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vip 第405章:愛之深,則無不是
蕭華雍越想心中越美,回到東宮也顧不得炎炎酷暑,自己一頭紮進私庫,幾乎讓人将庫房翻了個頂朝天,才将很多年前宮裡封賞的一匣子寒玉扒拉出來,覺得還不夠的他,又立時給華富海下令,令其搜羅了不少,将這些寒玉送到外面織成了一塊玉席子。
隻因他讓天圓徹查過後,發現并無人熱沈羲和不悅,忽而擡頭,見烈日高懸,想她畏熱,定然是因天熱而心燥熱。
華富海财大氣粗,手中珍寶無數,又命人連夜加工,用了數十人,硬生生在三日内送到蕭華雍的手上,三日沒有見着沈羲和,蕭華雍帶着備好的禮又來郡主府。
清輝照地,朝陽挂在飛檐轉角,半隐半現。
沈羲和今日也做了些許清涼的吃食,正打算去東宮,珍珠說蕭華雍隔日就會再來,結果轉眼三日,朝中也無大事,他或許真是惱了。
這事兒,是自己的錯過,沈羲和覺着自己理應去緻歉,沒有什麼拉不下臉面。
兩相便在郡主府的門口遇上了,沈羲和看着他今日着了杏色的翻領袍,面色松緩,眼底透着笑意,顯然心緒極佳。
她不由擡頭看了看天,盛夏之際,天明得極早極長,今兒雖無朝會,這個時候他也應該在處理政務才是,她是算好了時辰,等她到了東宮,他也差不多處理完早間的政務。
蕭華雍這會兒就已經到了她的府門前,那豈不是早一刻鐘前就已經出發?
“呦呦這是要去何處?
”蕭華雍一看到站在門口的沈羲和,眼裡的喜色就消息無蹤。
往日沈羲和要去東宮,多數是要提前知會東宮,沒有接到消息的蕭華雍,自然沒有往沈羲和這是要去東宮想,立時就有些吃味兒。
他所站的位置,日光将他籠罩,将他白玉般的臉照亮,所有情緒纖毫畢現。
沈羲和緩緩側身:“殿下,裡面請。
”
這是要招待自己,不打算出門了?
蕭華雍心裡受用了些許,不過一想到自己三日未見她,她竟然要去見旁人,要不是自己來得早,隻怕是要撲空,那點喜悅又不見了。
想要說什麼,又怕惹惱了她,不說什麼,又莫名委屈,隻得繃着臉邁步入内。
沈羲和好似沒有看到他的情緒變化莫測,她不知是不是自己說太多他深不可測,他一到了自己的跟前,便像個孩子似得,所有喜怒哀樂全攤在臉上。
那樣的真實,那樣的生動,明明看起來極其不夠成熟穩重,甚至不應該是及冠兒郎有的稚嫩,偏讓格外不喜歡稚氣兒郎的她讨厭不起來。
“殿下,請坐。
”沈羲和将蕭華雍待到一個伸展在湖裡的亭子裡。
珍珠等人将拎着的食盒放上來,一疊疊取出,蕭華雍看着,眉眼漸漸舒展:“給我備下?
”
“原是打算去東宮看望殿下。
”沈羲和颔首,“殿下用了夕食麼?
”
這個時候用了也要說沒有啊:“未曾,正惦念着呦呦這裡的吃食呢。
”
沈羲和抿唇一笑,也不拆穿他,而是坐下來,陪着他用了吃食,飯後才道:“那日是我不是,不應對殿下失禮。
”
蕭華雍眉頭上揚:“失禮?
不,呦呦,你對我由來都是太多禮,從未失禮過。
”
她向他緻歉,到底是因她反思自己那日不該對他流露真性情,還是真的擔憂在意他的感受?
聰明如他,素來看人精準,卻看不透她的心。
看不透,他就直接問:“呦呦,是覺着那日怠慢我?
還是……憂心我因那日不悅?
”
“有何不同?
”沈羲和問。
“大有不同。
”關于她的一舉一動,他都十分較真,“若是前者,呦呦隻是覺着自己沒有盡到待客之道;若是後者……意味着呦呦對我有看重之心。
”
他的雙眸平靜,卻如淵海一般深不可測,不緊逼卻又不容忽略,幽幽看着她。
沈羲和認真想了想,才坦然道:“皆有。
”
既有覺着自己失禮和任性,也有顧及他的感受。
有在意他就成,蕭華雍笑容溫軟滿足,對着天圓招了招手,天圓連忙将裝着玉席的匣子搬上來。
蕭華雍站起身一邊将四四方方的錦盒掀開,一邊道:“是我疏忽,京都夏日燥熱,你本就畏熱,難免因着日頭驟烈而心煩意亂,我特意給你備下的寒玉席,夜裡安置,涼意萦繞,定能安眠。
”
一片片寒玉如甲胄般相連,伸手觸摸,冰冰涼涼,極為舒适。
原來,他是以為她因夏日炎熱,沒有休眠好,那日才會對他不耐煩。
不知為何,沈羲和的心仿佛被什麼輕輕碰了一下,晃動的一瞬間,讓她感懷至極。
他沒有惱怒,亦沒有怨怪,更不曾因此而對她心生不滿,而是去深究她為何會那般,是否有人惹惱她?
“殿下,世人皆言女子多類無理取鬧者,殿下就未曾想,那日我也是無理取鬧麼?
”沈羲和問。
“怎會?
”蕭華雍眸光澄明,“呦呦不是那等無風作浪之人。
”
頓了頓,他對她笑得暧昧而又纏綿:“于我而言,呦呦是不會有錯,若呦呦行事過激,那定是旁人的過錯,招惹了呦呦。
”
“可那日殿下并未招惹我。
”
“呦呦素來恩怨分明,那日非我招惹呦呦,定是有什麼惹了呦呦不愉,而聰慧伶俐的呦呦又無可奈何。
偏呦呦又未将我當做外人,憋着自個兒的情緒,才會尋我發作。
”蕭華雍越說笑意越濃,“是我之幸。
日後呦呦心有不悅,隻管尋我發作,我甘之如饴。
”
沈羲和忍不住被他逗樂了:“這是愛之深,則無不是?
”
蕭華雍春風一笑:“呦呦,你可知為何我至今仍對你沒有半分倦怠?
”
沈羲和輕輕搖頭。
“非是因我性子執拗,不達目标的不罷休。
亦非我對你有征服欲,非得要你臣服于我。
”蕭華雍輕聲道,“而是,由始至終,你從未否認過我待你的情意。
”
她隻說過她不信天長地久,男女之情絕無永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