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6章 何必徒增煩惱?
舒禾站在一旁,心髒差點蹦出來,她的眼睛不受控制地去看那人的表情。
聽見這樣的話,他會是什麼反應?
可惜,她并沒有在他臉上看到,任何她希望看到的任何情緒。
是啊,他已經恢複爵位,如今更是籬親王,這樣的身份,怎麼可能會接受一個帶着孩子的女人?
做“别人”孩子的父親?
她真是想太多,太不自量力了!
他未來匹配的,應該是身份加尊貴的世家女子,是過往一片幹淨的女人!
“依兒,不能亂說話!
”
她迅速将依兒抱走,隻給衆人留下一道殘影。
百裡墨卿眉頭微皺,盯着那背影,有種沖動在内心湧動,幾乎脫口而出。
他忽然意識到了什麼。
他起身,直接追了過去。
“王爺?
”
西竹懵了,王爺不是已經不能走路了嗎?
現在怎麼……
南起見他像見了鬼一樣盯着主子的腿,便用肩膀撞了一下他,臉上帶着幾分得意,“還不知道吧?
主子的毒,已經讓禾束解了!
”
西竹眼眶微紅,滿眼的震驚,這話的意思是,王爺已經完全恢複了?
南起點頭,臉上都是驕傲和自豪,“你們可都得謝謝我!
要不是我慧眼如炬,在茫茫人海中,一眼就盯上了這個禾束,想盡辦法将她留在主子身邊,恐怕,還沒有如今這樣的奇迹呢!
”
“你們是不是應該給我送點東西,表示感謝一下?
嘿嘿……”
西竹白了他一眼,嘴角似笑非笑,“我怎麼聽說,你是饞人家做的雞湯,這才死皮賴臉地把人留下來的?
”
“誰,誰散布謠言的?
明明就是我看中她的醫術,使出渾身解數才将她留下的好不好?
!
”南起有些急眼了,拿出來之前在元城開的收據,“你看,為了驗證她的藝術,我還虧五千兩銀子呢!
”
“我不管,這錢,咱們得平攤!
”
震離,北及,西竹,都得給他錢!
他現在還欠着禾束一屁股債呢!
要是不想辦法弄錢,怕是真要應她所說,這輩子都娶不上媳婦了!
北铩城的冬日很冷,滴水成冰的那種冷。
可再冷的天氣,也擋不住城中百姓的熱騰騰的心。
在百裡墨卿的施壓下,蘇素和楊祐已經在最短的時間内,集齊了五十萬兩白銀。
這些錢,一部分被拿去元城和周邊幾個城,購買物資;另一部分則是投入了城北建設當中。
整個北铩城的百姓全部動員起來,進展十分迅速。
寒冬臘月裡,北铩城一改往日的頹靡冷清,每個人臉上都洋溢着喜悅和興奮,仿佛對未來充滿了希望。
後院小花園的涼亭下,小依兒抱着嗚嗚,有些畏縮地看着舒禾。
“娘親,你生氣了嗎?
”
有些失神的舒禾聽了這話,意識到自己的神情可能嚴肅了些,吓到她了。
“娘親沒有生氣啊。
”舒禾揉了揉她的小腦袋,有些不解地問道,“娘親隻是有些不明白,依兒真的很想要爹爹嗎?
”
依兒聽了這話,眼中浮現失落,她低着頭,輕輕嗯了一聲。
“為什麼呀?
是不是娘親陪你的時間太少了,所以你不喜歡娘親了,想要爹爹來陪你?
”
“不是不是!
”依兒連忙擡頭,着急地解釋,“依兒最愛娘親了!
”
“大娘和爺爺都說了,娘親忙,是因為娘親在救人,在幫人,是在做好事!
他們都說娘親可棒了,是這天下最最好的娘子!
”
小依兒說得眉飛色舞,滿臉都是驕傲和自豪。
“聽見别人這樣誇贊娘親,依兒也很開心!
依兒以後也要像娘親你一樣,去幫助别人,做個人人都誇的好娘子!
”
舒禾隻感覺自己的心都要被這貼心的小棉襖暖得融化了。
原來,她也在不知不覺中成了孩子的榜樣了呢!
她的依兒,怎麼這麼好?
這麼貼心啊?
“可是娘親,别人都有爹爹……”
她也想有!
看着她眼裡的失落,舒禾忍不住的心疼,将她抱進了懷裡。
她當然有爹爹!
可是,她的出生,源自一個危險的錯誤,這個錯誤,注定了她不能像正常小孩子一樣,擁有一個美滿的家庭,完整的父母。
“好,那娘親,給你找個爹爹!
找個,比親生爹爹還要疼你的爹爹!
好不好?
”
依兒原本失落的眼睛頓時充滿驚喜,她怔怔地望着她,簡直不敢相信,“真的嗎?
娘親,依兒真的要有爹爹了嗎?
”
“必須的!
”舒禾朝她笑,刮了刮她的小鼻子,“不過,你以後可不能再随便要别人當爹爹了!
尤其是墨叔叔!
”
“為什麼啊?
”依兒不解,“娘親,墨叔叔不能當爹爹嗎?
”
“不能!
”
他是籬親王,是身份無比尊貴的人,更是那場錯誤的當事人!
即便他從來沒說過,但她也能從平常的相處中看得出,四年多前的那場錯誤,是他視為一生的恥辱!
如果他知道自己的真實身份,怎麼可能會接受得了她?
不殺了她都是好的吧?
更不可能會接受,他最厭惡之人,生的孩子!
若是真給了小依兒這樣的希望,到了她身份曝光的那一天,隻怕依兒受到的傷害,是無法估量的!
風起,雪沫飛舞。
前院走廊處,百裡墨卿雪白的衣裳被風吹起,将欄杆上的積雪掃落。
一團團的雪,砸在幹淨平整的雪面上,畫出一片斑駁,就如同男人此時的心境,紛亂複雜。
她不願意?
她為什麼會不願意?
他堂堂東籬王,天啟身份最尊貴的親王,他都沒說不願意,她有什麼資格不願意?
身份?
是啊!
他與她們之間,身份懸殊,即便是立了再大的功,她一個喪夫之婦,想要嫁入皇家,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皇室血脈,更是不容混淆!
何況依兒還是另一個男人的孩子!
這樣的她,便是最低等的侍妾,都沒資格做!
即便可以,可以她的性格,怎麼可能會受此等屈辱,做一個人人看不起的侍妾?
好像他們之間,真的不可能啊!
這一刻,他臉上露出了一抹諷刺的苦笑。
一向視女人如洪水猛獸的他,竟然也會為一個女人,而考慮起了“成親”一事!
這禾束,對他的影響,還真是大啊!
罷了,到底是不可能的事,何必徒增煩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