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戰将起。
紫雲宗弟子們紛紛屏息凝神,生怕錯過精彩的畫面。
事到如今,紫雲宗弟子反倒沒有這麼恨陳江河了,隻覺得他是個性情剛烈的漢子。
沖冠一怒為紅顔,不失為一樁美談。
“唉……”
“真是可惜啊,當初楊太金怎麼就得罪了陳江河這般豪傑?
若非如此我們紫雲宗尚可與他結交,這位少俠若是死在紫雲宗,北洲豪傑又當如何看待紫雲宗?
”
“這不是你我所能左右的,能做的唯有将陳少俠的事迹傳播開來,讓北洲豪傑明白曾經有這号英雄存在過。
”
“……”
即便是俞飛雪,都不禁動容。
若是設身處地站在陳江河這個位置,他肯定做得不如陳江河。
這興許就是陳江河的人格魅力所在。
“不該殺,卻也該殺。
”俞飛雪喃喃道。
代雨笙想的卻是另一件事。
陳江河為了自己勇闖龍潭虎穴,此恩此情怕是三生三世都無以回報。
因此代雨笙隻能把自己交給陳江河,方能報答他的恩情。
“從今日起,我便是陳公子的人了。
”代雨笙說道,無論陳江河是否會嫌棄。
穹頂上。
飛羽真人和哲明真人正欲動手。
二人卻感受到玄水真人的氣息彌漫開來,緊接着衆人便看見玄水真人的身影出現在兩名真人身旁。
飛羽真人,“玄水,你還好麼?
”
哲明真人,“你先去休息吧,這兒有我們即可,不必擔心。
”
“咳咳咳……”
玄水真人發出劇烈的咳嗽,差點把内髒都咳出來。
二人眼中憂色更濃。
隻怕玄水這次受傷不輕,需要上百年的時間方能徹底痊愈。
那麼斬殺陳江河之事就不能讓玄水真人插手了。
玄水真人忍住咳嗽,對二人說道:“二位有心了,我隻是覺得有些不合适,他畢竟是我的對手。
讓二位代為出手,豈不是向世人宣稱我已經敗給陳江河?
”
飛羽真人明白他的意思。
堂堂元嬰真人,豈能背上敗給金丹修士的罵名?
這是要遺臭萬年的!
哲明真人苦笑道:“我與飛羽聯手斬殺陳江河,應該能夠蓋過你身上的名頭,也不知後人會如何評價我等。
玄水,此間之事你已不便再插手了,請回吧。
”
玄水真人啞然。
而後他鄭重對二人表示感謝。
但,他并未就此離去,而是轉頭盯着陳江河開口,“陳少俠,我承認我敗了。
但我這兩位兄弟出手,你斷無活路,不如歸順紫雲宗為我紫雲宗做事,我保證紫雲宗定當摒棄前嫌着重培養你,他日定能成為紫雲宗的擎天柱!
”
紫雲宗弟子不禁期待起來。
如果陳江河能夠拜入紫雲宗,多半能成為一樁美談。
飛羽真人和哲明真人欲言又止。
最終所有人都看向陳江河,等待陳江河的表态。
陳江河清了清嗓子,苦笑道:“玄水真人這是按着我的腦袋拜入紫雲宗,我偶已知曉玄水真人的好意,但我與紫雲宗道不同不相為謀,還請玄水真人收回意見。
”
玄水真人啞然。
飛羽真人則是皺眉道:“小子,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自投?
”
“這是你的機會。
”
陳江河搖頭,淡淡說道:“談何機會?
分明是羞辱我的法子,我不會接受的!
”
他本是為了代雨笙而來,又怎能忘記初心與紫雲宗同流合污?
哲明真人連連點頭,“好,好,好,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你是個值得敬重的人,我們會全力以赴斬殺你,體現我們紫雲宗對你的敬重!
”
陳江河大笑。
玄水真人仍不肯離去。
因為他直覺十分強烈,知道陳江河将來必能成大器。
隻不過陳江河态度堅決,不是三言兩語就能被勸得動,玄水真人隻好對飛羽真人以及哲明真人低語了兩句話,而後對陳江河說道:“你保重,我走了。
”
紫雲宗弟子尤為可惜。
他們已經被陳江河打服,希望陳江河能夠成為紫雲宗的一員。
隻不過現在看來,已經沒有這種可能。
代雨笙暗道:“陳公子才不是那種人,我知道他向來嫉惡如仇。
”
俞飛雪臉色變幻莫測,許久之後才從嘴裡擠出一句話,“雖然我跟他勢不兩立,也不得不承認他确實稱得上英雄。
”
“此豪傑也!
”
穹頂上。
随着玄水真人脫離戰場,飛羽真人和哲明真人不再客氣,立即對陳江河動手。
衆人的心都提了起來。
兩位元嬰中期強者聯手,陳江河無論如何都不是對手。
連陳江河自己都知道這點。
不過他還是全力以赴,為自己争取微弱的可能。
時間流逝。
紫雲宗所有人神色凝重。
起初他們以為陳江河會迅速落敗,因為他要同時與飛羽真人以及哲明真人動手,隻是陳江河的韌性令他們感到震驚,半炷香時間過去硬是沒有顯露頹勢。
玄水真人已經回到山峰的院子裡。
看見這般激烈的戰況,玄水真人歎道:“原來方才他沒有動用全力對付我,可笑的是我還以為他不是我的對手。
”
“玄水長老不必這麼說。
”俞飛雪連忙開口。
玄水真人苦笑。
坦然承認自己的失敗有這麼難堪麼?
他轉頭對代雨笙說道:“陳江河若是身死,我會保你下半輩子無虞。
”
這是玄水唯一能做的事情。
代雨笙神色複雜,并沒有向玄水真人道謝。
沒有紫雲宗的蠻橫就不會有今日這一出,現在才說這些豈不顯得虛僞?
代雨笙望向天空,等待着結果。
陳江河使出渾身解數,與兩位元嬰中期鬥得難解難分。
便是連兩名真人都深感詫異。
二人不得不全力以赴,争取盡早擊敗陳江河。
然而——
半日過去。
渾身是血的陳江河仍然在奮戰,眼看他即将倒下,卻又再次搖搖晃晃站起身。
而飛羽真人以及哲明真人更是好不到哪兒去,傷勢雖沒有陳江河這般危重,卻也讓二人極為狼狽近乎出糗。
可二人已經顧不上這些,滿腦子都在想着如何擊敗陳江河。
終于。
當日落西山之時,陳江河被前後夾擊,無力應對之後胸膛被長槍洞穿,身子如燃燒的流星迅速墜落。
帶起一大片的灰塵。
北洲的天,也徹底黑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