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女生 都市言情 重生在火紅年代的悠閑生活

正文卷 第一百四十章 東邊晴,西邊雨

  北帽胡同。

  一間十五六平米的房間内,劉雪芳抿着嘴,看着這位……從天而降的醫生。

  好在屋裡還有大雜院裡的一位一大媽,老太太不斷給劉雪芳使眼色道:“雪芳,這是南鑼鼓巷九十五号院的醫生,在軋鋼廠工人醫院上班,下班後在四合院免費給人看病……也不算免費,一人收二斤白面,現在艱難了,就收二斤棒子面……”

  劉雪芳輕聲道:“一大媽,我沒有糧食的,國慶現在飯量大……”

  一大媽一拍手,嗔怪道:“你等我說完啊!
李醫生收到了白面、棒子面自己不吃,都送給烈屬家庭了!
我讓我娘家侄兒去打聽了,城東那邊都管他叫南鑼鼓巷的及時雨哥哥!

  李源雙手捂住臉,覺得沒法見人了。

  見他這樣,一大媽和原本一臉冰霜的劉雪芳都忍不住笑了笑。

  李源認真解釋道:“我出師轉正以後,師父還是不放心,覺得我臨床經驗少了些,就鼓勵我下班後也多問診。
本來是什麼也不收的,可啥也不收,登門的人太多,一直排到半夜都沒看完,四合院裡的街坊們意見也大。
沒法子,隻能收點白面。
人數很快下來了,可這面都是日子過的緊巴的老百姓家的糧食,我吃了不大好,就把糧食散給真正需要的人。

  一大媽笑道:“李醫生的名聲都從城東傳到咱們城西來了,真正的好人!

  李源搖頭道:“無非是借花獻佛而已,真當不得稱贊。
也就是我媳婦大度,不計較這些。
大媽,您要誇甭誇我了,誇我媳婦得了。

  聽他這樣甜絲絲的提起媳婦,相貌不俗的劉雪芳心裡登時又放心了,不是登徒子就好。

  現在不流行掙貞節牌坊了,打成烈士遺孀的第二年,連單位上都有人關心她是不是再成家,生活環境裡更多……

  一大媽道:“雪芳,你身體一直不好,正巧我在隔壁院坐着的時候,看到李大夫在上門給杜二強他娘看病。
李大夫一般是不出診的,家裡好多人等着呢。
可杜二強家也是烈屬,所以李大夫才親自上門,不僅不要錢,還帶了四斤棒子面來!
我就把你的情況說了下,李大夫二話沒說,跟着就來了。
哎喲,還是新社會好啊,年輕人都正,教養的好哇!

  李源笑道:“我做再多好事,也比不得在前線流血的英雄。
不說這些了,嫂子,我看您氣色是不大好,面容饑瘦,看起來應該是脾胃不大好。
您張口嘴,伸出舌頭我瞧瞧。

  劉雪芳下意識的張嘴,然後就見李源點頭道:“舌苔黃。

  劉雪芳收回舌頭,點頭道:“前幾年也看了些醫生,中西醫都看了,都不行。
中醫也說,舌苔黃,口幹口苦,煩渴,主熱證,給開的小承氣湯。
吃了不知道多少,沒什麼用。

  一大媽輕聲歎息道:“還是小張去北面犧牲的消息傳來才開始的,多虧國慶懂事,那年還不到五歲吧?
都能自己支上鍋給媽媽熱饅頭了。
燒熱水,拿熱毛巾給雪芳捂肚子。

  李源聞言道:“熱毛巾?

  劉雪芳點頭道:“疼的時候,用熱毛巾捂捂能好些……捂錯了嗎?

  李源搖了搖頭,道:“嫂子,您放不放心躺下,我給您檢查一下?

  劉雪芳聞言一怔,李源又道:“您這病一病就是好幾年,可見病機尋錯了,主症多半不是熱症。
雖說中醫裡有舌不欺人,黃苔主火的說法,絕大多數情況是如此,但也并非所有黃苔都這樣。

  劉雪芳疑惑道:“可要不是熱症,我怎麼總是口幹口渴?

  李源微笑道:“所以我需要再檢查一下。

  一大媽對李源的印象很好,她道:“雪芳,伱就讓李大夫檢查檢查,有我在這你怕什麼?

  劉雪芳聞言隻好點頭,轉身去躺在炕上。

  李源沒有先動手,而是問道:“疼痛的時候,除了疼外,還有其他地方覺得不妥麼?
譬如您覺得熱毛巾捂一捂會舒服一些,那肯定是那個地方冰涼……”

  劉雪芳點頭道:“是,大夏天的,膝蓋處都是冰的。

  李源疑惑道:“如果下焦冰冷,不止膝蓋才對。
還有關元和神阙兩處穴位異常冷硬才對……關元穴在臍中下三寸的位置。
神阙穴就是肚臍。

  劉雪芳臉紅道:“剛沒好意思說……”

  一大媽都看不過去了,嗔怪道:“雪芳,跟大夫說病怎麼還藏着掖着?
我去看病,大夫問我大便怎麼樣,我連是幹是稀,幾分幹幾分稀都說的清清楚楚!
李大夫,就該這樣吧?

  劉雪芳:“……”

  李源豎起大拇指道:“大媽,大夫就喜歡遇到您這樣有水平的!

  一大媽高興壞了,又勸了劉雪芳幾句。

  劉雪芳沒法子,隻能盡力說明白:“口幹口渴,總想喝水。
喝水之後,唾沫多的很,吐個沒完。
肚子裡總覺得有氣,來回蹿。
肚子疼的時候,好像肚子裡有腫塊,一按疼的厲害……李大夫,我是不是快死了?

  說到最後的時候,劉雪芳的臉上沒有一絲血色。

  她真不怕死,但她怕自己的兒子成為孤兒。

  眼下又是這麼艱難的時候,她要是死了,她才十歲的兒子,該怎麼活?

  李源哈哈笑道:“嫂子,您真是想多了。
我明白了,就是用錯了藥,寒症當成熱症來治了。
我給您開一副溫氏奔豚湯,這是非常好的方子,正好對症!
再加上當歸和煅紫石英以鎮沖脈,加吳茱萸以解痙攣。
拿方子去抓藥,一個禮拜後我再來。
其實三天就能起到很大的效果,我是等到那個時候才有時間。

  他從藥箱裡拿出紙筆,很快開好藥後,正巧劉雪芳的兒子張國慶回來了,進門先喊了聲“媽”“一大奶奶”,然後警惕的看了眼李源。

  實在是李源太帥了,又年輕,難免多想……

  這年頭,國家是鼓勵寡婦再嫁的,可當兒子的少有這麼想的……

  劉雪芳忙對兒子道:“這是李大夫,你一大媽請來給媽媽看病的,快叫人。

  李源看着這個眉眼和張冬崖很有幾分像的少年,目光也很親和,道:“放心吧,叔叔有把握給你母親瞧好病。
最多三天,就可見效。

  可能苦難真的能讓孩子懂事,張國慶圓臉小眼,看着是個娃娃臉,比實際年紀還小,可聽了李源的話後,他眼睛圓睜,當場跪下,給李源磕了個頭。

  李源手快,不等他再磕倆,一把将他拉了起來,道:“孩子,你父親是國之英烈,你母親也是女中豪傑。
所以除了父母尊親外,你不能再對其他人下跪了,記住了嗎?

  張國慶重重點頭道:“叔叔,我記住了!

  李源從口袋裡掏出兩張五塊錢來,道:“這個錢給你母親,她肯定不會要。
所以這錢是叔叔借給你的,你将來一定會長大掙錢。
等你将來掙到錢,要記得還給叔叔,男兒當有信用。
這是男子漢間的約定,大聲回答我,成不成?

  張國慶臉都漲紅了,大聲回道:“成!

  李源将錢放到他手裡後,背起藥箱哈哈笑着離開了,根本沒給劉雪芳拒絕的機會。

  等他出了胡同巷,才回頭看了眼,這樣大概就不會露餡了吧?

  待下禮拜再來,剛好可以聯系到師父張冬崖另一個兒子家,順理成章的去幫襯一把。

  事情都辦妥了,再去跟張冬崖說。

  不為别的,讓老人常年揪成一團的心松開些,愧疚少幾分,暗度晚年吧……

  ……

  “再找?
我瘋了我再找個男人!

  北新倉五号院内,陳雪茹一邊嗑着瓜子,一邊不屑冷笑道:“前後找了倆男人,都給老娘來了個卷包會,卷着我的錢跑了!
我算瞧出來了,男人沒一個好東西!
往後啊,我就守着我的錢,認識幾個好朋友,逍遙快活過日子就好。
男人,那算什麼?

  婁曉娥不樂意了,道:“雪茹姐,不是所有男人都那樣……”

  陳雪茹嫌棄道:“曉娥,你得了便宜就别賣乖了!
還想讓我和你姐姐誇你命好,找了個好男人啊?
這世上男人那麼多,滿打滿算有幾個像李大夫那樣的?
秀妹妹,真不是我們命不好,男人都沒什麼好東西。
是曉娥妹子的命太好,這沒法說。

  婁秀居然覺得挺有道理,點了點頭道:“曉娥是命好。

  婁曉娥不好意思的嘿嘿笑了起來,道:“肯定還有好男人的,你們還這麼年輕,怎麼能一直單下去?

  陳雪茹搖頭道:“哪裡還敢再賭一回?
我是真看開了,你們想啊,結婚後,就把自己嫁給一個除了男人誰也不認識的人家裡,管人媽喊媽。
你說我喊得着嗎我?
又沒生我又沒養我,我還得打不還手罵不還口,賠着笑臉伺候人家。
給人家生孩子做飯洗衣裳……有時候還要挨打受虐待!
我真要沒錢,指着人家來養也就算了,忍忍就忍忍,可老娘我自己就有錢,何苦還上趕着給人受罪?
秀妹妹,咱們可要想開了!

  看着陳雪茹絲毫不似作僞的真誠眼神,婁秀都麻了。

  婁振濤還擔心陳雪茹抱有其他心思接近李源,實在是李源太出色了,難免被人盯上。

  可沒想到,人家壓根兒連婚都不準備結了。

  不僅自己不想再找,還鼓動起她來……

  不過,想想當初在萬家受到的那些屈辱和委屈,陳雪茹說的,未嘗沒有道理……

  婁曉娥不這樣想,她小聲道:“我們院裡就有個孤寡老太太,好慘的,都沒人說話。
除了一大媽每天去露個面,其他時候大都一個人坐在炕上發呆,院裡大媽們都說,聾老太太就是在熬着等死呢。

  陳雪茹冷不丁打了個寒蟬,她見到的孤寡老人更多,自然知道那些人晚年有多凄涼,不然怎麼會瘋了一樣想找李源生個兒子?

  她當然不隻是想生個兒子,像李源這樣的顧家好男人,有個孩子就會有個牽挂。

  到時候會不管她?

  她是聰明人,知道李源是顧家,所以肯定不會去和婁曉娥争什麼,惹惱了李源,可不是開玩笑的。

  他顯然不是個濫好人。

  但除了這個外,其他一切都完美。

  不過心裡算盤打的啪啪響,面上還是藏的住,她笑道:“傻妹妹,你們院那個老太太是個窮人吧?

  婁曉娥無言以對……

  陳雪茹哈哈笑了起來,道:“可咱們不是窮人啊!
往後日子好過了,指定還會放開了讓有錢人再雇傭人伺候自己。
到時候雇幾個老媽子,幾個小丫頭,老媽子講些古,小丫頭唱點戲,一天到晚不知道多熱鬧!
還怕孤獨寂寞?
現在外面的人都傻了,說什麼誰窮誰光榮!
這份光榮他們好好去驕傲吧,反正我知道,有錢人的快樂他們想象不到!

  婁家姊妹看着性子張揚的陳雪茹,都有些忍俊不禁。

  真像她們父親說的那樣,這是個老江湖,十分有趣。

  不過,從進門到現在,陳雪茹一句李源都沒提,這個,倒讓婁秀稍稍有些不解……

  “雪茹姐姐,你以前還去過蘇州采買絲綢啊?
蘇繡是好看。

  婁曉娥倒沒多想,就是有些羨慕。

  陳雪茹道:“咱們老祖宗一共留下了四大名繡,蘇繡、湘繡、蜀繡和粵秀。
我經營的自然是蘇繡,雖說哪個最好是見仁見智的事,不過就我個人來說,最喜歡的也是蘇繡。
江南煙雨靈氣,都在上面。
我去蘇州了好幾趟,啧啧,難怪人家不怎麼瞧得上北邊的,人家是真好!

  婁曉娥笑道:“江南水鄉嘛,有機會去看看就好了。

  陳雪茹笑的多少有些意味深長,道:“一定會有機會的!
到時候,我帶你去逛!

  ……

  相比于北新倉的輕松惬意,四合院這邊就艱難了許多。

  因為,李源真的要棄暗投明,棄中醫投西醫了!

  “三大爺,麻煩您往後給再來看病的人說一聲,就說我往後不當中醫了,要去幹西醫!
西醫先進啊,有儀器可用,能查出來到底是病菌感染,還是病毒感染,弄清這個,打點盤尼西林,好的快啊!

  西廂前廊下,李源笑眯眯的對一群勸說他收回“承命”的老頭老太太們說道。

  打五三年中國在盛海建立了第一條青黴素生産線後,祖國就在抗生素大國的道路上一往無前往前沖了……

  當然,眼下的産量還遠遠不夠惠及到農村的,十年後都缺,但如四九城這樣大城市的醫院裡,卻是不缺的。

  可閻埠貴在知道一個月收二斤糧食的好日子一去不複返後,心如刀絞,黑臉都揪揪起來了。

  往後不能占便宜了,簡直不能活了哇!

  一大媽去醫院的次數多,所以懂的多些,問道:“源子,那往後你在什麼科室上班啊?

  李源認真思考了片刻後,在衆人矚目下,道:“如果沒有意外,還是婦産科。
”随後目光如電的看向易中海,緩緩道:“一大爺,我在手術室等你!

  “哈哈哈!

  傻柱、許大茂、閻解成等年輕一輩,紛紛大笑起來。

  一大爺抓破鞋這一茬,怕是永遠也過不去了……

  許大茂媳婦趙金月急道:“源子,我還沒看幾回呢!

  李源道:“你本來也沒毛病,再說我把推宮活血的法子都交給大茂了,你們兩口子回去好好搗鼓。

  賈張氏更急了:“源子,那我呢?

  紮針是小事,一天五毛錢要是斷了,賈家現在全家都得抱頭痛哭!

  全指着這一月十五塊的外快,去鴿子市買高價糧撐着了。

  李源“喲”了聲,沉思稍許緩緩道:“賈大媽這事還真不好說……破例吧,口子一開,其他人指定也要找來。
不破例吧……連一大爺都管賈大媽叫一聲二……叫一聲老嫂子。

  來自易中海的負面情緒+488!

  李源看向易中海,笑眯眯道:“一大爺,您怎麼說?

  許大茂使壞:“一大爺從來都是咱們院最公平公道的人了,當然得一視同仁,做事公平。
對不對?

  傻柱罵道:“孫賊,你就使壞吧!
怎麼就公平了?
你媳婦壓根兒就沒病,能和賈大媽一樣嗎?
還有秦姐……”

  秦淮茹忙道:“我不要緊,主要是我婆婆。

  趙金月罵傻柱道:“傻柱,你想溜賈家随你,扯我們家做什麼?
你憑什麼罵我們家許大茂?
一大爺,您還是咱們院的管院大爺呢,就看着有人跟土匪一樣打人罵人?
可不能傻柱跟您家親近,您就偏心眼兒!

  許大茂臉上露出了驚喜神色,一雙眼都瞪出光來了,看的李源直樂呵。

  易中海自然不能和一個小媳婦對仗,這個時候自有傻柱跳出來,果然,就聽傻柱冷飕飕道:“趙金月,說話可得講證據。
打你嫁到我們四合院來,見天的是誰在打傻茂?
啧啧啧,我也是開了眼了,還有媳婦能這麼制轄男人的。
趙金月,這女人随便打罵男人是哪的規矩啊?
反正不是我們四合院的規矩。
咱們院一百多口子人,二十多家,就你們家這樣。
傻茂,你可真夠丢人的啊!

  許大茂一張臉臊的見不得人了,急怒道:“傻柱,你他麼再說一遍,我跟你沒完!

  傻柱哈哈笑道:“再說一遍就再說一遍,傻茂,你可真夠丢人的!

  四合院果然沒好人,這個時候看熱鬧不嫌事大,一群人起哄似的哈哈大笑起來。

  趙金月氣炸了,對許大茂道:“大茂,去,給我打他!
狠狠的打!

  許大茂眉頭挑起,道:“打他算什麼?
金月,打他一頓隻能氣他一時。
哥兒們我已經先他一步結婚了,他年紀還比我大幾年。
等過倆月咱們有了孩子,他能在屋裡氣的吐血你信不信?
有人天生就是絕戶命,隻能耍耍嘴皮子掄掄拳頭!
這個時候和他一般見識,不是咱們自己個兒降低身份?

  眼瞅着面黑如鐵的傻柱往這邊快步走來,許大茂拉着趙金月往家跑。

  還别說,兩人跑的一般快!

  李源看的哈哈笑,讓周圍人都有些不解。

  這樣的場景,不是常見的麼,沒這麼可樂吧?

  他們自然不知道,很快,整個四合院都會因為饑餓陷入死氣沉沉中。

  這樣的場景,在很長一段時間内,卻是不會再有了……

  窮人的日子,好的時候都難,更何況艱難的時候……

  ……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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