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成海的氣息再次凝聚。
陳江河心中一沉,這老東西分明在打算施展出第二劍。
失算了!
起初他還以為梁成海揮出一劍已經是極限。
不過陳江河并沒有絕望,因為他還有底牌沒有動用。
他有一縷玄黃氣!
玄黃氣的能量密度不是尋常内氣所能比拟,便是連化為液體的内氣,都不如玄黃氣。
同樣體積的玄黃氣中蘊含的能量是内氣的十倍有餘!
這就是陳江河的底牌!
半山腰。
衆人再次陷入瘋狂之中。
誰都沒想到梁成海居然還能施展出第二劍,現在就看誰能撐到最後。
很顯然,梁成海的底氣更足。
梁成海舉劍于頭頂之上,内氣瘋狂洶湧,進入長劍之中!
長劍爆發出璀璨的光芒以及無與倫比的殺機。
“陳江河,你若是能接住這一劍,我當場認輸!
”
“如何?
”
陳江河亦哈哈大笑,“老東西,你的實力确實令我驚訝,恐怕随時都能邁入半步先天這個境界吧?
不過你若是認為,我沒有任何底牌的話,那麼你就輸了!
”
話音落下。
陳江河發出聲歎息,“不得不說,能把我逼到這個地步,某種意義上來說你已經赢了。
”
梁成海不聞不問,直接斬落這一劍。
這道劍芒将近二百米長,所覆蓋的區域更大,殺傷力更強。
如果陳江河拿不出應對之策,一定會死在這一劍之下。
陳江河臉上浮現出灑脫的笑容,輕輕跺了跺腳後說道:“今日我陳江河在此,借這滿山的葉片一用!
”
一股更加強大的氣息彌漫開來,瞬間就擴散到半山腰上。
感受到這股氣息的人無不震驚,像是在面對一尊谪仙,根本不敢直視陳江河所在的方向。
“他……”
“他這股氣息怎麼比梁成海還要強?
這不可能啊!
”
“陳江河到底想施展什麼術法?
”
“……”
王婧姗不懼氣息風暴,臉上浮現出燦爛的笑容,“這才是陳江河最強的形态,你們即将看見有史以來最強大的宗師誕生!
此戰過後,無人再敢招惹陳江河!
”
劉瑤笑得很開心。
陳江河越強,她的心情越是愉悅。
唯有劉家榮與何榮亨如喪考妣,像是吃了死耗子一樣。
下一刻。
衆人發現漫山遍野的樹林發出嘩啦啦的聲響,引得這些人再次發出驚呼,緊接着衆人就看見每棵樹上都掉落幾片發黃的落葉,這些落葉如同長了翅膀似的飛向陳江河所在之地。
短短十秒鐘,陳江河頭頂便漂浮着上萬片落葉。
更令人震驚的是,這些落葉上面包裹着濃濃的殺機,如同上萬把長劍。
巅峰對決,劍指梁成海!
陳江河立即将體内的那縷玄黃氣釋放出來,分散到每一片落葉上。
與此同時。
梁成海已經往長劍内灌入全身内氣,欲以這一劍分出勝負。
不勝,則亡!
在衆人驚歎的目光中,上萬片落葉齊發,與已經斬落的劍芒碰撞!
“萬劍歸宗!
”陳江河嘴裡低語。
這是他之前從田卓文招式上得到的啟發,輔以這縷玄黃氣,能夠釋放出無與倫比的威力。
葉片鋪天蓋地,遮擋住所有人的視線。
一縷縷外溢的殺機讓半山腰上圍觀的人紛紛後退幾步,不敢直視風波中心。
漫天落葉在空中飛舞,海水發出憤怒的咆哮。
甚至還有人覺得地動山搖,仿佛在面臨世界末日一般。
“太強了!
”沈俊臣臉色凝重。
“他們真的不是先天強者嗎?
他們不過是宗師而已,怎麼可能施展出如此可怕的招式?
”
梁成海這般強大也就罷了,尚在沈俊臣的意料之中。
他怎麼都沒想到陳江河也這麼強!
他的臉頰已經沒有血色,攥緊拳頭等待着二人比武的結果。
“師父,您一定要赢啊。
”沈俊臣低語。
當狂風散去,氣息消退之時,衆人才再次走到欄杆旁邊,俯瞰山腳下的戰況。
一片片落葉躺在沙灘上。
而沙灘上再次出現了一道長達二百米的疤痕,顯得尤為猙獰。
可——
陳江河仍然站在沙灘上,看起來并沒有遭遇異樣。
衆人瞬間預料到什麼,紛紛把目光放在梁成海身上,隻見梁成海也同樣站在沙灘上,隻不過手中的長劍已經撐在地面,像是在借助長劍支撐他的身體重量。
這些人來回查看,都沒有看出什麼異樣。
“怪了?
”
“難道二人并沒有分出勝負,隻是打了個平手?
”
“不是沒有這種可能,畢竟二人的實力都已經在宗師境界裡登峰造極,誰都奈何不了彼此。
打成平手,似乎是最合理的結果。
”
其餘人聞言紛紛颔首,認同打成平手這個觀點。
劉家榮與何榮亨頓時松了口氣,二人還真擔心陳江河把梁成海擊敗。
既然二人都奈何不了彼此,意味着能夠達到相互制衡的作用。
這樣一來,他們不必擔心陳江河會殺他們,因為梁成海能夠繼續保護他們。
二人心神剛放松下來,耳畔再次響起驚呼聲。
“你們看!
”
“梁大宗師似乎流血了!
還有他的身體,出現了許多傷疤!
”
“你沒有看錯,梁大宗師确實受傷了。
再看看那陳江河,好像什麼事情都沒有……”
“這是不是意味着,梁大宗師已經輸了?
”
“……”
面對這個問題,沒有人能夠給出答案。
因為這些人不願意相信,一位絕頂宗師竟然會被後起之秀擊敗。
還有天理麼?
沈俊臣身子搖晃,臉上分明有些不可置信,最後苦澀地說道:“師父好像真的輸了。
”
此話一出。
吵吵嚷嚷的半山腰瞬間寂靜。
劉家榮與何榮亨二人臉色唰的一下變得慘白,心情如同過山車般起起落落,最終跌入谷底。
海風依舊。
若是細嗅的話,便會發現海風中夾雜着縷縷血腥氣息,使得多了幾分肅殺的氣氛。
陳江河吐出胸腔内的濁氣,全身緊繃的神經緩緩放松下來。
他擡頭望向十米開外的梁成海,臉上浮現出淡淡的笑容,“梁大宗師,你輸了。
”
陳江河說這句話的時候十分自信。
因為他知道,梁成海已經沒有還手之力,更别說反攻。
現在的梁成海,就是待宰的羔羊。
梁成海臉上露出悲怆之色,肩膀無力地耷拉下去。
見此情形。
所有人都意識到,梁成海真的輸了。
梁成海歎道:“陳江河,你赢了。
”
他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有朝一日會敗在一個不足三十歲的青年手中,這是何等悲哀之事?
直到現在。
梁成海依然沒能坦然接受,嘴巴盡是苦澀。
說完這句話之後,梁成海嘴裡再次溢出鮮血,滴淌在他的衣服上,使其看起來十分狼狽。
他的長劍不再鋒利,氣息更是衰落千丈。
咔嚓!
梁成海衣服突然裂開一道道口子,露出衣服之下猙獰的傷疤,這是被陳江河所傷。
陳江河确認梁成海已經沒有還手之力,再次松了口氣。
“這次你應該心服口服了?
”
面對陳江河的逼問,梁成海苦笑道:“就算我不服氣,還能改變結局麼?
”
當然不能。
“我隻是不明白,不足三十歲的你為何會這麼強,已經違背了武道界的規律。
”梁成海問道,陳江河自然不能告訴他自己身上的秘密,隻是含糊其辭說道:“在武道之路上最強大的敵人并不是别人,正是自己。
隻有不斷挑戰自己,方能成為最強!
”
梁成海若有所思。
這番話仿佛點醒了他,一直以來他都以擊敗别人為傲。
直到現在,他才意識到這是錯誤的。
擊敗他人而沾沾自喜隻會讓自己故步自封,永遠無法達到陳江河這個地步。
“我明白了。
”梁成海笑着說。
陳江河一怔。
自己就是這麼随口一說,梁成海就悟了?
開玩笑呢?
梁成海運轉内氣,使他的聲音變得洪亮,響徹整片海灘以及山林間。
半山腰。
所有人都聽到梁成海的話語,隻聽見梁成海說道:“老朽輸了,而且輸得心服口服。
”
衆人聞言,一片嘩然。
王婧姗如釋重負,繃緊的臉頰瞬間放松,露出輕松的笑容。
“他果然沒有騙我!
”
“沒有把握的事情,他是不會做的。
而且,陳江河還證明了一件事,他是最強大的宗師!
”
“不愧是我看中的男人。
”
劉瑤亦吐出胸腔裡的濁氣。
一旦梁成海獲得這場比武的勝利,意味着她将被迫嫁給梁成海,甚至被劉家榮清算。
幸好——
她擔心的事情沒有發生。
劉瑤在心中默念道:“正如王警官所言,陳先生是最強的宗師。
”
沈俊臣撲通一聲跪在地上,用僅剩的一隻手掌揪住自己頭發,“師父竟然敗了,怎麼會如此?
”
他無法接受這個結果。
敗果苦澀,令人難以下咽。
至于劉家榮與何榮亨則更不必多說,在聽到梁成海認輸的刹那,二人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二人臉色要多蒼白就有多蒼白,完全沒有任何血色。
陳江河拿下勝利,意味着紫荊島各大勢力将會進入新一輪的洗牌,可以預想的是得罪過陳江河的人将會被迫退出紫荊島的權力中心,不再有資格在紫荊島上叱咤風雲。
“怎麼會這樣?
”劉家榮流下渾濁的淚水。
“嗚呼哀哉!
!
!
梁大宗師敗了,我劉家也将毀于一旦,老天爺你不開眼啊!
”
何榮亨醜态盡顯,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與陳江河交惡是他這輩子做過最愚蠢的事情,他意識到自己将會與何家漸漸沒落下去,最終成為無人問津的落魄世家。
兩大家族的話事人都已無力回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