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 王爺,下官冤枉啊!
北及見狀,斥責出聲,“誰允許你如此直視王爺?
”
那楊祐被北及的氣勢吓得一哆嗦,肚子上的肥肉都跟着震三震。
他連忙賠罪,“屬下冒犯,請北将軍恕罪!
請王爺恕罪!
”
蘇素一聲不吭,此時腰彎得更深了些。
“北及,别吓着二位大人了。
”
一道幽幽輕淡的聲音響起,讓蘇素和楊祐兩人皆感到心神一震。
“真是稀客啊。
我還以為,我這小院子,容不下二位大佛呢。
”
帶着幾分笑意的聲音,仿佛在調侃一般,可隻有蘇素聞見了一絲不對勁。
他膝蓋一彎,十分利落的跪了下來。
“王爺恕罪!
”他跪在地上,額頭覆在雙手手背上,帶着幾分委屈自責地說道:“這幾日,北铩城遭遇北狄進攻,無數城民流離失所。
因此,屬下隻顧忙着安置城中的災民,沒有第一時間來拜見王爺。
還請王爺見諒!
”
這一跪,将旁邊的楊祐看得有些懵。
他臉上閃過一絲疑惑,不懂蘇素為什麼突然變得這麼慫?
來之前不是說好,兩人攜手,共同逼迫百裡墨卿将那個女人交出來的嗎?
百裡墨卿嘴角微勾,心想,這蘇素還真是個老滑頭呢。
“是嗎?
”他放下了書,目光從屏風後投來,“那本王怎麼聽說,北铩城遭遇攻城的時候,蘇刺史卻遠在元城呢?
”
蘇素心中一驚,額間瞬間溢出汗珠,連忙否認,“王爺明鑒,下官絕沒有做出這樣的事!
”
“那幾日,下官身染重疾,在府中靜養,府中下人可以作證,下官從未出過北铩城!
”
百裡墨卿聽後,輕笑出聲,“這麼說,那是本王手下的人弄錯了?
”
蘇素再次趴低了身子,滿是惶恐地說道,“王爺身邊能人輩出,甚少有錯。
隻是,下官也不知,為何王爺會得到那樣的消息,請王爺明察,還下官一個清白!
”
甚少有錯,那就是有可能出錯。
這蘇素,還真是不見棺材不掉淚啊!
百裡墨卿将書遞給了旁邊的震離,輕聲道,“查,自然是要查的。
畢竟,地方官員無令擅出管轄地,那可是死罪!
本王當然不能讓蘇刺史,這麼不明不白的背上這等罪名,是吧?
”
“下官……”
蘇素心髒猛跳,“死罪”兩個字像是兩座大山一樣,挂在他的腳下,将他的心拖往無盡深淵,不停地下墜,不停地下墜……
見敲打得差不多了,百裡墨卿開口道,“行了,起來吧。
”
“謝,謝王爺……”
蘇素向來挂在臉上的笑意早已消失,如今在他的臉上,全是恐懼和不安,兩鬓汗珠不停滑落。
他離開北铩城這事是絕密,這王爺是怎麼知道的?
難道,王爺的人,一直都在監視着他嗎?
此時,王爺當着他的面,将這事說開,那就說明他手中已經握有他的把柄了。
他不追究,是在敲打自己,也是在警告自己……
難道,他投向長公主的事,也被王爺知道了?
這,這不可能吧?
自從長公主來了北铩城之後,他除了第一次跟楊祐一起去城外接駕之外,就再也沒有私下見過長公主了。
這事,也隻有他長公主兩個人知道的……
蘇素在這短短的時間内想了很多,他最後得出了一個總結。
東籬王的勢力并沒有因為削爵而損失半分,反而很可能在這期間悄然茁壯,已經成為一個十分恐怖的存在了。
楊祐站在一旁,臉上帶着懷疑盯着蘇素。
他那幾日出城去了?
蘇素的府外,他一直留人的,可為何他沒有收到半點消息?
還是元城?
他去元城幹什麼?
楊祐想的入神,忽然,百裡墨卿的聲音再次響起,帶着詢問之意。
“楊參軍,你呢?
今日前來,除了拜見本王之外,可還有其他的事?
”
楊祐将心裡的那些疑惑暫且放下,想起了今日來此的目的。
他挺起胸膛,直言道:“啟禀王爺,下官此次前來,是想要找王爺要一個人。
”
他的話剛說完,便聽張之儀出聲嘲諷,“楊參軍,您可真大的口氣啊!
一個小小的參軍,竟敢找王爺要人。
你們楊家是祖傳的‘不知天高地厚’嗎?
”
楊祐擰着眉,大腹便便,昂頭挺腰地問道:“張将軍這話何意?
”
“何意?
”張之儀背着手在屏風的外層,俊朗的臉上浮現幾分冷凝,“你家外甥,沒将今日軍營外發生的事告訴你嗎?
”
“自然是說了!
”楊祐臉上浮現質問之色,“我還想問問張将軍呢,你明知道衙役們去軍營,是要拿殺人兇犯,卻當衆包庇,拒絕将人交出。
”
“張将軍,你這是什麼意思?
”
張之儀冷哼一聲,“原來楊參軍是來質問本将軍的,本将軍還以為,您是來革本将軍的職呢!
”
“張将軍慎言!
”楊祐臉色巨變,下意識地看向那屏風後的男人,慌亂不已。
軍中将領的任職和革職都是皇上親自決定的。
即便是像張之儀這樣的六品小将,那也必須是兵部上報給皇上,皇上看過之後,下了旨意,才能決定任職。
雖說東籬王被削爵,但畢竟還是當今皇帝的親兒子,是正兒八經的皇子!
這種話在一個皇子面前說,豈不是讓他戴上了一個“意圖謀逆”的帽子?
“怎麼?
楊參軍都能決定軍中将領的任命與革職了?
”
百裡墨卿淡淡的聲音響起,看似毫無攻擊力,卻讓心虛的楊祐吓得血色盡退。
“這,這完全是誣陷啊!
請王爺明查!
”
隻聽“噗通”一聲,楊祐那近三百斤的身子猛地跪倒在地,将那青石闆都差點撞碎。
舒禾站在外面,聽着都覺得疼。
她手裡端着茶,并未急着進去,反而是看戲一般,嘴角勾着笑。
“王爺,這都是張之儀的構陷!
下官從來沒有說出這樣的話,也不敢生出這樣的心思啊!
”
“張之儀,這可是抄家滅族的大罪啊!
你何其惡毒,竟然這樣污蔑于我!
”
楊祐指着張之儀,滿臉的憤恨,眼睛裡的怒火,仿佛像一頭餓極了的野獸,要将張之儀生吞活剝了一般!
“誣陷?
”張之儀冷笑一聲,“看來,你那個小外甥,沒将事實全部告訴你啊?
”
楊祐心髒一滞,臉上的憤怒轉變成不安和惶恐。
難道,是那小子在外面亂說話了?
“馬元,是你的外甥吧?
”
張之儀的話,令楊祐的臉色更白了。
“今日在防備軍大營外,馬元當衆叫嚣,說本将一個小小的六品武将,您楊參軍一句話,便能讓我張之儀做不了将軍。
”
張之儀臉上笑意頓失,隻剩滿身的冷厲。
“他還說,在這北铩城,您楊參軍,就是這北铩城的天,整個北铩城的百姓,都要看你楊參軍和那馬元的臉色過日子。
楊參軍,您可真是好大的威風啊!
”
楊祐隻覺得五雷轟頂,将他整個人都要劈散了。
他跪在地上,望着張之儀,竟半個字也說不出來。
“楊參軍,你,這是成了北铩城的土皇帝了啊!
”
淡淡的聲音再次響起,聽不出半點情緒,看不出任何喜怒,可就是這樣詭異的平靜,才更令人恐懼,驚慌,心髒忍不住的忐忑。
此時,空氣中異常寂靜,旁邊的蘇素默默站着,雙手藏在衣袖下死死捏着,内心的恐懼無限延伸。
忽然,一道震天的哭喊聲響起,“王爺!
下官冤枉啊!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