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清婉戲也做過了，沒有繼續，接過帕子，算是下了個台階。

　　“是妹妹誤解了，敬姐姐一杯。
”姜清婉舉起酒杯，恭恭敬敬地敬給姜九璃。

　　姜九璃非常大度地擺擺手，接過酒杯：“我不會跟妹妹計較的。
”

　　姜清婉嘴角抽搐，手指掐的很緊。

　　“這酒果然是和傳聞一樣，入口醇厚又有一絲甘烈，口感卻綿柔。
”

　　“妹妹竟有心情在這裡品酒。
”姜九璃故作歎息一聲，臉上的神情十分傷感和痛心：“本不想告訴你的，但這件事你總歸要知道。
”

　　姜清婉狐疑地擡頭：“什麼事？
姐姐直說就是。
”

　　“早上妹妹出門的早，對家裡的事一概不知。
姨娘屋裡的丫鬟奴才的賣身契丢了，便把整個府裡的各處都搜了一遍，就在方媽媽的屋子裡搜出她的賣身契，方媽媽已經逐出姜府了。
”

　　姜九璃邊說邊搖頭：“可惜了妹妹那麼看重她，她竟然做出這種事。
”

　　“什麼？
方媽媽怎麼可能偷賣身契……”姜清婉眸子一睜，又意識到自己失态，緩了緩神色，故作傷感道：“真是……想不到，我母親待她如此好，我們那麼信任她，居然……”

　　“這還不是大事。
”姜九璃放下酒杯，又道：“管家竟然搜出了一封情書來，那情書言語污穢不堪，父親大發雷霆。
”

　　聞言，姜清婉第一反應便是踩姜九璃一腳：“什麼？
情書？
想不到長姐的追求者真是多啊，王爺可得把姐姐保護好，莫要讓别人搶了去。
”

　　表面上是誇贊姜九璃，實際上是說她招蜂引蝶。

　　夜枭擡眸，目無表情道：“璃兒又沒說情書是給她的，你怎的這麼确定？
”

　　姜清婉神色一僵，賠笑道：“是我唐突了。
”

　　“不過，婉婉這話說的沒問題，收到這樣的情書，可不就是追求者甚多嘛，妹妹可得保護好自己呀，可别被壞人擄了去。
”

　　姜清婉還未明白過來：“此話何意？
”

　　“那送情書的歹人，可是連妹妹身上的胎記都知道呢！
”姜九璃絲毫沒給姜清婉留面子。

　　她面色一僵，随即臉色跟着一紅，斜眼睨了一眼旁邊的夜承席和夜承淵，狠狠地咬緊牙關。

　　夜承席的神色變得古怪起來。

　　姜清婉趕緊解釋：“胎記什麼的，伺候我的丫頭都是知道的，洩露出去還真是該打。
”

　　“這可是損害了妹妹的名譽呀，父親因為這件事可生氣了，姨娘因此被波及，已經被父親送去義莊了。
你也知道，義莊那種地方，怎麼是人待的地方！
也不知道姨娘能不能撐過幾天。
”姜九璃歎息着搖頭：“真是可憐。
”

　　姜清婉身子一僵，立刻拍桌子站了起來：“我……給我的情書？
母親還被送去義莊了？
”

　　“哎呀，妹妹才聽明白嗎？
要麼怎麼說你有興緻在這裡品酒，原來是反應慢。
”

　　姜清婉咬牙。

　　這不就是在說她腦子有病嗎？

　　“各位皇子，王爺，民女先告退，去看看母親。
”姜清婉來不及多說，俯了俯身子，趕緊快步離開了。

　　“嬸嬸，家裡出了這麼大的事情，您怎麼還有心情在這聊天吃酒呢？
”夜承席壯着膽子道。

　　他有點心疼姜清婉，那麼柔柔弱弱的一個女子怎麼能承受的了這樣的打擊。

　　姜九璃看了眼夜枭：“你這侄子和傳聞裡的有些不同。
”

　　隻會殺人，所以沒有腦子嗎？

　　“習慣了就好了，他平時就沒什麼腦子。
”夜枭揉揉她的頭發：“苦了璃兒了。
”

　　夜承席：？
？
？

　　苦什麼啊？

　　“皇叔，侄兒先告退，西萊國後面的事情侄兒會去查的。
”夜承席心系姜清婉，想去陪陪她。

　　夜枭隻點了下頭。

　　“你還不走麼？
”夜枭冷眼掃向夜承淵。

　　夜承淵目光留戀地看了眼姜九璃，起身作揖：“侄兒告退。
”

　　他什麼眼神和心思都被夜枭看在眼裡，眼底劃過一絲灰暗。

　　“璃兒還是以前那副濃妝的樣子好。
”夜枭吃味道。

　　姜九璃擡眸：“你什麼品味？
”

　　“承淵似乎對你有些别的想法，璃兒在外頭還是太招搖了。
”

　　“啊？
”姜九璃沒發覺夜承淵的異樣，畢竟他們不過見面兩次，不過，夜承席對姜清婉的态度似乎說明真的存在一見鐘情這麼回事。

　　姜九璃無奈吐槽：“你的侄子們都沒見過女人麼？
”

　　那個五皇子夜承安也是。

　　夜枭被她逗笑了：“不，是璃兒太迷人。
”

　　姜九璃笑容明亮：“就你會哄人。
”

　　“今天是為了姜清婉？
”夜枭一邊搓着她纖細柔嫩的指腹，一邊問。

　　“姜清婉想攀附四皇子，怎能讓她如意，不過……”她又皺起眉：“三皇子似乎對她上心了。
”

　　“承席這個人雖然疑心重，殺人不眨眼，但對身邊親近的人卻是很好，所以如果他真的喜歡姜清婉，會一直護着她。
”

　　“姜清婉倒是有了個好靠山。
”

　　夜枭卻笑道：“誰都沒有你的靠山好。
”

　　“也是。
”姜九璃眼睛彎的十分漂亮。

　　雅間外，店小二朗聲道：“客官，方才來了位姑娘，托小的來問問，可否願意勻出一壇女兒紅給她們？
”

　　“好。
”姜九璃回應了一聲。

　　她實在是沒想到這家的女兒紅這麼受歡迎。

　　她玩笑道：“我是不是應該出去擺個地攤，賣酒還能賺個差價。
”

　　“你是第一次來，不了解這裡。
這家酒樓裡的所有東西都是限量提供，許多食客都是為了嘗嘗這裡的女兒紅，你把這些都包下來，可就讓很多人沒了口福。
”

　　“可我喝着感覺沒差。
”

　　“你又不是酒客。
”夜枭給她倒了一杯道，又給她夾了一些下酒菜：“試試喝完之後，再嘗嘗這個。
”

　　姜九璃半信半疑地抿了口，然後吃了口下酒菜，眸子瞬間睜亮。

　　本來有些烈性的酒，和這個下酒菜的味道結合之後，竟然出奇的柔和，酒香灌滿整個口腔，甚至竄進了鼻腔，回味良久。

　　“果然不一樣。
”

　　“這家酒樓非常懂食材的搭配，所以能吸引到很多客人。
”

　　姜九璃這才體會到這些食物搭配的美妙。

　　“我是方才讓店小二來要酒的，特地來感謝閣下割愛。
”

　　雅間外，傳進來一個女子的聲音，聲音清亮有力。

　　“不必。
”夜枭啟唇。

　　門外，賀藍心心頭一喜，這個聲音她再熟悉不過。

　　是夜枭的聲音。

　　竟然是夜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