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護着我,我也護着你,我們互相護着!
”一句貼心的話,讓甯奕殊說的蕩氣回腸。
她仰着頭,笑的明媚,像一顆明亮璀璨的星星,照的秦朗眼亮心透,猶如裹了蜜一樣。
秦朗總覺着,沒有甯奕殊,他的日子陰沉苦悶,總好像前面一張血淋淋的大口等着吃掉自己,躲無可躲,隻能硬着頭皮往前闖。
現在甯奕殊,像座燈塔,讓秦朗生活有了奔頭,前面的血盆大口似乎也不足為懼。
他擡起頭,用拿筷子的手,輕輕幫甯奕殊拂去散落的發絲,一身百煉鋼,均化為繞指柔。
…………
韓啟山面上顯不出什麼,照樣早期遛彎,跟院裡老戰友們去打洞球,罵起人來找中氣十足。
别人問一句秦朗的前途,他輕描淡寫,一點也不擔心。
可回到家,一會兒嫌粥燙,一會兒嫌客廳電視太吵。
其實客廳根本沒人看電視。
于是小李知道,韓啟山這是焦慮呢。
“首長,看時間考試成績該出來了,我去瞧瞧?
”小李首先提起秦朗。
“不去!
這點考試都過不了,就不是我跟前養大的外孫!
你給我砸核桃!
”韓啟山将小錘扔個小李。
小李接過去,乖乖給韓啟山敲核桃。
都說上年紀,每天吃六個核桃防止老年癡呆,于是韓啟山每天都在固定時間敲核桃吃。
今天他總是敲偏,小李倒是一敲一個準,韓啟山又看不順眼:“你這把核桃仁都給敲碎了!
”
小李:“……”
明明敲的很好。
韓啟山朝窗外看一眼,又問:“小甯今天沒來看顧老頭?
”
“來了,剛看見她過去。
”小李說。
韓啟山瞪眼:“啥?
顧老頭有啥好,一天不來他也吃的香睡的着!
”
為啥會不看秦朗?
小李:“……”
這就有點遷怒了哈。
“叮鈴鈴——”
就在這個時候,電話鈴響了。
韓啟山不等小李反應,第一個起身沖過去,抓起話筒:“喂?
”
聲音都還打顫呢。
随後,他臉一繃:“哦,那來吧!
”
“啪!
”
他電話挂的很快,臉上面無表情,但是目光明顯很失望。
“小周,玉華今天來吃晚飯,多燒兩個菜!
”
韓啟山又坐回窗邊。
臭小子,怎麼連個電話也不來?
到底考過沒有?
“叮鈴鈴——”
電話又響了。
這次不知道又是誰,韓啟山讓小李去接電話。
“秦連長?
”小李激動。
韓啟山“嗖”起身,後來覺着不妥,又表情嚴肅的重新坐下,不看小李,卻豎起耳朵。
小李故意答應的很大聲:“真的,太好了,我會告訴首長的!
”
然後,他挂掉電話。
“崩!
”
韓啟山敲碎一個核桃。
電話挂的挺快,是時候找個機會,教育小李了。
小李走到他面前,敬禮:“報告首長,秦連長說他過第一輪了,晚上回家陪你喝兩盅!
”
“嗯,過第一輪不應該嗎?
”韓軍長鎮靜的撿起一顆核桃仁,扔進嘴裡,咬的咯嘣脆。
小李笑:“首長,需要我去街上買點連長最愛吃的燒牛肉嗎?
”
“慣的他!
錢在抽屜裡!
”
“是!
”
小李一陣風,出去采買。
韓啟山等人走了,一拍大腿:“就說這小子能耐!
”
“首長,小李幹啥去了,跑那麼快?
”周姨隔着窗戶看見小李跑,從廚房走出來,看有啥事。
韓啟山臉重新繃上:“小周,再加兩個菜,秦朗也回來。
”
就是沒啥好酒。
酒櫃裡,全是韓玉華送的洋酒,秦朗不一定喝。
要不,找顧老頭要一瓶?
腦子裡剛起這個念頭,韓啟山就抓起電話,撥顧遠征家電話。
小李不在,周姨要做飯,他不耐煩去見顧遠征,隻能打電話。
“喂,老顧,借我瓶好酒,回頭還你兩瓶xo!
奶奶個熊,不借就不借,電話挂那麼快!
”
韓啟山罵罵咧咧扔了話筒,一回頭,見周姨還在,欲言又止的。
他不耐煩:“咋不做飯去?
”
“首長,剛才您說玉華回來,現在秦朗也回來……”
這兩個人碰一塊,哪一次不是山崩地裂?
韓啟山:“……”
忘了這茬!
可是韓玉華打電話的時候,都已經準備出發,估計這會兒在路上。
秦朗肯定也是要見。
情急之下,韓啟山說:“給玉珍打電話,讓她兩口子也過來!
”
有韓玉珍在,應該吵不起來。
…………
顧遠征挂完電話,目光閃着光,像一隻老狐狸一樣回頭看了甯奕殊一眼。
甯奕殊正給鄭大姐說話:“鄭姨,我今天不在這吃飯。
秦朗軍事理論考了第一,今天回韓家外公那裡吃飯,讓我也過去。
”
鄭大姐驚喜:“真的,我就說秦朗這孩子有出息!
”
老虎連連長選拔這事,整的挺大,出門買菜都在議論。
所以鄭大姐也知道。
顧遠征哼一聲,重新坐到沙發上,拿起一張報紙裝着看。
甯奕殊坐過去,挽住顧遠征胳膊:“外公,剛才咱說到哪兒了?
炮彈到底造出來沒有?
”
顧遠征愛講古。
王佳人是兒媳婦,顧遠征要保持威嚴;顧箬這裡飛那裡飛,逮不着人。
王雨柔倒是聽話懂事,可又太悶。
這兩年,顧遠征越發不愛說話。
現在有個甯奕殊,親外孫女,會哄人會說話,托着腮幫仰着頭,目光裡全是對顧遠征的崇拜。
顧遠征心裡别提多得意,講起以前的事情,更是容光煥發,連帶着心情都好起來。
前天去體檢,醫生說恢複的不錯,要保持,那什麼挺多活三四年的話,倒是沒有再說。
顧遠征精神更加抖擻,等着甯奕殊結婚,抱個重外孫。
可韓啟山的電話,讓他不高興。
憑什麼這麼好的外孫女,卻配了大老粗韓啟山家的人,跟着學壞。
部隊裡的人,又是技術人員,腦子都用在科研上,對人情世故,最讨厭繞彎。
所以顧遠征不理甯奕殊話茬,直接問:“你直說,今天來,是不是想套我東西?
”
“呀,這都被您給看出來了?
外公真是英明神武!
”甯奕殊一點都不否認。
她笑起來,露出兩個淺淺的酒窩,跟顧绾小時候的模樣,一下重疊在一起。
顧遠征的心,像被一口大鐘,狠狠撞了一下,又酸又軟。