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不敢置信的看着殷念。

　　“你，你為什麼……”

　　鮮血從他的脖子裡噴湧出來。

　　他渾身害怕的直發抖。

　　大概是第一次感受到生命力的流逝，以及意識到自己終于要迎接真正的死亡。

　　說到底隻是個小孩兒。

　　不管之前裝的再像大人，用仇恨包裹住自己。

　　可真的要他去死的時候。

　　這份恐懼還是會爬上他的咽喉，從眼睛裡漫出來。

　　殷念一手将人推開，看着他在雪地裡拱起身子，用手掌死死壓住自己喉嚨上的傷口，可一切都是徒勞。

　　他的體溫正在快速流失。

　　“害怕嗎？
”殷念在他旁邊慢慢蹲下身。

　　已經空蕩蕩的胸腔也随着靠近了這小孩兒。

　　小孩兒眼睛狠狠往外凸。

　　“原來你也知道害怕。
”

　　“記住，這就是死亡的感覺。
”

　　“我還是太仁慈，給了你一個痛快。
”

　　“可剛來才救你的小地鼠，它可是忍着這樣的劇痛，不願意死去，咬牙撐着來救你們的。
”

　　“你口中的‘僞善者’們，都是忍受了比現在還強上百倍的痛苦，堅持到現在的。
”

　　“早知道，就讓它不要救你了。
”

　　“你的命哪兒比得上小地鼠的命。
”

　　小孩兒停止了抽搐。

　　而殷念眼前重重一晃。

　　身後突然傳來巨大的吸力。

　　就好像有誰氣急敗壞的扯着她的衣領将她瞬間甩出去一樣。

　　一陣急促的眩暈後，再睜開眼睛，殷念已經重新出現在了綠繭之中。

　　頭頂那顆心髒消融了三分之一。

　　她身上驟然傳來劇痛。

　　被消融的身體如今凝聚了一半，看着血肉模糊的一團，像是被活剝了皮的豬崽。

　　“呵。
”

　　殷念血肉模糊的嘴裡溢出一聲冷笑。

　　“怎麼？
沒按你想象的發展，生氣了？
”殷念靠在了綠繭上，看似粗糙的樹枝抵在她模糊的血肉上，一點都沒有尖銳刺痛的感覺，反倒是像冰棉，反而是抑制了一部分痛感。

　　腦海中的那團意識還是死氣沉沉。

　　并沒有回答。

　　相反，她身體崩潰的速度更快了一些。

　　“你現在也就隻能做到這點程度了。
”

　　“我看你好像對我有什麼誤會。
”

　　“看到這種東西，我不會失望的，你覺得我一路走到現在，連這點心理準備都沒有嗎？
”

　　“當然了，生氣肯定是會生氣的，就好像現在我看見你就很努力的抑制内心的厭惡一樣，大家又不是孩子了，為什麼要用這麼單純的思考方式呢？
”

　　殷念仰着頭，對着空氣自言自語。

　　但她知道。

　　它聽得到。

　　因為那團意識在她身體裡更加放肆的攻擊摧毀。

　　“如果我想成神的話，心理上應該會有點受不了。
”

　　“可我又不想成神。
”

　　“我和它約好了。
”

　　“不成神。
”

　　“就開開心心的做我自己。
”

　　那團狂躁的意識停頓了片刻後。

　　似乎是在殷念的腦海中第一次飄出一聲冷笑。

　　“相反，我還要感激你呢。
”

　　“多虧了你，我處理掉了一個興許會在未來對我們帶來巨大打擊的人，雖然我覺得他那樣的人不會成為什麼了不起的人。
”

　　“但未來的事情誰知道呢？
”

　　殷念彎唇，“謝謝你哦。
”

　　“讓我提前處理掉一株對我們滿是敵意的毒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