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畫與宴輕踏進栖雲山,一下子讓栖雲山的所有人都炸開了鍋,匆匆跑出來迎接二人。
宴輕不知道以往每次淩畫來栖雲山是個什麼情形,但這一次他瞧着,栖雲山的人都過于活潑了些,有的人不止眉開眼笑,還手舞足蹈,看起來興奮極了。
就連栖雲山五十多歲的管事看起來也沒有多沉穩,走路帶風,從見了他,臉上的笑就沒收起過,不停地與他說話,一邊走,一邊介紹栖雲山,熱情極了。
宴輕抽空對淩畫壓低聲音說,“你這栖雲山的人,都挺有意思。
”
他剛背着淩畫踏進山門,呼啦啦便從裡面迎出來一大群人,有老有少,有男有女,簇擁着他們二人往裡走。
這麼多人,就沒一個說給他弄一頂轎子來,将淩畫從他背上放下去。
就跟沒看到他背上的淩畫似的,不停地與他說話。
淩畫想笑,貼在他耳邊說,“他們長期守山,生活難免枯燥了些,你多擔待點兒。
”
宴輕是見過大世面的人,點了點頭,這陣仗倒也吓不着他。
管事一路領着宴輕來到半山腰一處四進的大院子,站在門口,對身後擺手,終于有了點兒管事的樣子,闆着臉說,“去去去,都回去,該幹什麼都幹什麼去,都跟着做什麼?
”
一群人一路上也将宴輕瞧了個差不多了,嘻嘻哈哈地轉身離開。
管事了回過頭,又對宴輕露出笑臉,說了句,“小侯爺裡面請。
”
宴輕打量這處院子,“我住這裡?
”
“對,這是主子的院子,前後有四進,寬敞的很。
”管事回答。
宴輕皺眉,“我住她的院子?
不太合适吧?
”
管事瞅了淩畫一眼,笑呵呵地說,“栖雲山最好的院子,就是主子這一處院子,前後有四進,小侯爺您住前院,主子住後院,沒什麼影響的。
”
言外之意,又不是住一個屋子裡。
宴輕還是覺得有點兒不合适,“再給我找一處院子。
”
“這……”管事為難,看向淩畫。
淩畫輕柔地說,“真不必再找院子的,進去後你就知道了,我住的後院距離你的前院,走路的話還要走上兩盞茶呢,釀酒的酒坊也設在我這院子裡,你要陪着我一起釀酒,早晚要一起吃飯,住的太遠,也是要每日來好幾回,實在是麻煩。
”
大婚前,她沒想吓跑宴輕,所以,也不會特别的安排什麼同寝同食。
宴輕最不喜歡麻煩,被說服了,“行吧!
”
管事帶着宴輕進院子,似乎這才想起了他背上背的淩畫,試探地問,“小侯爺,先送主子去後院?
”
宴輕沒意見,“行。
”
反正都背到這裡了,也不差這一段路。
管事帶路,宴輕穿過前院,直接來到最後面的院子,這一處院子,的确如淩畫所說,很大,前院和後院隔的很遠,她沒騙他。
最後面一處院子的一間正屋,窗明幾淨,有兩名十三四歲的少女規矩地立在門口,見到宴輕,雖然多看了兩眼,但也沒什麼多餘的表情,一左一右挑開簾子,請宴輕進屋。
宴輕來到門口,腳步頓了一下,背着淩畫進了她的屋子。
女兒家的閨房他從來沒踏入過,這是第一次,雖然這裡不是淩畫在淩家的閨房,但在栖雲山她的房間,一應擺設,也是實打實的女兒家閨房的樣子。
畫堂内,擺着桌子躺椅,不是有棱有角的那種硬派風格,而是處處透着柔軟,就連牆上的筆墨丹青,都是婉約的春花秋木,小橋流水。
踏進裡屋,珠簾翠幕,香爐屏風,桌椅擺設,插畫插瓶,床帳帷幔,更都處處透着女兒香。
宴輕極其的不适應,将淩畫放在床上,一句話也不說,轉身就要走。
淩畫一把扯住他衣角,“你急什麼?
”
宴輕腳步頓住,臉色說不上好,硬邦邦的,“将你背到了地方,我不走難道還要陪着你?
”
言外之意,你别得寸進尺。
淩畫無奈,“我是想與你說一句話,謝謝你背了我一路,你出了一身汗,可以讓管事帶你去前院沐浴,這處院子有兩處溫泉池,前院一處,後院一處,不用人挑水,你可以去溫泉池洗一洗。
”
宴輕點頭,“知道了。
”
淩畫扯着他衣袖不松開,故意說,“你别洗的太久,我早就餓了,我走不動路,一會兒你過來與我一起吃飯,就在外面畫堂。
”
“知道了。
”宴輕看向她袖子,“你怎麼這麼能叨叨?
七老八十了?
”
淩畫立即松開他,擺手,“你走。
”
宴輕轉身走了。
管事在門外聽了個清楚,心中樂翻了,想着原來這就是主子與宴小侯爺相處的日常,看來很不錯,他從來沒有見過主子對哪個男子這麼在意過。
以前的秦三公子見到主子都躲的遠遠的,若沒有别的目的,主子也不太樂意見他,如今這宴小侯爺,真是不同,讓主子終于有了點兒小女兒家的樣子。
“走吧!
”宴輕走出裡屋,呼吸到外面的空氣,這才覺得一身輕松。
管事點頭,領着宴輕去前院。
淩畫在宴輕離開後,連忙對外面說,“紫嫣紫霞,你們快進來給我拿玉露膏抹,我要疼死了。
”
門外站着的兩名哪怕見到了宴輕也沒多少表情的少女一起進了屋,看着淩畫龇牙咧嘴一臉痛苦的樣子,都不約而同地笑了。
紫嫣去櫃子裡拿藥,好奇地問,“主子,您怎麼把自己折騰成這副樣子?
您皮膚嬌嫩,不是沒有特殊急事兒的情況下,從來不騎馬嗎?
來栖雲山很着急嗎?
”
淩畫歎了口氣,“還不是為了與他共乘一騎,讓他抱着我騎馬,不是很浪漫的一件事兒嗎?
”
誰知道沒感覺出浪漫不說,還把自己弄傷了,也沒有再比她更悲慘的了。
紫嫣笑出聲,“看來主子很喜歡宴小侯爺呢。
”
淩畫點頭,若是不喜歡,何必費這麼大的力氣非要嫁他?
一個人獨美不好嗎?
紫夏幫淩畫寬衣,看到她兩股和大腿内側被磨的血痂痂一片,倒吸了一口涼氣,“這是騎了多快的馬?
您連騎裝也不穿,騎什麼馬的?
是不是畫本子看多了?
這疼死人的傷,哪裡浪漫了?
”
淩畫又歎氣,“至少有效果的不是嗎?
宴輕從山腳下一路背我到房間。
”
雖然沒啥浪漫,但能讓他帶着她共乘一騎,能讓他一路背着她走許久,就是很大的突破,畢竟宴輕那人,可從來沒讓女人近過身,更别說共乘一騎和背着走路了。
紫嫣和紫夏一模一樣的臉上頓時露出一模一樣的嫌棄情緒,“理解不了。
”
淩畫被逗笑,“我的男人,要你們理解做什麼?
”
二人不說話了。
主子的腦回路從來就稀奇古怪,奇葩的很,追個男人也别具一格,倒也沒什麼大驚小怪的。
二人小心翼翼地給淩畫抹了藥,上好的創傷藥,很有效果,清清涼涼的,一下子緩解了火辣辣的疼。
淩畫舒服地感慨,“有錢真好。
”
若是沒錢,追個男人,疼也得忍着,哪有什麼好藥給她抹來治傷?
紫嫣收了藥膏,“您先歇一會兒吧!
廚房已經在做着飯了,本來以為您會晚上來,沒想到晌午就來了。
”
紫夏給淩畫倒了一杯水,喂她喝下,“宴小侯爺喜歡吃的菜,廚房早就采買了,不得不說,宴小侯爺也太會吃了吧?
什麼天上飛的,水裡遊的,海裡長的,都珍貴的很,每一頓飯都這樣吃,端敬候府竟然還沒被他吃空,也是個奇迹。
”
淩畫大樂,“他可不止會吃。
”
也很會賺錢呢。
她對二人擺手,“你們去廚房,盯着些,也不用準備太多,他雖然吃的好,吃的珍貴又精緻,但是并不太浪費,少做幾樣就是了。
”
二人點頭,收起了吐槽,轉身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