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是閨中之事,春熙說起來帶着幾分磕磕絆絆。
“那些杜家的婦人們鬧洞房的事情,我之前也準備,隻是坐在那裡低着頭陪着笑,也不敢有什麼半分懊惱。
”
“不知道是誰鬧到了喜房的喜床上,尖叫了一聲,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
”
“喜床怎麼了?
”沈钰珠臉色陰沉的能擰出水來。
現在是看着春熙的面子,不然她已經和杜子騰那厮翻臉了。
春熙繼續紅着臉道“我聽了這一聲尖叫,忙站了起來,不想坐着的喜墊子被杜萍兒一把抽了出來。
”
“我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我的裙子墊子上面到處是血水,我……”
春熙狠狠吸了口氣道“杜萍兒說我來了葵水将喜床給污了,可是我沒有……”
“放他娘的狗屁!
”雲香越聽越氣,不禁爆了句粗口道“主子,春熙和我幾乎是同一年來的葵水,我們兩個這種事上倒是出奇的一緻。
”
“都是每月的月底那幾天,如果有推遲也是一兩天的事情,春熙成親的那天怎麼會來這種東西?
定是被人陷害捉弄了!
”
沈钰珠明白了,新娘子來葵水着實不适合洞房。
杜子騰又是在大理寺當差,經常刀口上斷案子,一個不小心命都沒了。
不用春熙說,當天晚上杜子騰一定是睡在了書房,讓新娘子獨守空房。
春熙似乎猜出來沈钰珠的想法,忙替杜子騰辯解道“子騰他也得知了這件事情,還呵斥杜萍兒為了這件事情就大驚小怪的。
”
“他親自幫我煮了紅糖水加姜片兒,我那個時候剛做了杜家的新婦,明明知道很可能是杜萍兒搞的鬼,可她是他的妹妹,我不想杜家因為我變得不再和睦。
”
春熙眼底掠過一抹憂傷“隻得自己将這件事情吞進了肚子裡。
”
“後來子騰留在我身邊陪我,不想被老太爺帶着人敲門将他從喜房裡趕了出來!
”
沈钰珠眉頭微微一挑,這杜家老太爺做事情分外的誇張了些。
再怎麼樣也不是他一個老東西,倚老賣老的沖進孫子的喜房裡大鬧吧?
成不成個體統了?
“他是不是還當着所有杜家人的面兒責罵你?
羞辱你?
”沈钰珠擡眸看向了春熙。
春熙微微一愣,點了點頭。
那些話兒自家嫂嫂已經猜到了,她也不必再說,其實比普通的責罵難聽一百倍。
說她狐狸精變得專門勾引杜家的長孫,說她不知羞恥定是動用了什麼下作的手段之類的,說她還不如一個勾欄裡唱曲兒的光明正大勾男人。
當着杜家那麼多人的面兒,她像是被老爺子扒光了一樣,無處遁形。
這樣的羞辱是春熙從來沒有遇到過的,之前在雲州沈家的時候,雖然跟着大小姐也吃了不少趙氏的苦頭,可後來日子越過越好。
她現如今打碎了滿嘴的牙齒和血吞,為了那個男人,隻能就這麼忍着。
沈钰珠已經沒必要再問下去了,緩緩起身看向了外面漸漸西斜的陽光道“春熙你先回去,天色不早了,回的遲了又是你的不是。
”
春熙忙起身福了福道“嫂嫂說得是,春熙這便回府去了。
”
“嫂嫂也要保重自己的身子!
”
沈钰珠點了點頭,命丫鬟将春熙扶着走出了側廳。
春熙走到門口處卻轉身回來,沖着沈钰珠跪了下來。
沈钰珠忙起身要将她扶起來,不想春熙趴在地上就是不起來,隻是擡眸苦苦哀求道“嫂嫂,這些事情還請嫂嫂不要怪罪子騰,他當真是不知情的。
”
沈钰珠的眉頭狠狠蹙了起來,到了這般天地居然還替那個粗枝大葉的混賬東西說話,算個什麼事兒啊!
她看着春熙可憐,隻得點了頭應付一二。
春熙受了這麼大的委屈,不怪罪他……才怪!
不一會兒春熙和杜子騰一起來給沈钰珠辭行,沈钰珠隻是囑咐了春熙幾句,對杜子騰連句話兒也沒有,一個眼神都欠奉。
杜子騰心頭不禁微微詫異,帶着自家娘子出了将軍府的大門。
他同春熙坐進了馬車裡,看着自家娘子道“熙兒,我怎麼覺得咱家嫂嫂怪怪的?
貌似對我存了幾分不滿?
”
春熙頓時心頭慌亂忙掩飾着笑道“哪裡有啊!
嫂嫂一向性子清冷為人卻是及其熱心腸,你不要多想。
”
“也是,隻有嫂嫂才能鎮得住你哥哥那樣的人!
”
春熙胡亂應了一聲,總覺得這心裡不太踏實,一時間内心糾結到了極點。
這邊沈钰珠送走了杜子騰夫妻兩個,坐在暖閣裡喝茶,臉色卻沉到了底。
一邊的雲香也沒有想到春熙在杜家居然會被這樣對待,一時氣悶至極看着沈钰珠道“主子,要不要給世子爺寫封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