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之绫試圖繃緊身體,人卻軟得一塌糊塗。
她雙手搭在他的肩上強撐住自己,注視着他深邃的眼睛轉移話題,“今天謝謝你。
”
“嗯?
”
薄妄靠過來,吻上她的鎖骨,嗓音性感得緻命。
“謝謝你趕來找我,謝謝你為我做的一切。
”
她擠出一抹笑容,“還有,對不起,我沒發現手機沒信号,讓你擔心了。
”
薄妄聽着,什麼都沒說,但指尖一直停留在她的鎖骨上,目光極深。
鹿之绫看着近在眼前的俊龐,渾身不自在,卻不敢妄動,就一直維持着親密的擁抱姿勢。
“你那天的婚紗是什麼樣子?
”
薄妄漆黑的眸盯着她,嗓音低啞性感,壓抑着一抹道不清說不明的情緒。
“婚紗?
”
鹿之绫怔了下,随即反應過來,淡淡地道,“你說婚禮那天嗎?
好像是一個奢侈品牌的婚紗,從秀場直接拿過來的,聽說很貴。
”
因為是模特身材的定制款,她穿着不太合身,換下來後也沒再見到婚紗,也許是還給秀場了,也許是處理掉了。
薄妄擡眸,看着她道,“我那天不在。
”
“我知道啊,我知道你不想娶我。
”
鹿之绫笑起來,眼神溫柔而雲淡風輕,毫不介意。
薄妄的眸色暗沉。
放在桌面上的手機突然震動起來,如同救星,鹿之绫順勢從他腿上下來,“我接個電話,你先吃飯。
”
她拿起手機迅速離開氛圍離譜的餐桌,走向露台。
是谷娜的來電。
鹿之绫看着心一跳,連忙接起電話,客氣地笑着道,“谷導,不好意思,今天走得急,沒來得及和你說一聲。
”
高處夜風清涼。
萬物寂籁。
她倚在露台邊上,望出去就是燈火燦爛下的幽靜清江。
忽然,她落進一個懷抱。
薄妄站在她的身後,雙手按在她兩側,将她完全籠罩進自己的包圍。
“……”
鹿之绫怔住,側過臉,薄妄沒看她,隻看着外面,神情帶着幾分慵懶随意,面容在暗色中英俊到了極緻。
不吃飯麼,跟過來做什麼?
她正想着,谷娜幹練而淡漠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
“鹿秘書,我明天早上的飛機回T國,打這個電話就是和你說一聲,請你另請高明。
”
谷娜打電話過來居然不是同意,而是拒絕。
這有些出乎她的意料,她以為經過森林一遭,谷娜多少對她有些好感。
鹿之绫蹙起眉,溫和地道,“谷導别這麼急好嗎,我知道今天的事可能讓你有點擔心,但我保證,薄總這邊一定會保證你的人身安全。
”
谷娜似乎已經做好了決定,果決地道,“我不是因為今天被綁的事,我隻不想留在國内,一刻都不想。
”
聽到這話,鹿之绫隐約明白些什麼,問道,“是因為我大哥嗎?
”
電話那頭沒了聲音。
一片寂靜。
隻剩下極淡的呼吸聲。
薄妄站在她的身後,伸手從口袋裡摸出一盒煙,低頭咬了一根。
“啪——”
打火機的轉輪一動。
青色的火苗在風中晃動。
他低下頭點煙,就貼在她的耳側,風缭動她的長發迷了他的眼睛。
他擡手将她亂動的頭發往後放。
指腹微微的粗砺感貼着她的頸慢慢往後,似撫似揉,隐晦的酥麻感直觸她身體裡的每一根神經。
鹿之绫縮了縮身子,薄妄的手放開來,緩緩吐出一口煙。
煙霧散在風裡,變得奇形怪狀。
她低眸,就看到他按在玻璃護欄上的手。
他修長的手指微微彎屈,骨節分明,食指與中指夾着的煙正在風中燒着,光點猩紅如鐵鏽,煙霧缭亂下格外性感。
手機裡遲遲沒有傳來任何聲音,卻又好像什麼都說了。
如果是别的原因,她一定會堅持請谷娜留下來,可是因為她的家人,她突然就不知道該怎麼留。
思索片刻,鹿之绫率先打破沉默,“我知道了,谷導,那祝你一路順風。
”
那邊還是寂靜。
隔了好一會兒,谷娜才開口,“嗯,鹿秘書,我也祝你……”
停頓許久。
谷娜的聲音有些澀然,“祝你……享盡萬千寵愛。
”
說完,谷娜挂了電話。
很奇怪的祝福語。
鹿之绫握着手機有些黯然。
她不知道谷娜和大哥過去發生過什麼,但很明顯,有些記憶谷娜不想再觸碰了。
“怎麼,說不動?
”
薄妄環着她,咬了咬煙,嗓音低沉。
“嗯。
”
她低低地應了聲,人虛靠在他的懷裡望着遠處的清江。
好一會兒,她轉眸看向近在眼前的男人,笑着道,“沒事,好事多磨,我再找好導演好編劇,我們不會輸的。
”
“……”
又是這一句。
薄妄低眸看着她的褐色瞳孔,那裡連笑意都填滿柔軟。
他抿了抿唇,口幹舌燥。
江面上輪船的喇叭聲在夜幕中響起,遠遠地飄過來。
良久,他道,“你想要,那就是你的。
”
人也好,物也好,都一樣。
……
【鹿秘書,我是谷娜,我改變主意了,現在在歸期樓。
】
翌日早上的陽光特别明媚,鹿之绫一大早就收到谷娜的短信,連忙趕去茶樓。
茶樓靜靜地立在郊區。
鹿之绫一進門,就看到坐在椅子上的谷娜。
谷娜坐在那裡,雙眼被黑布蒙着,手上還拿着飛機票,她不聲不響,面容透着冷意。
這怎麼看……短信都不像是谷娜主動發的。
姜浮生站在一旁,有些懵地沖她聳聳肩膀,“剛剛有個車停在門口,把谷導送下來了。
”
好吧。
鹿之绫走過去,把黑布從谷娜眼睛上取下來,四目相對。
“……”
“……”
好不尴尬。
谷娜的眼神冷冷的。
鹿之绫讪笑一聲,“如果我說,我沒有綁你拍電視劇的意思,你信嗎?
”
“你也替你背後的薄總保證嗎?
”
谷娜冷淡地問道。
她剛到機場就被帶到這裡來,自然能猜到是誰沖她來的。
鹿之绫很是無奈,問道,“你受傷了嗎?
他們恐吓你了嗎?
”
“沒有,他們就是不讓我進機場,是我怕加重對方的惡意,主動要求黑布蒙着眼。
”
她當時不确定是什麼情況,當然是要配合一些,看到的越少越安全,“不過,我還是可以報警。
”
鹿之绫隻能繼續替薄妄洗白到底,“也許,是有人故意嫁禍薄總。
”
谷娜擺明不信,幽幽看她一眼。
“整個江北,隻有你相信他是個純良的好人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