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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卷 第三十五章 生辰(二更)

催妝 西子情 4756 2024-09-21 15:49

  淩畫見宴輕說她睡覺不老實時,眼神透着嫌棄,不像說謊的樣子,她信了七八分,想着大約是她這些日子太累了,睡覺伸胳膊踢腿的,沒準還真擠到他了。

  她摸摸鼻子,慢慢地坐起身,挽回好感度,“對不住啊哥哥,我從小到大,睡覺都很規矩的,昨天擠到你,大約是我太累了。

  宴輕“嗯”了一聲,穿戴好外衣,轉身去淨面,掬起一捧水,潑在臉上,心裡為自己的聰明松了一口氣。

  淩畫拿起自己的外衣,又放下,看着他,“哥哥,讓雲落喊琉璃給我送衣服過來,昨天這件衣裳髒了,不能穿了。

  宴輕點頭,對外面吩咐了一句。

  雲落應了一聲,立即去了。

  淩畫在等着琉璃送衣裳來的空蕩,又躺回床上,抱着被子,側着身子,與宴輕說話,“哥哥,我想在離京前,今日去一趟孫家看望孫老夫人,你要跟我一起去嗎?

  宴輕動作一頓,回頭看她,見她躺在他的床上,一副舒心的表情,怎麼看怎麼讓人牙疼,他撇開臉,“隻是看望她?

  “順便幫我四哥探探消息。
”淩畫誠實交待,“三哥的親事已經訂下了,就差四哥了,用不了幾日,便科考了,我想在科考之前,探探孫老夫人的意思,最好是我離京前,将我四哥的親事兒也弄出個眉目,否則我離京快則一兩個月,慢則要三個月,再回來,沒準就是過年了,怕中途生變,張老夫人身子骨好了,也該操持孫子孫女的親事兒了,還是要提前下手。

  宴輕聽她這番算計,便想起了她算計他的事兒來,有些氣不順,“你倒是會算計。

  她自己的親事兒,便是自己算計的,她四哥的親事兒,如今又算計的頭頭是道。

  淩畫見宴輕又氣起來,吸吸鼻子,打算賣慘,“哥哥,我若是不算計,我也嫁不了你,秦桓不喜歡我,我也不喜歡他,我沒有長輩至親,沒有人能給我做主,所以,我喜歡你,隻能自己辛苦求了。
還有我四哥,從小到大,沒求過我什麼事兒,對我這個妹妹,實打實的好,他本來想一輩子做個吃喝不愁的纨绔,奈何淩家要有人能支撐起門楣,三哥不适合入朝,隻能他入朝,他一輩子都要拴在朝堂上了,對别人來說,封侯拜相是追求,但對他來說,隻是肩上的擔子,他也許一生都找不到什麼樂趣,勾心鬥角,爾虞我詐,總不如做個快快樂樂的纨绔,所以,他既然喜歡張樂雪,自己瞧上了,我總要讓他有一樣圓滿。
不能做個快樂的纨绔,那麼娶一個自己喜歡的媳婦兒,每日下了朝後,心情也會很好吧!

  宴輕聞言又轉過頭來,靠着桌子看着她,“那你算計我,也是為了給自己得一樣圓滿?

  淩畫點頭,也不糊弄他,實話實說,“被蕭枕救下,為報救命之恩,他的志向,便是我的志向,淩家當年遭逢大難,我無路可走,隻能自己用血踏出一條路來。
在黑暗裡待久了的人,總會向往陽光,沒有人會想一輩子都待在黑暗裡。

  宴輕神色一頓,似乎沒料到她會這樣說。

  淩畫對他溫柔地笑,語氣軟綿綿的,像是撒嬌,但又不像,總之很輕,“哥哥,看到你那一日,我就像是看到了驕陽,想把你從天上拽下來,暖暖我這個在黑暗裡走了很久的人。

  宴輕看着淩畫的臉,巴掌大的小臉,笑的輕又隐藏着無奈,讓宴輕有那麼一瞬間,呼吸都停了。

  須臾,他轉過身,推開了窗子。

  冷風一下子沖進了室内,一室暖意驟然被打散。

  淩畫擡眼去看,外面已不是昨日零星的碎雪,而是小片小片的雪花,輕輕随風飛舞。

  這是今冬的第一場雪。

  淩畫想到因為今年多事之秋,蕭枕失蹤,科考推遲了一個月,如今已入冬,各地的學子們,若是身子骨不好的,金年科考,怕是一大難關。
幸好,他四哥從小就練武,有些功夫,秦桓雖然沒從小練武,但也在她将雲落派到他身邊後每日督促他強身健體,想必撐過科考應該也不是什麼問題,但有些文弱的學子們,今年的科考,要想考出個好成績,怕是難了。

  琉璃抱着衣裳來到門口,“小姐。

  淩畫應了一聲,“進來。

  琉璃抱着衣裳進來,目不斜視,将衣裳給淩畫放下,轉身走了出去。

  淩畫換好衣裳,穿鞋下了地,走到宴輕身邊,從他身後,伸手抱住他,“哥哥,我知道我私自算計,讓你娶我,是我自作主張,自私為己,但你原諒我好不好?
我既然嫁給你了,一定會好好對你好的,我也不會讓我的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影響到你,你想做什麼,願意做什麼,就做什麼,我回做到自己不幹涉你,也盡力做到不會讓人幹涉你。

  從嫁給了他到如今,已差不多二十日,這是第一次,淩畫與宴輕正式剖析自己的心思,提算計嫁給他的話題。

  世上有大公無私的人,有舍己為人的人,有克制隐忍的人,還有德行高尚的人,不打擾别人,知道不可為,便不去為的人。

  這些,都是好人,但她都不是這些人,她算不上是一個好人。

  她沒有那些高尚的德行品質,她年少時想成為的那個無憂無慮的自己,早已泯滅在一次次被蕭澤和東宮派系的追殺刺殺暗殺明争暗鬥中,她踩着人骨,踏着鮮血前行,這輩子,唯一遵從自己内心的所求,也就是如今她抱着的這個人了。

  宴輕。

  是她見他第一面,便想這般抱在懷裡的人。

  宴輕伸手關上了窗子,忽然說,“你的生辰是什麼時候?

  淩畫愣一下,她在剖析内心,他卻說什麼風馬牛不相及的東西?
但她還是乖乖地回答,“三月初九。

  他們合生辰八字時,他沒記住嗎?
要不就是沒認真記,不過也不怪他,本來他都不想娶她的,忽略她生辰的日期,也不是什麼大事兒。

  她隻是奇怪,他怎麼這時候突然問起?

  他們剛剛的話題,跟她的生辰有什麼關系?

  宴輕轉過身,垂眸看着她,“我的生辰是冬月初一。

  淩畫擡眼,對上宴輕的眼睛,他眼中神色不明,淩畫眨眨眼睛,腦中在飛速運轉,猜測他突然問她的生辰,然後又說他自己生辰的意思。

  忽然,她恍然,“還有差不多二十日,就是哥哥你的生辰了。

  可是,她明日就要出京,二十日根本來不及趕回來給他過生辰!

  淩畫終于後知後覺,一時犯起了難,她剛剛還表态說嫁給他一定會對他好,但是嫁給他的第一個生辰,便不陪着他過,這也太……不算對他好。

  宴輕盯着她,看着她臉色變幻,眼底萬分為難和困惱,并不言語,等着她說話。

  淩畫是真的犯愁了,江南漕運的亂子已拖的夠久了,她不能不去,還有綠林扣押運糧船的麻煩,更是必須她去解決,但隻要她一離京,便不會短時間回來。

  若是他今日不提,她還真是忙的将他的生辰給忘了。

  她覺得自己挺打臉的,說要對他好,但卻諸事纏身,并不能一心一意圍着他轉,對他好,她一下子悶下來,低下頭,不敢看他的眼睛,小聲充滿歉意地對他說,“哥哥,還有兩年,我一定将江南漕運的擔子卸下來,那時,我總會輕松些的,不會這般一出遠門,便要許久。

  宴輕嗤了一聲,“你的意思是,我的生辰便算了?
你昨日不還口口聲聲說,你是我的妻子,睡在我的房裡,讓我抱着你睡,是應該的嗎?

  言外之意,你身為妻子,給我過生辰,難道就不是應該的?
對我好,隻是哄兩句好話,說一定對我好,就行了?

  淩畫無言以對,一時被逼的眼尾有點兒紅,這回不是裝的,是真的有點兒想哭,她伸手拉住宴輕的手,“哥哥你想要什麼?
我都給你,隻要你說,隻要我能做到,你生辰之日,我人雖沒辦法在京城,但今日提前陪你,将生辰過了,好不好?

  她思來想去,也隻有這個法子了,陛下連兵符都給她了,她也沒辦法真說不去,她不去,沒人能代替的了她。

  宴輕看着她,“我還沒去過江南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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