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内的氣氛變得更加詭異。
陳江河已經遏制不住胸腔裡的怒火,準備教訓元辛這個不長眼的東西。
他的女人,不容羞辱!
李鎮再次爬了起來,擋在李鸾面前對元辛說道:“我敬你的身份,但這不是你恣意妄為的理由,望你自重!
”
元辛幽幽說道:“輪得到你來教訓我?
”
李鸾推開被元辛輕視的李鎮,獨自面對元辛:“你的要求我做不到,要不你殺了我吧。
”
元辛憤怒起身,雙眼直勾勾盯着李鸾:“你真以為我不敢嗎?
”
李鸾不語。
“你這個女人不識好歹,我非但不嫌棄你與北冥私通還要娶回家,你竟然就這麼待我?
”元辛說的話很難聽,李鸾已經與他徹底撕破臉皮,冷笑道:“别以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無非是奈何不了北冥就想對我動手罷了。
你這是懦夫的表現,連北冥的百分之一都不如!
”
“你……”
元辛要瘋了。
這個女人竟敢當面頂撞他!
讓他顔面何存?
“我警告你,你今天就是不脫也得脫,否則你們李家大難臨頭。
”元辛仗着自家父親的身份逼迫李鸾低頭。
李鸾嗤笑:“抱歉,我做不到。
”
元辛冷着臉彈指飛出一道真元,真元掠過李鸾身旁,洞穿了站在李鸾身旁一名李家子弟的眉心。
這名李家子弟形神俱滅,當場斃命!
血腥味彌漫在每個人心頭,讓所有人都感到惶恐不安。
“元辛,你到底想幹什麼?
!
”李鎮勃然大怒。
“這是李家,并不是你撒野的地方,你這是要與李家為敵嗎?
”
元辛,“是,又如何?
”
李鎮讓李鸾後退,他要與元辛光明正大鬥一鬥,為李家死去的子弟報仇。
李鸾攔住李鎮,讓他不要沖動。
元辛乃是渡劫大能,李鎮定然不是他的對手,到頭來可能會葬送性命。
“我若不挺身而出,李家風骨何在?
”李鎮咬牙。
元辛再次彈指。
這次直接殺死兩名子弟,讓李鎮忍無可忍。
簡直欺人太甚!
“看好了,如果你不答應,每過十個呼吸我就會殺一人,直至把這裡的人全部殺光。
”元辛對李鸾說道。
李鸾臉色極其難看。
這擺明就是挑準了她的軟肋!
豈能容忍?
李鎮指着元辛大罵,讓元辛跟他公平一戰。
元辛斜睨李鎮,戲谑說道:“就憑你也配與我公平一戰?
我彈指間,你将灰飛煙滅。
”
“你可以試試!
”李鎮試圖掌控全局,絕對不能讓陳江河出面,否則會直接引爆整個無心海,到那時候李家是否還存在都得另說。
務必要把風險降至最低。
元辛根本沒把李鎮當成對手,張口吐出一道劍氣。
李鎮心中凜然,劍氣瞬息間出現在他面前,李鎮不得不傾盡全力抵擋這道劍氣。
然而——
就算施展出渾身解數,李鎮還是被劍氣重傷。
李家衆人駭然不已,分明看見李鎮小腹處被劍氣洞穿,出現了道口子。
才是一個照面,李鎮便敗北了!
所有人都驚歎元辛的實力之強大,簡直令人感到絕望。
李鸾深吸了口氣,制止住還想要繼續動手的李鎮,輕輕搖頭說道:“你不是他的對手,還是讓我來吧。
”
“這怎麼可以?
”李鎮羞愧不已。
元辛比他還要年輕些許,然而二人之間的實力差距已經很大。
“放心,他不會殺我。
”李鸾又說。
李鎮欲言又止。
其實他擔心的不是李鸾,而是陳江河會輕舉妄動。
一旦出手,場面将不可收拾。
人群中。
陳江河确實已做好動手準備。
是可忍孰不可忍。
李鸾安置好受傷的李鎮,再次來到元辛面前。
元辛目光輕佻,戲谑說道:“你還不脫衣服,是想等我幫你麼?
若是讓北冥那個家夥知道,他心愛的女人在我面前脫衣服,我想他閉關的時候甚至會走火入魔。
”
“哈哈。
”
“真是有意思!
”
李家子弟都屏息凝神,靜觀事态變化。
其實他們都不在意李鸾是否被羞辱,隻在意會不會被元辛盯上。
一旦被盯上,就完蛋了。
令所有人都沒有想到的是,李鸾忽然拔劍架在白皙的脖子上,鋒利的劍刃隻需要稍微發力就能割破咽喉。
元辛眉毛狂跳。
仿佛已經克制不住怒火。
這個女人怎麼能如此不可理喻,以自己性命為要挾?
别說元辛,就連陳江河都有些生氣。
李鸾怎麼能這樣做?
分明是不負責的體現!
李鸾目光堅定,語氣鄭重說道:“誰都不要過來,否則我會自刎!
諸位李家的兄弟姐妹,今天是我對不住你們,連累了你們。
但我是實在不願受此羞辱,因此我會自殺謝罪!
不會再拖累你們!
”
“元辛,這個結果你可滿意?
”
“你這個瘋女人!
”元辛低罵。
李家子弟深受觸動。
他們漸漸意識到,李鸾根本沒有做錯什麼!
殺死李家子弟的人是元辛。
他們應該仇視的人是元辛,而不是李鸾。
“他太過分了,怎麼能在李家不分青紅皂白殺人?
真當我們李家子弟是任人宰割的白菜嗎?
”
“可笑的是我之前覺得李鸾有錯,看來是我奴性太重了,她的勇敢果決讓我醒悟,我們李家本不該是這樣的!
”
“我們的骨氣在哪兒?
!
”
“……”
大殿内變得吵吵嚷嚷。
元辛心情越來越煩躁,顯然沒想到李家這些人敢反抗他。
他父親可是高高在上的元帝!
“都給我住口!
這裡沒有你們說話的份!
”元辛呵斥。
李家子弟壓根聽不進去,朝着元辛罵道:“你讓我們閉嘴就閉嘴,你是誰啊?
有本事你就把我們所有人殺光!
否則我們李家不會放過你!
”
李鸾内心激動,李家子弟還是有血性的。
又有人說道:“你把我們所有人殺光,就不怕我家裡老祖投靠昆侖界麼?
你是帝子不假,但與整個李家相比起來不值一提!
”
這是事實。
元辛敏感且脆弱的尊嚴被踐踏。
這些愚昧的李家人怎麼敢堂而皇之忤逆他?
太過分了!
他真想全部殺光這些人。
“真當我不敢嗎?
爾等速速後退,誰若是不後退我便殺了他!
”元辛大吼。
李家子弟稍有猶豫。
彼此對視之後,又整齊劃一向前邁了一步!
當場頂撞元辛!
元辛氣得渾身發抖,指着李鎮罵道:“你馬上讓這些人全部退下,這裡沒有他們的事情!
他們沒有資格摻和!
”
人群中的陳江河不由得高看了眼李家子弟。
不孬!
李鎮咧嘴笑道:“帝子,難道您害怕了麼?
”
元辛鐵青着臉說道:“怕?
你在開什麼玩笑?
我怎麼可能害怕?
若是不讓他們退下,我會殺光這些人,你自行決定吧!
”
李鎮哈哈大笑,“好,那您就殺光我們所有人!
”
“你……”
元辛深感棘手。
不殺兩個人的話難以立威,可李家群情洶湧,再殺人的話恐怕會撕破臉皮。
若是不殺人,威嚴何在?
處境已是進退兩難。
這時。
陳妖妖尋找陳江河未果,回到李鸾身旁。
她擡手按住李鸾的劍柄,讓李鸾把劍放下來,“元辛是渡劫大能,他隻要一個念頭就能讓你無法動彈,你的要挾對他而言沒用。
”
李鸾不得不把長劍放下。
而後就看見女兒對元辛說道:“帝子,我會把你今日的所作所為上報師尊,你好自為之。
”
“你在威脅我?
”元辛沉聲。
陳妖妖面無表情回應,“算不上威脅,如實彙報罷了。
”
元辛仍然故作堅定,表示元帝會站在他這一側,就算陳妖妖上報父親也沒用。
“是麼?
那你更不應該阻攔我,不是麼?
”陳妖妖說道。
元辛臉色愈加難看。
若是這丫頭真這麼做的話,元辛的麻煩少不了。
元帝首先是站在整個無心海的利益出發,而如今又是準備大舉進攻昆侖界的重要節骨眼,李家的重要性比元辛大得多,元帝若是知道這些事情定然會遷怒于元辛,甚至不排除把元辛斬了給李家服下定心丸。
他相信,父親定能做得出來。
還有一點……
元辛并非元帝唯一的子嗣,少一個真的沒什麼大不了。
“你真要如此嗎?
!
”元辛咬了咬牙。
陳妖妖,“你若是就此罷手,我可以不上報。
”
元辛深深看了眼母女二人,最終拂袖離去,走到門口時衆人耳畔響起元辛的話:“等着吧,等着吧!
早晚有一日我會親手斬下陳江河的頭顱,向世人證明我的實力!
”
聲音落下,元辛身影消失不見。
葉淩霄湊到陳江河身旁,陰恻恻說道:“此子已有取死之道。
”
陳江河意味深長說道:“還是你懂我。
”
“那可不?
”葉淩霄嘿嘿。
有仇不報,那還是陳江河麼?
不遠處。
李鸾揉了揉太陽穴,對陳妖妖說道:“我有些乏了,帶我回去休息。
”
陳妖妖猶豫片刻,想到什麼之後點頭答應。
二人很快消失在衆人視線之中。
李鎮帶傷維持秩序,讓衆人不要把今日發生的事情說出去,更不要去打擾李鸾休息。
吩咐完衆人之後,李鎮目光有意無意在人群之中掃視,卻發現陳江河身影已經消失不見,讓他心頭添了幾分擔憂。
“放心,他不會這麼魯莽,隻是去見女兒而已。
”葉淩霄身影如鬼魅出現在李鎮身旁,把李鎮吓得臉色更加蒼白,“你下次出現的時候能不能先告訴我一聲,差點把我吓死了。
”
葉淩霄把掌心的小瓷瓶遞過去,拍着李鎮肩膀說道:“這是北冥留給你的療傷藥,今天的事情多虧你了。
”
李鎮神色稍緩。
難怪這麼多人願意追随陳江河,這個人心思太細膩了。
連他都有股沖動想要追随陳江河征戰四方。
“替我跟他說聲謝謝,對了……麻煩你轉告他,千萬不要對元辛動手,我怕會一發不可收拾。
”李鎮說道。
葉淩霄嘴上答應,心中不以為意。
這個仇,必須報!
彼時。
陳妖妖把母親送回院子之中。
看見李鸾心神不甯的模樣,陳妖妖嗔怪道:“你剛剛太沖動了,怎麼能用自己性命要挾他?
你的性命對他無關緊要!
”
李鸾視線凝聚,聽到女兒的責備後說道:“我不是在要挾他。
”
她隻是不希望陳江河站出來,否則這顆雷将會瞬間炸開,整個無心海都會陷入無秩序的混亂。
到那時候,陳江河很難存活。
陳妖妖欲言又止,語氣略含譏諷說道:“那個男人呢?
怎麼躲在角落裡不露面?
你就是看錯人了,他是個懦夫。
”
“我不許你這麼說他!
他是你的父親!
”李鸾面色驟冷。
“無論你如何看待我,我都不會說你什麼,但那個人是你的父親!
明白嗎?
”
陳妖妖心底不服氣,“他若是個男人,為何不挺身而出?
”
李鸾搖頭,“事情沒有你想象這麼簡單,你父親的身份太敏感了,如果在無心海暴露身份的話将沒有活路。
”
陳妖妖輕哼。
二人談話之時,渾然沒有發現院子裡出現了道陌生身影。
直至餘光瞥見青年的存在,陳妖妖才猛然反應過來,拉着李鸾後退幾步,緊緊盯着男子說道:“你是何人?
”
陳江河擡手撕下面具,露出真正的面容。
陳妖妖之前沒有見過陳江河,看清楚這張臉的刹那就明白過來,眼前之人正是母親心心念念的陳江河。
被稱之為神話的男人。
李鸾二話不說撲進陳江河懷中,她差點就見不到陳江河了。
陳江河低聲安慰,還說道:“不哭了,讓女兒看見不羞麼?
”
“呃……”
陳妖妖覺得自己很多餘。
父母親卿卿我我的場面讓她很不自在。
陳江河為李鸾拭淚,而後才擡眼打量着自己的女兒——陳妖妖。
陳妖妖全身神經緊繃,視線根本不敢與父親對上。
“妖妖,我的女兒……”陳江河開口。
陳妖妖沉默了許久。
李鸾不得不開口提醒,“妖妖,你在幹什麼?
”
“父親……”陳妖妖不得不開口。
陳江河含笑道:“不愧是我的女兒,确實有我們的風采。
我知道你對我有意見,那是你的想法我不會強行扭轉,時間會證明一切。
”
陳妖妖微微錯愕。
怎麼感覺與想象中不太一樣?
在她的設想中,陳江河的脾氣應該要麼很暴躁,要麼就是萬年都不會說一句話的冷漠。
唯獨沒有想到,這位父親的态度還算溫和。
并沒有把她當小孩來看。
“我現在要帶你母親離開無心海,原本打算帶上你的,如今看來你可能不感興趣。
”陳江河說出心中想法,陳妖妖面色明顯猶豫了許多,低頭想了許久才說道:“我有留下來的理由,希望你能照顧好我的母親。
”
“妖妖……”李鸾不舍。
陳妖妖,“不必再說了,我不會走的。
”
陳江河并不覺得意外,在看見女兒的第一眼起,他就看出來女兒性格與他類似,凡是認定了的事情他人都無法改變。
“妖妖類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