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玄劍眉緊鎖。
沒有人比他更熟悉這股氣息。
正是陰陽宗老祖!
之前為了陳江河與章玄有過交鋒,結果自然不必多說,二人以平手收場。
陳江河看見來人,内心充滿感激。
“老前輩!
”陳江河問候。
陰陽宗老祖笑眯眯打量陳江河,對陳江河獲得的成就贊許不已,世上沒有第二個人如陳江河這般。
陳江河始終謙遜,不驕不躁。
陰陽宗老祖讓他前往其他戰場,章玄留給他對付。
章玄眯起眼睛,“齊安,你要攔我?
!
”
齊安是陰陽宗老祖的道号,二人已是多年的老對手了,平日裡就算沒有戰事也會明争暗鬥。
陰陽宗老祖面帶微笑,淡淡說道:“章玄,你我都是天王強者,何必說這些聒噪的話?
隻會徒增笑柄罷了。
”
章玄冷哼。
二人一言不合放手交鋒,把周圍虛空震成粉碎。
陳江河心中為齊安祈禱,希望齊安能夠拿下章玄,天王層次的戰鬥他還沒有能力摻和,隻能掉頭前往渡劫境強者的戰場,以陳江河的實力能發揮不小的作用。
事實也正是如此。
但凡是陳江河所過之處,無心海的渡劫境唯恐避之不及。
陳江河與中洲各大宗門強者并肩作戰,已經忘記了時間的流逝,直至古鴻提醒陳江河需要休息時才意識到過去了三年。
陳江河雙眼茫然。
這就……
過去三年了嗎?
為何黑族軍團還是一眼望不見盡頭?
在三年裡的每個日夜,陳江河如同機器般沒有停止厮殺。
“師弟,你該休息了。
”封妙嫣的聲音在陳江河耳畔響起,陳江河身軀微微發抖。
封妙嫣來了。
之前陳江河與葉淩霄在無心海躲了上百年,時隔百年再與封妙嫣見面,後者已成長為渡劫境。
這是厚積薄發的結果。
封妙嫣看出陳江河眼裡的疲憊,不由得心疼道:“師弟先去休息,我來頂替你。
”
陳江河嘴唇動了動,“師姐……”
封妙嫣擡手揉了揉陳江河的臉頰,“家裡的事情你不必擔心,雲前輩讓我告訴你萬事皆好。
”
陳江河最終還是從戰場退了下來。
不過他仍然時刻留意封妙嫣的一舉一動,提防封妙嫣處于劣勢。
許久後陳江河意識到,得到了昆侖玄女傳承的封妙嫣實力大增,在同境界之中有着不小的優勢,沒人能給她制造什麼麻煩。
陳江河放心了。
才休息了幾天,陳江河再次踏入戰場。
因為中洲宗門聯盟在數量上被無心海碾壓,陳江河不得不出手。
否則中洲會輸得很慘。
“等等,似乎有詐!
”古鴻提醒。
二人并肩作戰,在層層虛空之中迷失了方向,已經不知道身處何方。
而且二人能感受到周圍過于寂靜,宛如世界末日一般。
“不對。
”
“這似乎是……強者隕落之後形成的小世界。
”古鴻嘴巴張大,似乎有些不敢相信。
而且這股氣息,對古鴻而言有些熟悉。
陳江河心中一沉。
莫非是中洲這邊的天王強者隕落了?
會是誰?
二人面面相觑,都不願意往那方面去想。
滴答!
滴答!
滴答!
陳江河擡起掌心,發現掌心上已經沾染點點血雨,重要的是這并非黑色鮮血,而是與他們類似的紅色血液。
意味着古鴻猜測成真。
中洲強者落幕!
古鴻眼眶濕潤,用沙啞的聲音說道:“是逍遙仙宗的長河長老,在我小的時候他就已經是逍遙仙宗的渡劫強者了,堪稱中洲活化石。
”
“這麼會如此……”
古鴻悲憤不已。
恨不得馬上要為長河複仇。
悲涼之意從四面八方襲來,把陳江河包裹。
天王隕落,萬物同悲。
“王八蛋!
我定要為長河長老報仇!
”古鴻提劍欲要為長河複仇。
陳江河按住他肩膀。
古鴻眼圈通紅,“為何攔我?
”
“冷靜!
”
陳江河低喝。
古鴻身子搖晃,眼神變得茫然。
是啊。
自己不過是渡劫五重天而已,遇上天王層次的強者隻有死路一條,談何給長河報仇?
終究是癡心妄想罷了。
“我是不是很沒用?
”古鴻深陷痛苦之中。
不僅僅是因為長河前輩的隕落,還是因為明白以一己之力無法扭轉大局,被無力感深深包裹。
進而開始痛恨自己。
陳江河輕輕拍打古鴻肩膀,讓他不必如此。
報仇不急于一時,貿然過去隻會被人玩死而已。
“讓我來。
”陳江河平靜開口。
這回輪到古鴻緊張了,忙勸說陳江河不要沖動,以陳江河的資質将來晉升天王層次是穩妥的事情。
倒在這個節骨眼上不劃算。
陳江河輕歎,“總不能讓老前輩在前線厮殺,而我們這些小輩在後方苟且偷生。
總要有人犧牲的,這個人為何不能是我?
”
古鴻還想說些什麼,陳江河心意已決。
若陳江河不出面的話雙方頂尖戰鬥力會失衡,屆時會帶來更大的麻煩。
“北冥,萬事小心。
”古鴻說道。
話音剛落。
三道無心海的渡劫強者身影出現在這片空間之内。
為首之人打量着陳江河,釋放出濃濃的敵視與殺意。
陳江河感應到熟悉的氣息,皺眉說道:“鳄族的人?
”
“不錯,我等乃是鳄族三長老,今日就是古鴻的死期!
”鳄族大長老開口。
陳江河歪着腦袋打量三人,“你們是不是把我忘了?
”
古鴻更是冷哼道:“我與北冥聯手,你們不是對手,死的是你們。
”
鳄族大長老下失笑:“哈哈,既然我們敢來就說明我們有底氣!
”
古鴻嗅到了些許不安的氣息。
當他轉頭看向陳江河,陳江河沉着臉說道:“恐怕這三人要讓你獨自面對了,老東西要對付我。
”
“你倒是識趣!
”虛空之中傳來低喝。
如同洪鐘大呂,讓古鴻幾乎内傷!
陳江河擡頭望向穹頂,一隻遍布鱗甲的爪子抓碎了虛空,使得天空血雨瓢潑。
那是鳄祖的爪子!
古鴻咬牙切齒說道:“是鳄祖殺了長河前輩!
他的爪子上,還沾染着長河前輩的血液!
”
陳江河吸了口氣,幽幽說道:“我去會會他!
”
“當心!
”
古鴻知道陳江河要面對的是何等恐怖的存在。
這一去,隻怕兇多吉少。
陳江河故作輕松,讓古鴻照顧好自己,不必擔心他。
古鴻欲言又止。
随後反應過來自己處境同樣不妙,苦笑道:“不妨打個賭,就賭我們二人誰能夠活到最後。
”
陳江河笑了,“善!
”
沒等古鴻再說什麼,陳江河身影化為一道長虹沒入霄漢,直至消失不見。
古鴻收回目光,望向眼前的鳄族三大長老,“以多欺少,這就是你們無心海解決問題的方式麼?
”
鳄族大長老微笑道:“自然不是,誰讓你是頑固且難以對付的敵人?
我承認若是一對一的話我們不一定是你的對手,所以我們必須聯合起來鎮壓你。
對你而言,這是榮幸,不是麼?
”
古鴻哈哈大笑。
雖說雙方處于敵對陣營,不過鳄族大長老的話對他确實很受用。
人生在世,不就是為了得到世人的認可麼?
若是能夠得到來自敵人的認可,更是妙不可言。
“就憑你們這句話,我今日便是豁出性命都要與你們大戰三百年!
”古鴻通體散發出恐怖的紫氣,彌漫無心海上空三萬裡!
外界之人看見這一幕都極為震撼。
葉淩霄與李藥再次趕回戰場,就看見這幅令人終生難忘的畫面。
“古鴻前輩也是傲世一個時代的超級天才,我感應到他已經放棄積累,選擇強行突破進入渡劫六重天。
”葉淩霄贊歎不已,明白過來自己不能再當鹹魚了,笑着對身旁的李藥說道:“李長老,你是否後悔加入我方陣營?
無心海的整體力量真的太強大了,不是我們能夠抵擋的。
”
李藥性情灑脫,不以為意。
既然已經成為宗門陣營的人,李藥就會為這個陣營傾盡全力。
絕無後悔一說。
二人分頭行動,獵殺戰場上旗鼓相當的敵人。
另一方空間之中,陳江河與鳄祖對峙。
鳄祖先前已滅殺了逍遙仙宗的長河,沐浴着長河的鮮血,使其看上去像是高高在上的帝王。
不能拂逆鳄祖的意志。
陳江河看着體型龐大無比的鳄祖,與其相比起來自己就像是一粒微塵,渺小得令人絕望窒息。
鳄族的雙眼如同星辰般璀璨,目光落在陳江河身上,使得陳江河通體僵硬,幾乎無法動彈了。
“你就是陳江河?
”鳄族沒有開口,周圍卻有洪鐘大呂的聲音響徹雲霄。
震得陳江河耳膜生疼。
陳江河運轉玄黃氣,驅散降臨在他身上的鳄祖威壓。
“是我。
”陳江河坦然。
鳄祖,“你太年輕了,若是再給你三千年時間,定會成長到與我等比肩。
”
這是在闡述鳄祖為何苦心于殺死陳江河。
陳江河,“廢話少說,既然你殺死了長河前輩,就要做好被我屠殺的心理準備。
”
鳄祖體表溢出朦朦胧胧的光芒,使其龐大的身形逐漸恢複成人類形态。
陳江河頭次看見鳄祖的人類形态,竟然是位身材枯瘦如柴的老頭,牙齒都快掉光光了。
若非看見那雙滿是威嚴的豎瞳,陳江河絕對不會将其與大名鼎鼎的鳄祖聯系到一起,隻會認為對方是個命不久矣的老頭。
尤其是……
鳄祖身上彌漫着沉沉的遲暮之氣。
“你看出來了?
”鳄祖咳嗽,吐出大量黑色鮮血。
可見鳄祖在與長河厮殺之時消耗了許多,與其巅峰時候的實力相去甚遠。
腐朽氣息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攀升。
陳江河蹙眉。
鳄祖談笑間氣定神閑,并沒有因為自身狀态而沮喪,時刻保持着旺盛的精神力。
“後生莫要小觑老朽,老朽就算重傷在身,也不是你能撼動。
”鳄祖笑眯眯開口,宛如和藹可親的鄰家老頭。
陳江河自然不會掉以輕心。
深吸了口氣之後橫劍于身前,一字一頓說道:“前輩,請賜教!
”
鳄祖大笑,擡掌拍下。
陳江河頭頂瞬息間出現遮天蔽日的鳄魚爪子。
拍碎虛空,直奔陳江河而來。
外界。
即使在百萬裡之外的戰場,都能看見這恐怖的鳄祖巴掌,雙方都很默契停火,望向穹頂之上這片戰場。
顧巡殺了眼前的敵人,猛然擡頭望向鳄祖巴掌。
沉聲喃喃道:“該死的,堂堂天王強者竟不顧顔面對付境界低下的修士!
他日我若為天王,定斬盡世間邪佞!
”
“北冥,你要活着!
”
杜如霜向顧巡靠攏,挂滿冰霜的臉頰露出凝重之色,“長河前輩已經隕落,北冥能阻擋麼?
”
一句話就讓顧巡心中一沉。
太過現實了。
轟隆隆!
虛空被巨獸巴掌拍碎,數之不盡的虛空碎片向四面八方逸散,導緻雙方的低端戰場死傷無數。
顧巡收回目光,苦澀歎道:“這就是天王強者,哪怕隻是吐氣而已,就能滅殺我等。
”
“北冥他……”
“等等!
你看那是什麼?
”杜如霜開口。
穹頂之下,璀璨的劍芒洞穿巨獸巴掌,照亮了整片無心海!
顧巡與杜如霜不得不撐開氣勢抵抗劍芒外溢的真元波動,差點讓二人倒飛出去。
二人幾乎頂不住。
“這還隻是外圍而已,無法想象出現在北冥面前,會經受多大的沖擊。
”杜如霜吃驚,意識到他們與陳江河的差距已經很大。
顧巡再次發出驚呼,“杜如霜,你快看!
”
嗯?
杜如霜望去。
分明看見身材枯瘦的鳄祖被擊飛出去!
直接穿透了三十三重天!
所有戰場再次寂靜,厮殺聲偃旗息鼓,落針可聞。
誰都沒有想到,第一次交鋒會是這個結局,那可是大名鼎鼎的鳄祖啊!
怎麼會這樣……
戰場之中。
陳江河能感受到許多道恐怖的目光落在他這片戰場,應該是其他戰場的天王強者在關注。
其實就連他自己都沒料到,鳄祖竟然這麼不禁打。
才是一個照片,就被陳江河擊飛!
“我明白了,鳄祖已經是強弩之末,之前殺害長河前輩耗費了太多精力。
如今他的實力,與渡劫六重天相仿。
”陳江河眼睛一亮,浮起了斬殺天王強者的信心。
“咳咳咳……”
熟悉的咳嗽聲傳來,陳江河凝望前方。
鳄祖身影再次浮現,陳江河不與對方廢話,傾盡全力殺了上去。
鳄祖不曾受過這等羞辱,發出冷哼之後迎戰陳江河,雙方打得不可開交,從穹頂厮殺到無心海之底,最終甚至殺到了無心海的中央王庭。
這一日。
無心海王庭的王族震駭不已。
三帝已經去了另一片時空與中洲三位絕巅強者厮殺,偌大的王庭無人鎮守,陳江河成了第一個殺入王庭重地的人族修行者。
更可怕的是陳江河無比強橫,數次把鳄祖打入廢墟。
天上地下,無人可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