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啟良奉了聖命光明正大來東宮,也讓蕭澤松了一口氣。
可見父皇還沒将他徹底隔斷外界的聯系,如今放了溫啟良來見他,也就說明,哪怕溫夕瑤被廢了太子妃位,但父皇依舊默許溫家與他的關系的。
于是,他見了溫啟良後,一改昨日的陰雲,帶了些喜意。
溫啟良也帶了些喜意,與蕭澤低聲說了陛下交給他的密旨。
蕭澤點點頭,“父皇将這麼重要的事情交給嶽父,可見器重嶽父,嶽父派去嶺山的人一定要萬分仔細,将嶺山的内情查探清楚,回來禀告父皇。
”
溫啟良連連點頭。
因該說的話昨兒夜裡已經說了,所以,溫啟良沒在東宮久待,很快就出了東宮。
東宮的管家将溫夕瑤送回溫宅,溫行之看了一眼昏迷不醒的溫夕瑤,昔日驕傲性子火熱的嬌嬌女,不過短短三年,落到了這個下場不說,還将自己折磨的不成樣子。
溫行之蹙了蹙眉,對溫宅的管家擺手,“将她送去内院安置,再派兩個粗使婆子看管。
”
管家應是,帶了溫夕瑤送去内院,又指派了兩個膀大腰圓的粗使婆子。
東宮的管家回東宮複命,此時溫啟良已走了,他對蕭澤禀告,“老奴已将人送回溫宅了。
”
“可見着溫行之了?
”蕭澤對溫行之十分好奇。
管家搖頭,“未曾見到溫家的長公子,是溫宅的管家将人接過去的。
”
蕭澤又問,“那可見着溫夕柔了?
”
對于他即将要娶的太子妃,他雖然沒見過不喜歡,但還是有些興趣探究一二的。
管家依舊搖頭,“也沒有見到溫家的二小姐。
”
蕭澤挑眉,“也就是說溫夕瑤回府,溫家的溫行之與溫夕柔都沒有出去迎她了?
”
管家點頭。
蕭澤嗤了一聲,“可見溫夕瑤是何等的不讨喜,兄弟姐妹都對她沒有什麼親情。
”
他對管家擺擺手,“下去吧!
”
管家退了下去。
蕭澤想着,他是不是要再多上幾道請罪的折子給父皇,父皇消氣了,也能盡快放他出去,否則他一直在東宮閉門思過畢竟太過被動了,也容易讓下面的人生出動搖之心。
于是,他又提筆寫請罪的折子,務必要寫的動人肺腑。
溫啟良回到溫家後,溫夕瑤已經醒來了,正在鬧騰,如瘋子一般地對看守她的婆子踢打。
溫行之沒管她,溫夕柔站在遠處看着她。
溫啟良走到院外時,便聽聞溫夕瑤在大罵溫夕柔,“溫夕柔,你這個賤人,你來京是要代替我做東宮的太子妃的嗎?
你也配!
”
溫夕柔面無表情,一聲不吭。
溫啟良快步走進内院,暴怒,“住嘴!
”
溫夕瑤聽到熟悉的聲音,看到溫啟良時,立馬變了臉,“父親?
”
“你還知道我是你父親?
”溫啟良一臉怒容,伸手指着她,“你看看你成了什麼樣子!
”
以前好好的千金大小姐,十裡紅妝被東宮迎娶的太子妃,如今再瞧瞧,跟個瘋婆子沒二樣。
“我成了什麼樣子?
父親,我冤枉,我根本就沒有給程良娣下毒,是有人要害我,父親,您快為女兒做主啊。
”溫夕瑤哭起來。
溫啟良根本就不相信她的話,“你别以為這些年你在東宮做的那些事情我不知道。
”
他走到近前,伸手指着溫夕瑤,氣不打一處來,“我早就告訴過你,讓你收斂着些,東宮那些女人有哪個有你高貴?
都是玩意兒,無論如何也跳不到你的頭上去,你偏偏不聽,好好的太子妃不做,非要作死,如今還有臉跟我哭?
”
溫夕瑤哭着搖頭,“我沒有,我沒有對程良娣下毒,是太子殿下冤枉我……”
溫啟良又氣又怒,“如今說什麼都不管用了,你已經不是太子妃了,太子殿下主動将你送回溫家,陛下今兒也發了話,讓你回溫家,這對于皇室的女人來說,已經開了天大的恩賜,你就随我回溫家吧,你娘也讓我把你帶回去。
”
“我不要,我不回去,我是被冤枉的。
”溫夕瑤連連搖頭。
溫啟良不再理她,吩咐左右的婆子,“看好了她,趕緊收拾一番,下午随我啟程。
”
他轉過身,對一直安安靜靜站在一旁的溫夕柔說,“你也看到她的樣子了,以後進了東宮,一定要本本分分,不要學她,東宮那些女人,都是玩意兒,你以後是太子妃,是東宮的主母,要學會大氣,要知道,将來太子登基,你是要做皇後的人。
”
溫夕柔慢慢地點了點頭。
溫啟良神色溫和下來,“太子已向為父求娶了你,今兒陛下已經準了我去東宮探望太子殿下,可見另聘你為太子妃,隻要太子殿下上折子,陛下應該不會反對。
你要聽話,你哥哥會給你安排好一切,不過也無需着急,太子不會那麼快上折子,總要等陛下解了他的禁令再說,你也要好好學好東宮的規矩,多出去認識些人,别出差錯。
”
溫夕柔再次點了點頭。
溫啟良見她溫順聽話,總算舒了一口氣,轉身走了。
他轉身離開後,溫夕柔面上溫順的神情消失,又重新面無表情起來。
溫夕瑤正巧瞧見,又破口大罵,“溫夕柔,你裝什麼裝?
你是不是早就看上太子殿下了?
如今終于如你所願了吧?
你這個賤人!
”
溫夕柔擡步走向溫夕瑤。
溫夕瑤死死地瞪着她,像是看千萬世的仇人。
溫夕柔來到溫夕瑤近前,輕聲說,“大姐姐為什麼不想回溫家呢?
家裡母親對你千寵萬愛,父親也會縱容你任性,家裡每個人都将你供起來的伺候着,回溫家不好嗎?
”
溫夕瑤憤怒,“我沒有毒害程良娣,為什麼要這麼回去?
我要回去也不該這麼回去,我是被冤枉的。
”
溫夕柔點頭,“我相信大姐姐是冤枉的。
”
溫夕瑤一怔,“你說什麼?
你相信我是被冤枉的?
”
“是,我相信你是被冤枉的。
”溫夕柔看着她,聲音依舊很輕,“不過我相信大姐姐是被冤枉的又有什麼用呢?
太子殿下不相信,所有人都不相信,就連父親也不相信,哥哥也許相信,但你是知道他的,他是不會管你的。
”
溫夕瑤肩膀一下子塌了,伸手要去夠溫夕柔。
兩名婆子以為她是要撓溫夕柔,立即又緊緊地架住她的胳膊,她又發怒起來,“你們兩個老刁奴,松手,給我松手。
”
兩個婆子不敢松手,如今二小姐可比大小姐金貴,若是出半點兒閃失,她們不必要這兩條老命了。
溫夕瑤輕聲問,“大姐姐夠我要做什麼?
是想求我跟父親求求情,将你留下嗎?
”
溫夕瑤的确是要求溫夕柔,她哪怕再恨溫夕柔即将要代替她的位置,但如今也明白,隻有溫夕柔能幫她。
溫夕柔搖頭,“父親不會聽我的,大姐姐别想了,你是被太子殿下趕出東宮的,陛下也發了話,你還是乖乖回溫家吧!
”
溫夕瑤又恨起來,“溫夕柔,你是不是不樂意幫我?
你一直都嫉妒娘疼我。
”
“是啊。
”溫夕柔臉色木然,“我不止不樂意幫你,還很樂意送你回溫家,娘很想你,如今你回去,她大約會很高興。
”
溫夕瑤又大罵起來,“你别以為我不知道,當年太子殿下去溫家,你就瞧上他了。
”
溫夕柔扯了扯嘴角,聲音依舊很輕,“你說是就是吧!
”
她已在這裡欣賞了溫夕瑤狼狽發瘋的姿态許久,也夠了,轉身向外走去,再不回頭地說,“大姐姐回去後跟娘說,就說,我當初也沒想讓她生我,被她生出來,我也不太喜歡的,如今,你回去了,我出來了,以後就當她隻生過你一個女兒吧!
”
溫夕瑤大叫,“我不要回去!
”
溫夕柔已不再搭理她,纖細的身影很快就出了他的院子。
溫夕瑤又大哭大喊起來,但這一回,隻有兩個婆子看守她,再沒一個親人來她面前聽她大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