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連張小樓都錯愕不已。
那名巡邏将向張小樓投去疑惑的目光,又不敢開口詢問陳江河。
“她是我的人,還有什麼想說的?
”陳江河反問。
“還是說……你想查我?
”
巡邏将當即搖頭否認,連稱不敢。
陳江河反問:“那你還不快滾?
”
來人吓得立即告退,一刻都不敢停留。
直至走遠。
巡邏将的手下才誠惶誠恐詢問:“大人,剛剛那位是哪族的大人?
”
“這是你能問的嗎!
”巡邏将大怒。
“都老老實實給我閉嘴,不該問的事情别問。
甭管他是誰,都不是你我能夠得罪的。
”
其實他心中也納悶。
怎麼這片區域無緣無故來了位年輕的大人。
而且還帶了個人族?
手下又詢問道:“會不會是人族闖入?
”
巡邏将沒好氣說道:“你是蠢驢嗎?
人族怎麼敢如此猖狂跑到這兒來,跟送死沒什麼區别。
”
手下徹底沒了脾氣。
“傳我命令下去,任何人都不得擅自靠近這位大人。
若是惹怒了大人,咱們都吃不了兜着走。
”
荒島上。
張小樓心有餘悸,差點就穿幫了。
若是在這個地方識破,恐怕這輩子沒有機會回到中洲了。
“陳大哥,剛剛好險。
”張小樓慶幸。
陳江河,“其實我剛剛應該把他殺了?
然後再搜魂看看有什麼有用的信息,看來我還是太心慈手軟了。
”
張小樓讓陳江河别這麼說。
如果殺了對方,興許會打草驚蛇,反而得不償失。
陳江河心中有了緊迫感。
為了預防類似的事情發生,陳江河帶着張小樓前往萬島澤國。
萬島澤國是如今夢蝶所在之地。
因為島嶼衆多而得名。
也是隸屬于無心海王庭的勢力之一。
據稱夢蝶是萬島澤國的宗主。
時間流逝。
二人走走停停,抵達萬島澤國之時已經過去三個月。
眺望着遠處數之不盡的海島,陳江河終于明白萬島澤國的名字由來,果然名副其實。
抵達萬島澤國外圍,陳江河又犯愁了。
這是隸屬于王庭的勢力,想要見到這個勢力的掌門不是容易事,而且陳江河不敢冒險把鶴陵的本命金羽取出來,以防引來王庭的其他強者。
可謂進退兩難。
“罷了,若是遮遮掩掩,還不知道什麼時候能見到夢蝶一面。
倒不如開門見山,若是夢蝶仍不相見,我們直接遁走。
”陳江河說道。
張小樓讓陳江河不必擔心。
在過來的路上,她一直在布置連續的傳送法陣。
之前陳江河給她的靈晶大部分都用來布置法陣了,隻要能夠在第一時間逃到這座海島,傳送法陣就能把他們連續傳送。
直至抵達安全的區域。
陳江河之前确實沒有在意,了解到這點之後對張小樓不吝贊詞。
張小樓自是得意不已,喜滋滋說道:“我早就說過了,現在的我不再是從前的我,現在我能夠幫上陳大哥的忙,不會成為你的負擔。
”
陳江河與她聯手将陣法穩固,然後前往萬島澤國的入口。
整座萬島澤國都被巨大的陣法籠罩。
入口隻有寥寥數個。
一來到入口處,二人毫無意外被人攔下。
站在入口兩側的是萬島澤國的金丹境界弟子,遠處還有一位化神期長老坐鎮,若是沒有遇到大事,化神期長老不會輕易動身。
“來者何人?
”金丹境弟子詢問。
陳江河說道:“在下乃是夢蝶的陳年舊友,希望能見她一面。
”
不遠處。
那名化神期長老陡然睜眼,欲要看穿陳江河的修為。
卻發現自己做不到。
于是他立即動身,來到二人面前,态度還算客氣:“敢問閣下何方神聖?
老朽似乎從來沒有見過你?
”
陳江河沉吟道:“你們不必管我是誰,隻需要知道我是夢蝶的老友,你們把這封信轉交給她,她會與我見面的。
”
這封信平平無奇。
實則内含乾坤,留有鶴陵的氣息。
化神期長老似乎還在猶豫,因為陳江河沒有透露身份,讓他不免生疑。
陳江河又說道:“按照我的吩咐去辦,否則你們吃不了兜着走。
”
說話的時候。
他身上悄然散發出一股返虛強者的氣息。
令鎮守在入口處的化神期長老為之膽顫,立即表示會将這封信送到夢蝶手中,臨走的時候化神期長老忽然想到了個問題,停下腳步詢問陳江河的名諱。
陳江河思索片刻後說道:“就說,我是鶴陵的朋友。
”
鶴陵?
化神期長老微愣。
這個名字似乎在哪兒聽說過?
來不及細想,化神期長老匆匆前往萬島澤國深處,還讓兩名弟子把陳江河以及張小樓送到招待客人的地方。
萬島澤國内部與尋常人族宗門沒什麼區别。
每一座島嶼都有宗門弟子生活修煉,二人被帶到一座比較靠近中心的島嶼,這座島嶼的用途是招待客人。
進入此地。
亭台樓閣,樣樣不缺。
甚至還有幾分仙氣飄飄,完全看不出來這是無心海黑族的附屬勢力,張小樓更是發現萬島澤國不少弟子都是人族,與無心海的黑族弟子數量旗鼓相當。
倒是罕見。
“這個宗門倒是奇怪,我之前還沒見過這麼奇葩的宗門,讓我對這位夢蝶掌教很感興趣。
”張小樓說道,不過心中還是惴惴不安,這畢竟是無心海的勢力。
在二人等待的時候。
一股強大的氣息從萬島澤國中心地帶彌漫開來,讓宗門内的弟子都紛紛驚駭不已,望向氣息來源方向。
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陳江河感應着這股氣息,一時間感受到不小的壓力,令他神魂都在顫抖。
遭了!
夢蝶是渡劫境大能!
出乎陳江河意料。
沒等二人開口,陳江河面前的虛空不斷顫抖,緊接着一道身穿紫衣的身影撕裂虛空走了出來。
看清楚這名女子的刹那,陳江河就知道對方正是鶴陵心心念念的夢蝶。
夢蝶身上的渡劫境氣息仍未散去。
讓張小樓壓力倍增。
陳江河為她抵消這股氣息,才勉強好受了些許。
夢蝶後知後覺,撤走自身氣息。
張小樓如釋重負,默默站在陳江河身後,好奇打量着眼前的女子。
陳江河挑眉。
不懼夢蝶施加的壓力。
夢蝶更加詫異,打量着陳江河說道:“我們似乎沒有見過?
”
陳江河坦然承認。
夢蝶語氣冷了三分,質問陳江河從哪兒拿到了這封信。
“我是鶴陵的朋友,自然能夠拿到。
”陳江河說道,夢蝶神色稍緩,緊接着又搖頭:“你在騙我,鶴陵已經死了不知道多少年,在他生前我沒聽說有你這個朋友。
”
夢蝶認定陳江河騙人。
甚至打算扣下陳江河進行搜魂。
不過在看見張小樓擔心的目光之時,夢蝶又心軟了,讓陳江河認個錯然後離開萬島澤國,這不是二人該來的地方。
夢蝶一眼就看出來二人是人族。
來這個地方,無異于自尋死路。
陳江河目光更加真誠:“我說了,我确實是鶴陵的朋友。
”
夢蝶見陳江河這般肯定。
心中不由得狐疑。
“等等。
”
“你說的鶴陵,可是淩空的淩?
”
陳江河差點把這茬忘了。
鶴陵活出第二世之後就把名字改了,于是他耐心說道:“接下來我要說的,是鶴陵的經曆,希望你能給我時間與耐心。
”
“好,你說。
”夢蝶應允。
陳江河把自己與鶴陵認識的過程道出,然後又與夢蝶說起鶴陵的遭遇,夢蝶起初以為陳江河撒謊。
世上能夠活出第二世的人少之又少。
即便放眼渡劫境,都是萬中無一的存在。
然而——
當陳江河取出那根屬于鶴陵的本命金羽之時,夢蝶整個人都呆滞了。
這氣息不會有假!
而且能把如此重要的東西讓陳江河保管。
說明鶴陵對陳江河極其信任。
堪稱親密無間。
以至于夢蝶有些吃味。
夢蝶當即布置隔音屏障,不讓任何人窺探到雙方的對話。
她撚着鶴陵的本命金羽,目光逐漸柔和下來,感謝陳江河不遠萬裡将鶴陵的消息告訴她,這對她很重要。
還打算給陳江河贈送資源。
陳江河婉辭。
夢蝶坐在二人面前,端莊大氣。
提起與鶴陵的過往,夢蝶面色紅潤,恐怕就連萬島澤國的弟子都沒見過夢蝶的這副模樣。
末了。
夢蝶把陳江河視為自家小輩。
極力挽留陳江河。
陳江河搖頭拒絕,這不是屬于他的地方。
夢蝶不強人所難。
隻是她也提出心中的疑惑,陳江河身上怎麼會有無心海的氣息,以至于夢蝶無法判斷出來陳江河屬于哪一方。
陳江河,“這是我的秘密,希望前輩不要多問。
”
夢蝶并不惱怒,點頭說道:“也是,是我太冒昧唐突了。
你們可以在萬島澤國待上一段時間,等你們什麼時候想走了,我再送你們離開。
”
對于夢蝶,陳江河信得過。
實際上是信得過鶴陵的目光。
“前輩,我有一件事情想問,不知道方不方便?
”張小樓一改之前的沉默寡言,主動開口提問。
得到夢蝶的允許,張小樓說道:“我想知道,您為什麼會在萬島澤國,為何不在真武宗坐鎮?
”
“我們路過真武宗,已經很落魄。
”
“若不是陳大哥出手相助,真武宗會慢慢消亡。
”
夢蝶怔然。
一下子從喜悅的處境走出來。
像是被人潑了盆冷水。
張小樓擔心夢蝶生氣,又說道:“如果前輩不方便回答,可以不回答。
”
夢蝶沉默少許。
而後歎道:“你們把我當成真武宗的叛徒,對麼?
”
張小樓絲毫不避諱,“真武宗的弟子都是這麼認為的。
”
夢蝶思緒飄遠,拉回之後才說道:“其實他們這麼說,倒沒有錯。
我是真武宗的罪人,是叛徒。
”
張小樓與陳江河疑惑。
這不像是叛徒該有的覺悟,而且二人覺得夢蝶很好說話,怎麼會做出這種事?
迎上二人疑惑的目光,夢蝶失笑道:“我知道你們在想什麼,也不介意回答你們的問題,其實我對真武宗有感情,那是我的第二個家。
”
“那您怎麼……”張小樓疑惑。
夢蝶笑了笑。
緊接着她背後長出一對蝴蝶的翅膀,翅膀上長着許多雙眼睛,令張小樓頭皮發麻、呼吸幾乎停止!
“你!
”
“前輩不是人族?
”
張小樓失聲。
就連陳江河都沒有想到,事實竟是如此。
夢蝶收起翅膀,低頭說道:“我是無心海的王族,并非人族。
在我幼時,師父把我從海邊抱回宗門,讓我成為真武宗的聖女,那是我人生中最美好的時光。
”
“後來——”
“中洲與王庭爆發大戰,師父以及其他師叔伯接連隕落,我的本體被人發現,被其他宗門的弟子視為敵人,真武宗的師兄姐為了保護我都被殺害。
”
“我對不起他們……”
夢蝶向二人說了完全不一樣的故事。
而且更具可信度。
後來更大規模的戰争爆發,夢蝶不得不撤離中洲,已經沒有辦法再次踏上中洲土地,徹底成為世人眼中的叛徒。
張小樓心頭壓抑。
詢問夢蝶為什麼不把真相告訴真武宗的人?
夢蝶搖搖頭,“對于他們來說,我就是不祥之物,距離我太近會不幸。
所以……叛徒就叛徒吧,我無所謂的。
”
往後這些年。
夢蝶數次都想幫真武宗做點什麼,又怕與真武宗染上因果,最終還是放棄了。
“我明白了,這就是其他宗門針對真武宗的根源,認為真武宗與無心海勾連……”張小樓忽然反應過來。
二人之前沒有想過這點。
夢蝶眸光深邃,歎道:“若是可以,我很想回家看看。
”
但她如今乃是渡劫境大能,不被允許登上中洲的土地,否則會被視為挑起戰火,都不會被雙方容忍。
因此這些年來都待在這兒。
陳江河明白了夢蝶的苦衷,為了彌補心中的負罪感,夢蝶不斷收攏一些人族進入萬島澤國。
“是的,我希望在将來的世界中,萬族都能夠和諧相處。
大家都是有血有肉的生物,為何不能坐下來談談?
”夢蝶不理解雙方為什麼非要争個你死我活。
陳江河與張小樓都無法回答。
他們隻知道雙方要分出勝負、并且徹底殺死對方。
卻不知道這麼做的意圖。
“前輩知道雙方鬥争的根源是什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