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無限遊戲裡封神(我在驚悚遊戲裡封神)》第234頁
白柳一目十行地快速瀏覽這些書頁上的信息,很快他就皺起了眉頭:“靈芝不死則本體不死……”
如果這句話是他理解的意思……白柳目光一凝——木柯那邊要出問題,那個病人根本還沒死。
白柳目光一掃面闆,木柯一直平穩的面闆屬性中【精神值】突然開始以一種迅猛的速度下滑,旁邊一行紅色的小字若隱若現:
【系統警告:玩家木柯正在遭受怪物(植物患者)的(毒霧汙染)S-技能攻擊,一分半鍾之後精神值清零!
請玩家木柯迅速離開怪物毒霧攻擊範圍!
】
木柯縮在白柳的病床低下,捂住自己的嘴巴竭力隱忍著自己被霧氣熏得嗆咳的衝動。
另一個病床上的怪物病人它嗅聞著,像一隻蜘蛛一樣張開手腳握在病床兩邊的鐵杆上,中間的身軀拱起,低著頭露出尖利的牙齒,大口大口的咀嚼著病床上生長出來的血靈芝,磨盤那麽大的血靈芝很快就在這個病人鋸齒般的牙齒間被咬食殆盡。
病人的腹部也像是蜘蛛的腹部般鼓起,能看到一團團被它吃進去的菌絲在他的肚中蠕動,把它被菌絲包裹得像是血膜般的皮膚撐得半透明。
在大口咀嚼血靈芝的同時,這個病人的身上噴灑出一種肉眼可見的紅色霧氣。
這霧氣很快彌漫到整個病房中,把整個屋子變成了一種詭異的淺粉色,木柯縮在床下呼吸的時候被迫吸入了這個霧氣,他頭腦很快就昏沉了起來,精神值以一種不正常的速度下跌著。
木柯本來想掙紮一下購買一瓶精神值漂白劑,但一想他已經把信息傳遞出去了,他這隻剩6點生命值的主身份線已經沒有什麽價值了,死不死都無所謂,死了還正好可以給白柳徹底坐實【木柯】的身份,就沒必要再浪費積分來救他自己了。
他的目光渙散,呼吸聲微微急促,在白柳待過的床下沒有安全感地蜷縮著——
——對就是這樣,白柳也是如此冷靜地處決著自己的主身份線,沒有用處的主身份線的可以放棄,白柳是這樣說的,那我也可以做到的,木柯閉上眼睛不斷地自我催眠著,盡管他握住書頁的手隱隱有些發抖。
但是隨著精神值的下降,和那個吃完血靈芝的怪物病人仰頭呼出的好似滿足的一個嗝,木柯還是在對面的怪物病人爬下病床開始嗅聞著尋找他的時候,還是因為恐懼無法自控地捂住嘴巴顫抖了起來。
眼淚迅速地盈滿木柯的眼眶,他費力地,喘著粗氣摳出鍵盤上的三個鍵帽,給白柳傳遞了最後一個信息:
【Delete】【M】【E】。
刪除我,放棄我,清空我的倉庫不要讓死亡的我掉落出任何可以暴露你的物品——請你不要來救我,木柯是如此對另一頭白柳說著的。
白柳已經耗盡了牧四誠的技能,魚骨也在苗飛僵那邊,已經沒有任何可以用來救他的東西了,白柳來隻能送死,並不劃算,木柯竭力冷靜地思考著——我的作用已經沒有了,信息也傳遞了出去,死就死了,沒什麽的。
但白柳要活著,他還有很多要做的事情。
木柯從有記憶開始最畏懼的一件事情就是死亡,但無論怎麽畏懼,這東西都還是無法逃避,因為他的疾病與生俱來,從有記憶開始,木柯就時時刻刻都籠罩在死亡的陰影下,毫無姿態地狼狽掙紮著。
他從未想過自己還有面臨死亡如此從容的這一刻——或許是因為知道死亡不會真的到來,或許是對另一個人盲目的信任和安全感讓他願意為此稍微逃避對死亡的恐懼。
木柯生來擁有的能力和家室就是很多普通人一輩子都不可能擁有的東西,他一睜眼見到的就是世界上最頂層的奢侈事物。
如果人生來就要分三六九等,那麽無論是以能力或者資產來劃分,木柯無疑是最上面的那一種人,按理來說,他理所當然可以俯瞰這個世界上的大部分人。
他原本應該就像是他表現得那樣,是一個傲慢,討人厭,高高在上,又讓人無可奈何的大少爺。
那也隻是原本,死神太公平了,他把木柯一瞬間從金字塔的頂端擊落,從此以後這位金嬌玉貴的大少爺就和這些他原本可以踩在腳底的平民一樣,戰戰兢兢地在俗世裡為了求生做盡各種丟人現眼的事情。
他可以為了求生央求著他的父親重金求來很多醫生,跪地作揖求觀眾給他打賞,把自己的靈魂出賣給白柳,但他做了這麽多事情,還是無法避免迎來死亡的這一刻。
雖然隻是百分之五十生命值,但死亡的質感卻是百分之百,木柯的呼吸變得短促,他的心臟開始發痛,這讓他越發地蜷縮自己的身體。
精神值飛速地下滑著,很快跌破了四十大關,木柯的眼前出現了很多幻覺,他的雙目漸漸失去了焦距,捂住嘴唇的雙手開始緩慢滑落,胸膛劇烈地起伏著,眼淚沒有知覺地從他的眼尾滑落。
良好的記憶力可以讓木柯回憶起很遠的事情,但在這一刻,因為精神值下滑,這隻會讓木柯看到更多過去他潛意識裡恐懼不已的細節。
他看到自己的父親在門外搖頭,露出一種猶豫的神色,很快就開始找其他的女人連夜不歸,因為他需要更健全的繼承人,而他的母親默許了這一點,盡管所有人都寵愛他,但就像是寵愛一個不長命的寵物,不會給他過多的期望,也不會給他過多的權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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