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念頭從甯衛東腦子裡閃過，卻并沒有多停留。

　　他還是擔心張翠芬，起身在院子裡來回徘徊。

　　兩個小時候後，院門終于被拍響。

　　張翠芬喊：“開門，開門呢，我沒拿鑰匙！
”

　　甯衛東趕緊的，跑過去給開門。

　　張翠芬一腳踏進來，結果跟着就是一陣閃光燈。

　　兩個小記者不知道從哪裡鑽出來：

　　“請問，您跟張家什麼關系？
”

　　“作為親戚，您對張家兒子參加流氓團夥，有什麼看法？
”

　　張翠芬尖叫一聲，躲在甯衛東身後。

　　這一天，她可是被這些無孔不入的記者，攪的怕死了。

　　甯衛東鐵青一張臉：“走走走，我們不認識什麼張家！
”

　　“怎麼會不認識，這女人明明從張家出來的！
”

　　“就是，她還幫着張家罵報社記者，怎麼會沒關系！
”

　　張家那邊挖的差不多，記者想再挖其他人，一路尾随張翠芬。

　　甯衛東火冒三丈：“你們哪家報社的，叫什麼，明天找你們領導！
”

　　兩個小記者一聽，這人說話硬氣，不敢硬來。

　　他們擡頭看看甯家兩層小洋房，記住位置後就暫時離開。

　　甯衛東“砰”一聲關上門，反手就給張翠芬一嘴巴子：“蠢娘們！
”

　　都能把記者招家裡來！

　　張翠芬顧不上疼，抓着甯衛東：“衛東呀，我是沒辦法了，您一定得幫我救救張偉，他出事，我們老張家就斷香火了呀！
”

　　甯衛東推開張翠芬。

　　這事他真沒辦法管！

　　張翠芬一把鼻涕一把淚，不撒手：“衛東呀，你一定有辦法，張偉還沒結婚生子，不能判重刑呀！
”

　　甯衛東不想管，耐不住張翠芬死纏硬磨。

　　兩口子榮辱與共，妻侄被判重刑，甯衛東臉上也不好看。

　　他給張翠芬一張名片：“這是個律師的聯系方式，你去找找吧，别說我給的！
”

　　張翠芬拿到名片，一陣欣喜，可還是懷疑：“管用嗎？
”

　　九十年代，老百姓打官司還不流行用律師。

　　甯衛東說：“去年有個經濟案件，你知道吧？
”

　　“知道！
”一個财務貪污公司公款，請了個律師，不但無罪釋放還倒訛公司一筆遣散費。

　　甯衛東指指名片：“這就是那個律師！
”

　　“真的，那我侄子有救了！
”張翠芬将名片喜滋滋放兜裡。

　　張翠芬不唠叨了，甯衛東終于靜下來，開始想一些東西。

　　這麼巧。

　　張偉出事。

　　他找不到受害者消息。

　　甯可欣和李秀梅去隔壁市照顧甯衛國？

　　莫非？

　　甯衛東翻來覆去睡不着，偷偷爬起來。

　　看一下時間，淩晨一點半，正是人精神最放松的時候。

　　他從床上爬起來，來到客廳，抓起電話。

　　李秀梅不是照顧人嗎？

　　她肯定晚上陪夜，睡不好。

　　甯衛東要突襲檢查，套李秀梅的話。

　　如果受害者真是甯可欣，那就好辦了。

　　他捂着話筒，聽對方電話“嘟——嘟——”響個不停，就是沒人接。

　　難道都睡了？

　　甯衛東正打算放棄，電話被接起來：“喂？
”

　　是甯可欣的聲音！

　　甯衛東心情激動：“是可欣嗎？
傷勢怎麼樣了，好點沒有？
”

　　他沒指名點姓，對方可以理解成是問甯衛國腳傷，也可以理解成問甯可欣傷勢。

　　甯衛東雙手顫抖，希望聽到一個自己想要的答案！

　　對面沉默了一下。

　　甯衛東難掩激動：“可欣，有困難說出來，興許叔叔幫的上忙呢。
”

　　“哦，是二叔呀，才聽清楚。
爸沒事，已經睡了，我看媽一個人累，過來幫幫忙！
”

　　甯可欣語氣疏離冷漠，單從電話裡，是聽不出來任何東西的。

　　甯衛東有些失望：“是嗎，那讓大哥多修養，有時間我過去探病。
”

　　話沒說完，對面已經把電話挂斷。

　　甯衛東拿着話筒，一刹那失神。

　　真的是大哥崴了腳！

　　可惜了，受害者不是甯可欣。

　　他扶了一下眼鏡，目光陰森的轉回卧室。

　　第二天一大早，張翠芬沒等見甯老太太的面，就出了家門。

　　甯老太太生氣，逼着甯衛東趕緊把人叫回來。

　　甯衛東存了心事，勸了兩句，提上公文包去上班。

　　走出胡同，就看見昨天來的那兩個小記者，蹲在樹底下。

　　他腳步一頓，慢慢挪過去。

　　昨天想了一夜。

　　既然受害者找不到人，甯可欣又不在S市。

　　他為什麼不可以，讓媒體誤會受害者是甯可欣？

　　如此，等大哥腳傷回來，知道甯可欣名聲敗壞，什麼補救措施都遲了。

　　到時候，甯可欣學是上不成了。

　　甯老太太肯定逼着大哥給她找婆家，趕緊嫁出去。

　　被一群流氓侮辱的女孩，能找什麼好人家？

　　甯可欣，等于被家族放棄，更不用想繼承權的事情。

　　甯衛東勾起嘴角，為自己的計策鼓掌。

　　他故意放慢腳步，遇到鄰居主動打招呼：“老劉，買早餐呀！
”

　　甯家最近風波不斷。

　　鄰居也想打聽消息：“老甯，聽說你妻侄參加流氓團夥，都上報紙了？
”

　　甯衛東見兩個小記者豎起耳朵，無奈的搖搖頭：“家門不幸，家門不幸！
”

　　鄰居好奇：“老甯呀，你那妻侄都被你兩個侄女送進過牢房，怎麼又跑出來作妖？
”

　　“這話說起來長，我就不說了。
”甯衛東打着哈哈：“發正我那小侄女，已經被她媽媽帶出去了。
”

　　鄰居：“……”

　　話裡有隐情，回去趕緊八卦。

　　小記者：“……”

　　深挖，必須深挖！

　　甯衛東說一半，留一半，布下迷魂陣。

　　如果記者負責，就會去找甯衛國求證，他也能借着記者手進一步知道，受害者是不是甯可欣。

　　如果記者不負責，一張圖全靠編，那就更來趣了。

　　甯衛東心滿意足，哼着曲，邁着方步去上班。

　　小記者當然不敢碰甯衛國這塊石頭。

　　昨天他們就打聽出來，張翠芬進的那個宅子，是甯氏企業老總的。

　　附近居住的，也不是白丁。

　　不過，這不妨礙他們編故事呀。

　　兩個人對視一眼，掏出相機對着甯家宅子左拍右拍，然後出了這片住宅區。

　　剛拐進大街，一輛軍綠色偏三輪摩托就停在兩人跟前。

　　一位帥氣的軍裝男子，潇灑的一甩并不長的頭發：“兩位，盯你們一夜了，上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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