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山脈有個别名——
鎮魂山脈。
在鎮魂山脈之上,有一個名為浩然的宗門。
聽生活在周圍的百姓所稱,這個宗門很奇怪,常年生活在鎮魂山脈不願下山。
而且浩然宗的弟子與人和善,從來不會濫殺無辜。
除此之外。
浩然宗弟子還會為附近的百姓除魔衛道,讓不少百姓都願意生活在黑色山脈山腳下,甚至願意把子弟送去浩然宗。
安凝從隻言片語中構建出浩然宗的雛形,認為這是了不起的宗門。
加上師父與浩然宗有淵源,導緻安凝對浩然宗心生好感,迫不及待想要一探究竟。
師徒二人沒有直接降臨浩然宗,而是如同普通人般行至浩然宗山門外以示誠意,二人一路上來發現有不少人同行,都是為了一探浩然宗真貌。
抵達山門外,陳江河思潮起伏。
一名浩然宗弟子上前說道:“二位從何而來?
來我浩然宗作甚?
”
這名弟子态度謙和,令人如沐春風。
安凝正要開口就被陳江河打斷,陳江河平靜說道:“我是來拜訪浩然宗宗主的,還請通報一二。
”
浩然宗弟子笑着說道:“客人說笑了,我們宗主正在閉關呢,如果沒有特别重要的事情他老人家不會出關會客。
”
陳江河點點頭。
浩然宗弟子話鋒一轉,表示可以帶陳江河二人進宗門轉轉。
除了宗門内的核心區域,都可以參觀遊覽。
這股熟悉的味道讓陳江河恍如回家。
“小兄弟,你就說我是封妙嫣的夫君,他們應該就會讓我進去了。
”陳江河開口。
“封妙嫣?
這個名字好生熟悉,你們先跟我進來,我這就去給内門通報。
”浩然宗弟子不疑有他,領着陳江河與安凝入内。
陳江河再三謝過浩然宗弟子。
當對方覺得封妙嫣這個名字很耳熟的時候,陳江河就知道自己來對了。
這就是昆侖界那個浩然宗!
沒有錯!
二人被令到一座殿宇等候,屁股還沒有坐熱,陳江河與安凝就感應到浩然宗内好幾道渡劫境氣息在複蘇。
又有一道甚是強大,已經超越半仙!
距離仙人之境僅有半步之遙。
這讓安凝瞬間緊張起來,想到師父就在身邊,安凝又冷靜下來。
“客人在哪兒?
快領我去見客人!
算了,我自己去!
”一道蒼老的身影進入殿宇,出現在陳江河面前。
這名老者身上散發出渡劫境九重天的氣息,一眼就盯上了陳江河,“你就是妙嫣的夫君嗎?
妙嫣如今在哪兒?
”
陳江河,“您是……”
渡劫境老者說道:“我是妙嫣師妹的師兄慕雲!
”
慕雲的話還沒說完,又有幾位渡劫境強者進入這座殿宇,讓安凝戰戰兢兢不敢開口。
最後更是來了位仙風道骨的老者,那股強大的半仙氣息就是從他身上散發出來,老者仔細打量着陳江河:“你說你是妙嫣的夫君?
”
“正是!
”陳江河應道。
老者連說了三個好字,身上半仙氣息翻湧,喝道:“小賊安敢在我浩然宗招搖過市,今日老朽便一掌劈了你!
!
!
”
陳江河心中大驚,沒想到會是這種場面。
自己并沒有做對不住浩然宗的事情,浩然宗主怎麼會對他動手?
“等一下!
”
安凝與慕雲異口同聲阻止浩然宗主。
慕雲擋在浩然宗主面前,語氣誠懇說道:“師父,不能殺他啊,他是唯一知道小師妹下落的人。
”
安凝趁勢說道:“老前輩,我想你跟我師父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我師父向來是個好人,不妨坐下來好好談談?
”
浩然宗主臉色依舊鐵青,恨不能把陳江河碎屍萬段。
“你就是姓韋那個小雜種?
我聽宗門的弟子提起過你,都說你是個貪得無厭的小人,對我弟子封妙嫣亦不是真愛。
”浩然宗主冷聲開口,仍然殺氣騰騰想要殺死陳江河。
陳江河聞言,總算明白緣由。
當初封妙嫣正是被韋新貴所欺騙,導緻她當了數千年的孤魂野鬼。
若非遇到陳江河,封妙嫣将會慢性死亡。
“小子,你還不快告訴我們,封師妹到底如何了?
”慕雲心急如焚,恨不得馬上知道封妙嫣下落。
浩然宗主亦說道:“你要是如實說來,浩然宗不會放過你!
”
陳江河苦笑,“各位都誤會了,我并非韋新貴而是陳江河,與封師姐有一段奇遇。
”
浩然宗衆人聞言神色稍緩。
既然不是那個壞人,一切都好商量。
“是老朽唐突了,其實就算你是姓韋那小子,我們也不會殺你。
”浩然宗主坐在陳江河對面,沉沉歎了口氣。
無論是陳江河還是韋新貴,對于他們而言都是家鄉來的人。
浩然宗迫切想知道家鄉發生的一切。
以及封妙嫣的現狀。
慕雲急忙開口:“所以封師妹如今到底怎麼樣了?
她在哪兒?
”
浩然宗主沒好氣說道:“他能出現在我們面前,意味着陳江河實力超凡脫俗,這并非我們生活的昆侖界,而是天幕!
”
慕雲後知後覺,怅然歎息。
這麼多年過去,還是有些不适應,總覺得自己還在昆侖界。
“封師姐一切安好,如今也已經是渡劫境修士,隻是沒有與我前來天幕。
”陳江河與浩然宗諸多長老提起與封妙嫣的相識過程,提起韋新貴之時浩然宗的長老都恨得牙根癢癢,慕雲咬牙說道:“我早就知道韋新貴那狗東西不是好人,隻恨我當時不能一巴掌拍死他!
”
浩然宗主,“幸好我弟子遇見了你,否則她可能就……”
陳江河擺擺手說道:“這是我力所能及之事,不足挂齒。
”
“那我們的昆侖界呢?
如何了?
”慕雲追問。
提起昆侖界,陳江河長籲短歎。
還沒開口衆人就知道發生了什麼,但還是耐心聽完陳江河描述。
得知陳江河已山崩地裂,不複從前的輝煌,浩然宗從上到下都彌漫着一股悲傷情緒。
他們的家鄉已經沒了。
再也回不去了。
一陣沉默之後,浩然宗主望向陳江河,“既然你能飛升天幕,說明你的實力很強。
當年我們浩然宗得到了某樁秘法才得以舉宗舍棄肉身飛升,而你靠的是自身能力,我想知道你現在的實力?
”
用浩然宗主的話來說,當年他們得到了三炷神秘的香。
那三炷香能溝通兩界,這是他們舉宗飛升的契機。
陳江河,“有點小小的成就罷了,沒什麼值得稱道的地方。
”
安凝聞言不樂意了,有些得意說道:“我師父太謙虛了,其實我師父已經是半步真仙,三年之後會與萬衍宗的丘魁在星河之畔一較高低。
”
丘魁?
三年之約?
浩然宗主顯然想到了什麼,目光中多了幾分驚疑不定。
“等等!
”
“你,你就是大名鼎鼎的北冥?
”
此話一出。
整座殿宇都陷入死一般的沉寂。
一雙雙眼睛死死盯着陳江河,都充滿了震驚。
“我的天,他就是北冥?
我聽聞過北冥的威名,據說是萬年以來天幕最有可能成仙的天才!
”
“三年之約太令人期待了,幾乎整個六重天都知道這件事。
”
“沒想到我們竟然與北冥有這種聯系,認真算來我們還是一家人呢。
”
“……”
慕雲有些不确定,再次詢問陳江河身份,得到陳江河肯定的答複後慕雲呼吸一滞。
陳江河含笑道:“諸位前輩不必如此,都是從昆侖界來的異鄉客,在這兒我們就是一家人。
”
明明雙方之前沒有見過面,卻一見如故宛如一家人。
雙方都極為重視對方。
以至于浩然宗有些長老淚灑當場,追着陳江河問關于昆侖界的一切。
安凝動容。
真情流露确實要比爾虞我詐更加動人。
浩然宗的人又勸陳江河不要太糾結三年之後的大戰,能在天幕活着已經很不錯了。
浩然宗主沒好氣說道:“瞧瞧你們說的是人話麼?
北冥能夠從昆侖界飛升天幕,說明北冥天資不凡,就算那丘魁是三萬年前的天才又如何?
誰還不是個天才了?
北冥是自家人,你們怎麼能不支持自家人?
”
衆人不禁露出羞愧的神色。
陳江河笑着說道:“還請諸位前輩不必擔心,我雖不敢說有百分百的把握,但七八成還是有的。
”
七八成?
便是連浩然宗老祖都倒吸涼氣。
能說出七八成把握,說明陳江河内心應該有必勝的信念。
浩然宗老祖微微颔首,自己的弟子遇到正确的人了。
“先不說我了,還是聊聊浩然宗?
”陳江河說道,“我聽聞浩然宗一直呆在鎮魂山脈上,也不在山下建立宗門,這是何故?
”
經過實地勘察,陳江河發現鎮魂山脈條件惡劣,遠遠比不上山下。
而且以浩然宗的實力雖然比不上天運宗這些,但比上不足比下有餘,完全有能力在富庶之地占據得天獨厚的位置,再怎麼說也比鎮魂山脈強大百倍!
提到這點,浩然宗所有人都沉默了。
慕雲更是下意識看了眼安凝,陳江河心領神會說道:“安凝是我的弟子,是自己人。
”
浩然宗主,“既然你提到了,那我就說說吧。
”
陳江河與安凝都豎起耳朵,仔細聆聽浩然宗主的陳述。
原來浩然宗舉教飛升之後就落在鎮魂山脈的不遠處,他們當時的想法就是在山下重建山門,卻意外發現浩然宗像是被人下了詛咒,弟子接二連三死去,而且死狀莫名。
浩然宗主以及長老苦尋不得結果,後來又發現鎮魂山脈似乎可以減緩詛咒,所以隻能把山門建立在鎮魂山脈之上。
久而久之,長老與弟子都習以為常。
“被詛咒了?
”陳江河疑惑。
浩然宗主,“是,實力越是微弱,就越是容易被詛咒害死。
”
陳江河望向弟子安凝,後者身為天幕大世界的土著,應該對這類詛咒有所耳聞。
安凝卻茫然搖頭說道:“師父,我不知道啊,對于這類詛咒我聞所未聞。
”
陳江河擰緊眉頭。
浩然宗主請二人來到宗門的最高點——昆侖峰。
這是以鎮魂山脈的最高峰,被浩然宗以昆侖命名,體現浩然宗的思鄉之情。
衆人屹立在最高點之上,望向鎮魂山脈的另一側,那是看不見盡頭的層層迷霧,讓陳江河心頭覺得壓抑。
“這是……”陳江河開口。
浩然宗主,“這是天幕的未知之地,而且這些迷霧完全沒有盡頭。
每年我們都會組織弟子進入迷霧之中試煉,但不會太過深入其中,那些能夠活着走出來的弟子都成了宗門精銳。
而且,弟子們時常能夠在迷霧之中尋得寶物。
”
“寶物?
”
安凝大吃一驚。
在她的認知中,這片迷霧就是六重天的界壁,是沒有盡頭的。
相當于蠻荒未經開發的地域。
怎麼會有寶物?
浩然宗主笑道:“不然你們以為浩然宗如何存活下來的?
浩然宗被人種下詛咒,無法離開鎮魂山脈太遠,隻能前往這片未知之地試煉尋寶。
”
陳江河怔然。
他忽然想起來地球上的那些電腦遊戲,每個遊戲的地圖都是有限度的,往往隻有主角出現的地方才會被渲染出來,否則要麼是一片黑暗要麼是一片迷霧。
想到這兒,陳江河覺得自己有些莫名其妙。
莫非整個天幕就是遊戲世界?
那主角是誰?
陳江河眺望迷霧,迷霧并沒有散開的迹象,意味着自己并非主角?
浩然宗主歎道:“有時候我真懷疑迷霧之中還有宗門存在,因為我們弟子得到的寶物并非那些天材地寶,而是散落在迷霧之中的兵器。
三千年前,我們甚至在迷霧之中尋到一件仙器,成了浩然宗的鎮宗之寶。
”
陳江河更加驚訝。
看來這片迷霧之中還有諸多秘密,他倒是想進入一探究竟。
浩然宗主勸阻,聲稱迷霧有潮汐規律,等其退潮之後迷霧濃度會下降,屆時可以讓長老陪同陳江河入内。
陳江河再三感謝。
“還是聊聊詛咒的事情吧,這麼多年下來就沒有破解的方法麼?
”
慕雲搖頭,所有方法都用過了,都沒有奏效。
陳江河想尋根問底,讓浩然宗派出一名弟子與他下山,陳江河指名道姓要讓山門那名浩然宗弟子跟随。
安凝跟着下山。
這名浩然宗弟子名為徐白,同樣是跟着浩然宗從昆侖界飛升而來。
徐白對于下山幾位抗拒,甚至可以說是恐懼。
用他的話來說,當初見過一位師兄下山之後莫名自焚,在他面前焚成一堆灰燼。
陳江河讓他不必擔心,以陳江河的實力足以保護徐白。
徐白與二人下山,離開鎮魂山脈約莫百裡之外,徐白開始感受到強烈不适應,總覺得有什麼東西要從身體裡跑出來,而且他的臉頰毫無血色,變得蒼白如紙。
“師父,您快看!
”安凝驚呼。
陳江河順勢望去,隻見徐白手臂上出現了幾道裂縫,裂縫之下隐隐有火光升騰。
當着他的面自焚?
陳江河按住徐白手臂,向他體内注入玄黃氣,将這些異象徹底壓制。
徐白從鬼門關走了一圈,渾身上下已經被冷汗浸濕,再也不敢在外界逗留太久,陳江河與安凝将其送回浩然宗。
“師父……”安凝欲言又止。
“要不我們還是離開吧?
我總覺得浩然宗有些詭異!
”
陳江河臉色不變,歎道:“你是不是也發現了什麼?
”
安凝直言不諱,“是!
”
“或許師父不清楚,但弟子對天幕還算了解,天幕的世界規則十分完善,容不下從界海而來的生靈。
對于界海生靈而言,詛咒就是天幕的世界規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