槐王不甘心。
不想就這麼把佛門聖殿讓給陳江河,他想試一試。
陳江河似笑非笑,“我便是不答應,你又當如何?
如今佛門聖殿已經認主,就算你這老鬼不答應也無濟于事。
”
槐王盛怒,恨不能一巴掌拍死陳江河。
“想殺我?
你可以試試!
”陳江河再度開口。
槐王身為當世頂尖仙王,自然不肯就這麼被陳江河要挾,一字一頓說道:“好,好,好,這可是你自找的,休怪本王無情!
”
轟隆隆!
即使修為被壓制,槐王依舊傾盡所有,鎮殺陳江河。
陳江河輕輕跺腳,佛門聖殿内道韻再次凝聚,将槐王的實力壓制到最低。
槐王低吼道:“就算你将本王實力壓制,本王依舊能将你斬殺!
不要小看了仙王!
”
厲王同樣提醒陳江河要當心,仙王已經是另一個維度的生物,若是輕敵定會引來麻煩。
陳江河不置可否。
“菩提鐘!
”陳江河低喝。
槐王心中大驚,向陳江河旁邊的虛空望去,隻見虛空蕩漾之後陳江河從中取出一個巴掌大的銅鐘。
這座銅鐘看似平平無奇,卻給槐王極強的壓迫感。
“等等!
這是如來佛的法器?
”槐王再次震驚了,若是猜測成真的話陳江河潛力不可估量,而且自己也會有危險!
當如何是好?
事已至此,槐王知道自己退無可退,隻能硬着頭皮與陳江河厮殺。
陳江河右手持鐘,左手握劍。
面對槐王的猛烈攻勢而不落下風,甚至還能遊刃有餘。
槐王與厲王臉色都變了變。
雖說槐王如今能發揮的實力不足巅峰時期的百分之一,但鎮壓陳江河應該是輕輕松松,可陳江河的實力怎麼也增強了?
比原來的實力強大了數倍。
此消彼長之下,二人的差距已經很小了。
“你果然已經得到佛門造化,本王今日必定要将你斬殺,否則後患無窮!
”槐王大吼,意欲脫離佛門聖殿,把戰場開辟在紫宸星域之中。
外界。
秦哲等人再次感受到祖殿内傳出強大的修為波動,令衆人駭然不已。
“陳江河不是已經泯滅了麼?
當下與槐王老祖鬥法的人又是誰?
”歐冶彥林止不住臉上的震驚,卻沒人能給出答案。
秦哲愈發心虛,甚至想要逃遁。
“不會的,不會的,槐王老祖乃是頂尖仙王,怎麼會怕了小小的陳江河?
一定是我多慮了!
”
下一刻。
歐冶彥林與秦哲幾人徹底石化。
因為,他們覺察到屬于槐王老祖的氣息已經被完全壓制,陳江河明顯更勝一籌!
“太可怕了,我們必須馬上開啟通道,讓紫宸星域脫離天幕!
”歐冶彥林心中升起警兆,一分一毫都不敢停留,秦哲聞言馬上去辦這件事。
祖殿内部。
槐王不可置信望向胸前的傷痕,淡金色的血液從傷口溢出。
“多少年了,本王已經記不清上一次受如此嚴重的傷是什麼時候,你竟能重創本王。
”槐王喃喃自語。
再次看向陳江河,槐王眸色極盡凝重。
陳江河看似從容平靜,内心卻有些遺憾,雖然槐王的實力已經被壓制到最低,但想要在聖殿之内擊殺槐王無異于癡人說夢。
陳江河早早舍棄這個荒唐的念頭,打算死死纏住槐王不讓這老鬼逃離,免得禍害四方。
槐王看出陳江河的心思,冷哼道:“你想留下本王無異于癡人說夢,本王想去哪兒,誰都攔不住!
”
“倒是你……”
“本王會把你帶到起源之地,到時候我看你如何是好!
”
陳江河與厲王對視了眼。
令二人沒有想到的是,槐王竟然聲東擊西,挑起二人的擔憂之後開始爆發恐怖的威力,撕裂虛空逃離佛門聖殿!
厲王直罵道:“這老鬼,真是不知好歹!
”
陳江河二話不說就要追到殿宇之外,被厲王一下子拉住了,“你去做什麼?
老鬼去到外界之後實力不再被壓制,你出去什麼都做不了,反而會送死。
”
一句話就讓陳江河冷靜下來。
“可如果我們離開殿宇,就會被問禅宗帶到起源之地,照樣是死路一條。
”陳江河相信以界主的實力完全能夠将佛門聖殿擊潰,畢竟上一個屬于佛道的紀元都已經泯滅,敗在界主的手底下,陳江河不敢賭。
厲王沉思片刻,竟有些猶豫。
外界。
歐冶彥林看見槐王老祖回歸,立馬迎上前。
剛走近就看見槐王身上那道恐怖的傷痕,讓人瞳孔忍不住收縮,“老祖,您這是怎麼回事?
”
槐王臉色稍稍蒼白,擺手說道:“無礙,被那小賊偷襲罷了,你速速啟動大陣,開啟兩界通道将整片星域遷移到起源之地!
記住,千萬不要延誤,否則問禅宗大難臨頭!
”
歐冶彥林表示已經讓人去做,槐王方才松了口氣。
回想起剛才與陳江河的厮殺,槐王竟有些許後怕,如果不是自己的經驗更勝一籌,隻怕真會被那小賊重傷。
這是他人生中最大的恥辱!
回頭看向殿宇之時,隐隐有寒光與殺機泛現。
“該死的東西,遲早把你殺了。
”槐王喃喃自語,歐冶彥林沒聽到這句低語,向槐王問起陳江河的下落。
不遠處的仇松門和瞿伯貴同樣來到槐王面前,聽到歐冶彥林的問題後仇松門說道:“宗主此言差矣,莫非陳江河還能翻了天不成?
以老祖的實力,陳江河定然早就被殺得幹幹淨淨,連一絲神魂都不剩了。
”
“這就是得罪問禅宗、得罪槐王老祖的後果。
”瞿伯貴附和。
歐冶彥林方才意識到自己失言,連忙說道:“是是是,弟子說錯了話,還請槐王老祖恕罪。
”
三人都沒有看見,槐王臉色極為難看。
總不能告訴這些小輩,他沒能把陳江河擊殺吧?
“不過是小蟊賊罷了,本王自然沒有放過他。
”槐王輕描淡寫開口,讓三人更加崇拜。
話音落下。
陳江河的嗤笑聲從殿宇上空傳來,“喂!
我說你這老鬼臉皮真厚,莫不是忘了你身上這道傷口是誰留下的?
”
槐王臉色直接變黑!
這狗東西早不出現晚不出現,偏偏要這時候出現,分明是在跟自己作對!
問禅宗三人錯愕不已,看了眼陳江河,又看了眼歐冶彥林。
隻能當做沒看見。
陳江河又說道:“老鬼,你敢與我比劃麼?
”
槐王盛怒,咬牙切齒說道:“能徹底惹怒本王的人,隻有你罷了!
既然你沒有選擇龜縮佛門聖殿不出,本王便如你所願。
”
轟隆隆!
遮天蔽日的巴掌印出現在陳江河上空。
陳江河身形一閃,消失在原地,分明是躲回了佛門聖殿之中。
這巴掌結結實實落在殿宇之上,卻沒能撼動分毫。
歐冶彥林,“這……”
三人你看我我看你,場面一度十分尴尬。
槐王臉色青紫交加,從來沒有人能讓他這般丢人現眼,陳江河是頭一個!
他發誓,一定要讓陳江河付出代價!
“老鬼生氣了?
”陳江河身影再次出現。
“我勸你老人家别老是生氣,對身體不好,心平氣和才能萬事順遂。
”
聽着陳江河說的風涼話,槐王再次出手。
數之不盡的槐樹枝從虛空洞穿,從陳江河的四面八方襲來,而且這些樹枝生長的速度很快,尋常真仙完全反應不過來,可當這些槐樹枝觸碰到陳江河身影的刹那,陳江河竟然再度消失不見,又回到殿宇之中。
槐王氣得肉身發顫,咆哮道:“啊啊啊!
陳江河小鬼,本王非要将你碎屍萬段不可!
”
聖殿之中。
厲王從内部可以看見外界發生的事情,看見槐王震怒之後心底發虛,“小子,你這回把老鬼刺激得太狠了,就不怕他暴怒?
”
陳江河,“要的就是老鬼暴怒,否則我們還真沒有機會。
”
厲王深以為然,點點頭後說道:“那你小心點,槐王這老鬼不會輕易善罷甘休,小心駛得萬年船。
”
話又說回來。
陳江河完全掌控聖殿之後,竟能動用佛門道韻溫養厲王的殘魂,讓原本即将要消散的厲王再次容光煥發。
甚至神魂隐隐有凝聚的迹象。
可以預想的是,在這聖殿之中待久之後,厲王沒準能夠重回世間。
“從前我怎麼都不會想到,本王夢寐以求的機緣,竟然就是你這小子。
”厲王感慨不已。
外界。
槐王傾洩滔天怒火于聖殿之上。
然而佛門聖殿早就曆經艱辛磨難,在紀元更疊之中屹立不倒,又豈是仙王就能将其撼動的?
問禅宗幾人呆呆望向這座聖殿,都意識到惹到大麻煩了。
祖殿怎麼就成了陳江河的東西?
歐冶彥林忍不住勸說槐王,讓這老前輩不要被陳江河激怒,否則就中了陳江河的陰謀。
“滾!
”槐王拂袖。
洶湧的仙元席卷而來,将歐冶彥林擊成重傷。
歐冶彥林有苦難言,隻覺得全身上下都要散架了,卻也隻能咽下苦果不敢再開口相勸。
槐王幽幽說道:“你們算什麼東西,本王做什麼輪不到你們指指點點!
”
“是是是,弟子知錯!
”歐冶彥林痛快認錯。
瞿伯貴與仇松門更是不敢再說一個字,低着頭眼觀鼻鼻觀心,如神道兩側的雕像似的。
誰都知道得罪仙王老祖是什麼下場,輕則重傷重則當場投胎。
槐王怒視聖殿,讓陳江河滾出來。
陳江河自然不會這麼蠢,而是慢慢與槐王拖延時間,槐王冷靜下來後已經意識到這點,但仙王強者怎麼可能承認自己的錯誤?
仙王永遠正确,是不會犯錯的!
陳江河與厲王其實早就着急得跟熱鍋上的螞蟻似的,眼看時間一點點流逝,帝關那邊竟還沒有派兵過來。
莫非真要死在這兒?
“有時候,我覺得我就是災星,我去到哪兒哪兒就會出大問題。
”陳江河歎了口氣。
從當兵回來開始,自那之後麻煩不斷,後來好不容易去到小世界天外天,結果剛離開沒多久就被界海侵蝕,後來又去到昆侖界,昆侖界很快步天外天後塵,緊接着就是天幕了,陳江河還沒去過第一天就聽聞第一天已經被打崩。
這不是災星又是什麼?
厲王深深看了眼陳江河,“如果你說的是真的,那本王有理由相信你就是氣運之子。
”
陳江河苦笑,“我算什麼氣運之子?
分明就是災星!
”
“不不不,你不能這麼想,萬事萬物都是一體兩面。
正因為你是氣運之子,才會帶來無窮無盡的災厄,因為你已經把這片土地上的氣運吸走。
而且還有另一件事能佐證這點,那就是你每次面臨死亡危機的時候,總是會有人出手救你。
你仔細想想,是不是這麼一回事?
”厲王的話讓陳江河呆滞。
仔細回想,似乎真是這麼一回事。
每每當自己陷入死亡危機,而且底牌盡出之後,還是能迎來轉機。
這不是氣運之子又是什麼?
“若是可以,我情願不要氣運之子這個名号,隻會給我身邊人帶來災難。
”陳江河由衷說道。
“而且我若是氣運之子,豈不是意味着就算我躺平,氣運仍舊會加持我身?
”
厲王解釋了這個問題。
隻有大毅力者與天賦絕佳的人才有資格成為氣運之子,如果陳江河躺平的話氣運就會被他人掠奪,造就出另一位氣運之子。
陳江河深感無奈。
“這麼說來,我這一生就像是提線木偶,任由冥冥中的存在擺布?
”
厲王無法回答這個問題,隻說道:“不說那麼遠的,單單論你當下的處境,又一次遇到了生死危機,我想這次還是會有人挺身而出。
”
話音剛落。
數道恐怖的氣息從域外降臨。
這次九位仙王齊齊出動,封鎖整片紫宸星域。
秦哲還沒來得及啟動法陣開啟通道,就已經被這股強橫的氣息震懾而不能動彈。
槐王望向天際,臉色變得極其凝重。
九位仙王齊聚,分明就是有備而來,要将紫宸星域埋葬!
再看了眼如龜殼般堅不可摧的聖殿,槐王眼裡流露出淡淡的遺憾,自己早該想到這天了。
隻是沒想到竟在一個毛頭小子手下栽跟頭。
“都來了,來得好啊!
”槐王大笑。
仙王臨九天,氣勢壓塌萬古!
歐冶彥林等人甚至隐隐看見時間長河的虛影出現,從中能夠看見自己的過往,卻看不見未來。
“完了,問禅宗的末日到了。
”歐冶彥林悲歎。
仇松門咬牙說道:“終有一死的,不為天幕而死就為起源之地而死,有什麼大不了?
問禅宗跟天幕拼了,殺出個朗朗乾坤來!
”
這番話極具蠱惑性,調動宗門弟子的血性。
可惜的是九位仙王封鎖了這片星域,任何一個修士都無法進出。
聖殿之内。
陳江河原本打算出去相助,貢獻自己的一份力。
厲王直接攔住他,“看見了麼,本王剛剛才說你是氣運之子,這九位仙王就來了。
不過這時候你我都不能出去,九位仙王的威力過于可怕,哪怕僅是一縷波動都能重傷你我。
行百裡者半九十,不差這一會兒。
”
陳江河歎了口氣,隻能默默在聖殿之内等待。
眼看這場戰争一時半會無法消停,陳江河索性盤坐在虛空之中領悟佛門神通,進一步鞏固第五道仙氣。
厲王看見陳江河身上纏繞着五道仙氣之時,眼皮不由得跳了跳,暗自說道:“這小子!
不聲不響修煉出五道仙氣,古往今來誰可比拟?
”
搖搖頭之後,厲王同樣盤坐下來溫養殘魂。
修煉不知日夜,等到外界戰鬥波動平息,陳江河方才緩緩睜開眼。
結束了?
陳江河通過聖殿查探外界狀況,發現聖殿正置身于蒼茫星空之中,連陳江河都無法判斷處于哪片星域。
厲王同樣醒來,“怎麼了?
”
陳江河看了眼厲王,這位前輩的殘魂分明比之前更加凝實,看上去已經恢複了許多。
假以時日,沒準能徹底恢複鼎盛時期的神魂狀态。
得知外界的狀況,厲王皺眉說道:“我已感應不到槐王老鬼的氣息,你我可以出去瞧瞧,大不了到時候再回來。
”
二人達成一緻意見,來到聖殿之外。
出乎二人意料,外界風平浪靜,沒有任何危險氣息。
陳江河巡視周圍,身子一點點變得僵硬,厲王詢問道:“怎麼了?
”
“這……”
“這是原本的紫宸星域。
”陳江河喃喃。
厲王随之望去。
眼前分明就是一片荒蕪星空,連一顆星辰都沒有看見。
不過這片星空呈現妖異的血色,給人以很不安的念頭,無不在傾述着曾經發生于這片星空的大戰。
“問禅宗呢?
紫宸星域呢?
”陳江河自語。
厲王收回目光,剛想開口就看見陳江河身旁多了道老邁的身影,下意識認為對方就是槐王,吓得厲王差點動手。
“前輩?
”陳江河後知後覺。
不孤仙王現身陳江河身旁,迎上二人目光之時說道:“問禅宗與紫宸星域已經成為過往,再也不複存在了。
那一日,九位仙王齊齊動手,将槐王鎮壓!
不過仙王沒那麼容易死去,所以九位仙王将其肢解成為九塊,分别鎮壓于天幕的九個方位。
”
“至于這紫宸星域……”
“也已經被九位仙王抹平,沒有任何生靈能活下來。
”
陳江河心頭震驚。
轉念想到這是問禅宗的勢力範圍,那些無辜的人隻能怪問禅宗叛變,而且九位仙王沒有時間甄别誰是無辜。
“這一戰,持續了多久?
”陳江河又問。
不孤仙王,“十三年了。
”
“起初我還以為你死了,幸好隻是錯覺而已。
”
陳江河身軀震了震。
明明像是隻過了短短一瞬,怎麼就過去了十三年?
這十三年裡還發生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