絲奇異的安甯來。
自從陸元淳死了之後,他的一顆心都被掏空了,如果真的挺不過今夜,黃泉路上不知道能不能找到她?
沈知儀俊朗的臉頰上暈染着一絲笑意,這一抹笑意讓他整個人顯得越發俊朗溫柔了起來,身上竟是暈染着光風霁月的清明之氣來。
還有些良心未泯的官差不敢正視這位朝廷新貴,當真講大理寺前後三任寺卿都是大大的好官,可惜都不長命。
很快沈知儀被押送到了一間偏僻的審訊室,不可思議的是和之前沈知儀去過的那間審訊室不同,這裡幾乎沒有什麼刑具。
隻在正中間立着一根粗壯的鐵柱子,鐵柱子中間竟然燒着熊熊的炭火,将那鐵柱都燒成了赤紅色。
炮烙之刑?
沈知儀饒是一身铮铮鐵骨,看到眼前的情景,也是心頭微微一顫。
被綁在燒紅的鐵柱上活生生烤死,滋味可不好受。
張魯看着被跌跌撞撞推進來的沈知儀冷冷笑道“沈大人,我最後問你一次。
”
“柔然賊人謀害皇上的事情,你參與了吧?
”
沈知儀擡起頭定定看着面前曾經的屬下,冷冷笑了出來“我沒有做過的事情,為何要承認?
”
張魯臉色沉了沉“是不是七皇子指使你的,沈大人,你隻要在這供書上按個手印,将七殿下怎麼指使你謀害皇上的事情,好好寫清楚,本官立馬放了你如何?
”
沈知儀淡淡笑道“本官還是那句話,本官沒有謀害皇上,更不可能為了一己私利誣陷七殿下,沒做過的事情就是沒做過。
”
張魯眸色一閃,滲出一絲陰狠。
“沈大人果真是賤骨頭,不見棺材不落淚啊?
來人!
給沈大人松快松快!
”
兩邊的官差架着沈知儀走到了燒紅的鐵柱前,狠了狠心将沈知儀登時按壓在了火紅的鐵柱上。
呲啦!
皮肉被燒焦的焦臭撲面而來。
沈知儀臉色煞白,狠狠咬着唇不吭聲,喉嚨裡卻壓抑不住陣陣襲來的痛苦聲音。
燙傷大概是這人世間最不能忍受的疼痛了。
不想這個人居然還是不吭一聲,隻在喉嚨裡發出沉悶沙啞的悶哼聲。
唇角都被咬破了,鮮血瞬間滲了出來。
張魯緩緩走到了沈知儀的面前,現在還不能讓他死。
太妃娘娘交代下來,最好是讓他能将七殿下攀扯進來,最壞的打算才是讓他死。
不過他不肯招認也罷,到時候等他死了,按着他的手在供書上按了手印便是,隻是這人是皇上的近臣,解釋死因倒是有些麻煩。
張魯心頭有些煩躁,揮起了手擺了擺。
兩個官差忙将沈知儀從鐵柱子上拉了下來,後背已經是一片血肉模糊,拉下來的時候皮肉都沾在了鐵柱子上。
沈知儀頓時癱在了地上,大口大口喘着氣。
視線漸漸模糊了起來,随即昏迷了過去。
嘩啦一盆冰水兜頭澆灌了下來,沈知儀迷離的神思被強行喚了回來。
張魯蹲在了沈知儀的面前,歎了口氣道“沈大人,你這又是何苦呢?
”
“你才華橫溢,學富五車,在百姓心目中也是個大大的好官。
”
“你若是投靠了三皇子,以後必然能堪重用,何必在一棵樹上吊死?
你說呢?
沈大人?
”
沈知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